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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老看著那猶有些單薄的背影,淡淡道:“心疼也于事無補。我等本想讓他順其自然地修行下去,可惜……他注定該命絕于此,我等也無法?!?/br> 命絕于此。 任誰都知道,今日之后,世間再也沒有林岫這個人。 那單薄少年身上的氣息愈發(fā)強盛,肅殺中透著無盡的蒼茫,林岫的神情則越發(fā)的木然,生機也飛快微弱下去,到了最后,竟然有隨時要斷絕之感。 族老們都沒了交流的心思,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但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那原本應該早就失去了自我的“容器”,突然皺了皺眉,睫毛劇烈地顫抖,眼中神光忽明忽暗,竟好像要掙扎著醒過來。 而那蒼茫的氣息也不穩(wěn)定了起來,族老迅速發(fā)現不對,正要頂著壓力去查看一番,便聽前方傳來了微弱的,斷斷續(xù)續(xù)的一聲:“易……易瀟……” 族長林易愕然,脫口道:“岫兒?” 那降臨在他身上的厚重氣息波動了起來,林岫的身體仿佛失去了支撐,重重地仰面倒了下去。 族老眉頭緊皺。 清醒只是一瞬,生機的流逝已讓他虛弱到了極點,他竭力睜大了眼睛,視野卻仍一片模糊。 他說的第二句也是最后一句話是:“我……我想見他?!?/br> 而后,便徹底沒了聲息。 這個時候,易瀟距他只有十丈之遙。 族老們面色凝重,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分明已經走到了最后一步,怎么會突然出了差池。 請神倘若失敗,不僅多年籌謀付之東流,還要白白失去一個前途無量的天才,這等代價,便是他們也承擔不起。 幸好,在林岫心跳停止的那一刻,那股子模糊又強大的氣息,再度壯大了起來。 這一次,沒有出任何差錯。 第18章 多情苦(十一) 在很久之前 修真界是有神明降世的。 約莫四萬年前,修真界曾有一大劫,無數邪魔從天而降,魔氣滋生,對仙修們修行所需的靈氣具有天然的克制作用,而相對于注重法術道心的仙修,邪魔的rou身堅硬無比,兩相對上,仙修幾乎是節(jié)節(jié)敗退。于是仙道式微,而魔道則前所未有的猖獗。 到后來,甚至有那心狠手辣的魔頭,依靠吞噬仙修與其他的高級邪魔,得到了一身通天的法力,一個眼神便可讓當時的仙修大能灰飛煙滅。這個魔頭也因此自封“魔神”。 此劫名為“天魔劫”。 這場空前的劫數持續(xù)了有一千年之久,最后,是修真界的慘象驚動了上界,方才有一位慈悲的神明降臨,以一身飽含濃郁神力的血rou化作封魔之陣,將魔神與其他幾位頂級魔頭一并封印。此后,仙修們總算漸漸挽回了頹勢,又花了數年,才讓修真界重現清平山河。 也是因此,這么多年以來魔道一直不成氣候,便是有不爭氣的仙修墮魔,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然而,盡管在一般人的心里,神明將身軀獻祭給了封魔陣,卻也有那么一些秘辛記載著,神明并未真正隕落,他的魂魄還停留在修真界,守護著這個他用生命保住的世界。 請神術也是因此而來。 本該萬無一失的儀式中途竟然出了那么大的岔子,想到這么多年來的謀劃險些毀于一旦,眾族老均心有余悸,即便是眼看著那沒了生機的人胸口又慢慢有了起伏,知道這事終究是成功了,他們臉色依然不太好看。 雖然現在看起來是成了,可若是一直將易瀟放在“林岫”身邊,誰知道會不會再出差錯? 便是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們也承擔不起這個風險。 他們再次交換了幾個眼神,心里便有了決定。 根據那古老隱晦的請神術所言,神明是因他們的召喚和獻祭而復生,所以欠著他們一個承諾。也就是說,神明睜眼之后,無論他們提什么要求,神明都不會拒絕。 兩天后,易瀟收到了一面來自林岫的令牌,言一個半月后他可憑此令牌參加論劍大會。 隨令牌一起到的還有一塊玉牌,專門陳列了此次論劍大會的獎賞事宜,其中前三名,可每人得一株朱雀草。 不得不說在一連幾天的杳無音信后,這塊令牌給了易瀟一定的慰藉。他忍不住想,林岫能讓人給他送東西過來,是不是已經好些了?說起來他和林岫的修為不相上下,也不知一個半月后的論劍大會,他會不會和他對上? 說起來,除了初見那次,他倆就沒正兒八經地比試過了,他還真有些懷念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倘若能在擂臺上重逢,那也不錯呀。 懷著這樣的期待,易瀟便安下了心,專心調養(yǎng)身體,順便參悟功法。 一個半月轉瞬即逝。 李家勢大,論劍大會的獎勵也給得大方,故而,即便這論劍大會年年都舉行,每一次還是會有無數英才從五湖四海涌來,只為了搏那一線機會。 好在論劍大會有個規(guī)定,一個人五年內只能參加一次,否則,只怕白玉京還要人滿為患。 同一境界的為一個擂臺。開場前易瀟四下看了看,卻依然沒看到林岫的身影。 他心里不由得有些犯嘀咕,暗想這林岫又不是彈琵琶的美麗娘子,難道還要人千呼萬喚才肯露面嗎? 此時人多,他不好把神識放出來亂晃,只好壓下心頭的失望。等比試一開始,便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擂臺上,觀察他的“對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