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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看胸口碎大石。 想一想,一個(gè)是曾經(jīng)的魔尊,一個(gè)是現(xiàn)任的仙君,什么刺激的場景沒見過,現(xiàn)在卻并肩杵在人群里看舞獅子。 太傻了。 易見青正這么想著,就聽林雪寄問他:“不想看了么?” 聲音不大,落在他耳里,卻很清晰。 易見青點(diǎn)點(diǎn)頭,林雪寄便道:“那便走吧?!?/br> 易見青看著他平靜的側(cè)臉,合理懷疑,他其實(shí)什么都知道。 他還沒收回目光,林雪寄卻忽然偏過頭,問他:“你可想去見一見那舞獅子的人?” 易見青一愣:“什么人?” 不是吧,林雪寄現(xiàn)在交游這么廣泛的,連舞獅子這個(gè)行當(dāng)里都有他的熟人了? 林雪寄也不過多解釋,見他不反對,便拉著他去了后臺。 里面有人正把獅子脫下來,一回過頭,表情瞬間就僵住了。 易見青也大感意外。 那竟然是他的熟人。 趙七。 第27章 迷神引 趙七這個(gè)人,易見青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了。 他那天出了趙家村,沒幾天就闖了魔界,而后便是接二連三的事,像是一連串的爆炸,直把他的生活變得面目全非。 他自顧尚且不暇,又哪里來的心力去關(guān)注舊人的音信? 何況還是趙七。 他沒想到,竟會在這里見到趙七。 趙七居然跑到白玉京來舞獅子了,看來趙家夫妻最終還是沒有給他出束脩嘛。 但,易見青緊跟著又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趙七是易瀟的故人,和林見可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 林雪寄為什么要帶他來見趙七? 正這么想著,便聽林雪寄徐徐對他道:“方才你所見,是給平常人看的,雖然精彩,于你看來,約莫還是少了些趣味。你以后若是還想看舞獅子,日后可來尋他?!?/br> 易見青瞇了瞇眼睛:“他難道還會不一樣的舞獅子?” 林雪寄微微頷首:“若是不喜歡,不見便是?!?/br> 他們在這里說話,趙七就站在一邊,身體僵硬,連句話也不敢說。 易見青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算了吧,也沒什么意思?!?/br> 林雪寄答:“好,那我們便去看看別的。” 臉色一直平靜得不像話,就像真的只是帶他來認(rèn)識一下白玉京舞獅子舞得最好的人。 易見青心里卻不平靜了起來。 他不由得想,林雪寄的目的當(dāng)真只是這么簡單?事情當(dāng)真有如此巧合? 帶他來見得人,剛剛好就是易瀟的舊人。 而且看模樣,趙七過得實(shí)在算不上好。 可若不是,若林雪寄是認(rèn)出了他,又怎么還會如此待他?那個(gè)婚約又算什么? 他心里疑竇叢生,然而林雪寄卻仿佛感知不到他的懷疑,當(dāng)真又拉著他,慢慢地去見了其他的人。 歌喉最婉轉(zhuǎn)的伶人,身段最柔軟的舞娘,還有耍得一手好刀的俠客…… 末了,又帶著他去登了白玉京最高的燕尾樓。 倘若沒有方才那一出,易見青大概也真就相信!,林雪寄只是專程帶他出來玩兒的。 可見了趙七,他看林雪寄的心情就變了。 他很想問,林雪寄是不是知道這具身體里的魂魄已經(jīng)換了個(gè)人,又覺得,萬一真只是巧合,他豈不是自亂陣腳。 因?yàn)樾睦镉惺?,對吃的喝的都不怎么注意了。林雪寄給他倒了杯酒,他接過就喝下去了。 等臉上開始發(fā)燒,他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林見不能喝烈酒。 林雪寄顯然也沒料到這一遭,迅速拿下他手里的杯子,又助他逼出體內(nèi)的酒水,道:“抱歉?!?/br> 易見青感受著暈乎乎的腦袋恢復(fù)清醒,他心里正不痛快,睜眼看到林雪寄近在咫尺的臉,懷著自己也不理解的心情,忍不住張口就來了句:“仙君有何打算,直說便是,倒也不用把我灌醉。” 林雪寄抿了抿唇,又道:“對不住?!?/br> 一點(diǎn)也不辯解。 易見青瞇著眼睛看他,忽然問:“仙君為何要帶我去見那人?” 林雪寄面色不變:“你不喜歡?” 易見青反問:“我喜歡什么,仙君便予我什么嗎?” 林雪寄靜靜答:“嗯?!?/br> “還好吧。”易見青說,“比起舞獅子,我倒是更喜歡仙君。” 林雪寄垂下眼簾,避而不答:“你醉了。” “是嗎?!币滓娗嘁馕恫幻鞯乜粗肷?,道,“那仙君背我回去吧?!?/br> 林雪寄便一言不發(fā)地蹲下/身來,沉默地背著他往回走。 此時(shí)天色已將明,林雪寄沒有使法術(shù),身后的喧鬧人聲漸漸地輕了,拂曉前的風(fēng)猶帶著涼意,吹在易見青身上,卻起不到絲毫降溫的作用。 他幾乎已經(jīng)可以確定,林雪寄的確是知道他的身份。 知道他不是林見,知道他是易見青。 他感覺方才喝下那酒并沒有被林雪寄逼出來,因?yàn)樗廊挥X得頭腦發(fā)熱,心口更是宛如燒著一團(tuán)無法熄滅的火,像是要把他的理智焚燒殆盡。 他竟然,被林雪寄騙了。 盡管這些日子里,他扮演林見也扮演得不甚用心——他甚至都沒有用心去打聽過林見是個(gè)什么樣的人,平日里為人處世是如何,像這些事情,他如今做起來雖然有些困難,但也不是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