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心情就如同后世溺愛女兒的父親或者疼愛meimei的兄長，自家孩子無論長相如何在他心里就是天仙，更何況梅香才多大？十三歲。

    在后世這個年紀剛讀初中，那個老婆子也想象的出來。

    “下次他們要是再來，直接給我轟出去?！比~長凌冷聲。

    “是。”院子里幾個丫鬟與陳四立刻回答。

    “下次再有這種事，第一時間跟我說?！比~長凌叮囑梅香。

    惦記未成年人，直接打斷狗腿。

    梅香點頭。

    葉長凌回房。只留下院子里的幾個人面面相覷。

    這是不是有哪里不對。陳四很懵。

    ……

    因著太子與五王受傷的事，今次的萬壽節(jié)過的很低調(diào)，秋獵、萬壽節(jié)之后，天氣徹底轉涼，扎眼便到了入冬時節(jié)。

    皇城，乾清宮暖閣。永嘉帝剛召了三位內(nèi)閣大學士商討今年冬季賑災的事宜。

    即使沒有欽天監(jiān)的奏章，從如今的氣溫來看，也能猜到今年必定是個雪災年。

    事實上也是如此，如今大寧朝適逢小冰河時期，干旱、洪澇、蝗災、雪災蜂擁而至，從根源侵蝕著大寧這個龐大卻日益腐朽的帝國。

    如今，不過才剛剛開始。

    三位閣老也都看了欽天監(jiān)送來的奏章。

    全都愁眉不展。

    大寧，風雨飄搖啊。

    這幾年，各地陸續(xù)出現(xiàn)旱災、洪澇，而冬日，百姓貧苦，莫說過冬的衣物，有些地方的貧苦家庭，甚至連遮羞蔽體的衣物都不夠。

    這些事，即使是高高在上穩(wěn)坐廟堂的永嘉帝也聽說過。

    “朕繼位一十八載，自問刻苦勤政，愛民如子，可上天為何要如此怪罪于朕，責罰朕之子民?！庇兰蔚蹘缀醵枷胂伦锛涸t了。

    “萬歲莫要傷懷。”內(nèi)閣首輔張?zhí)┏趿⒖虅竦?，早在葉長凌便宜外祖父楊漣文再世時，他就已經(jīng)是次輔，與永嘉帝這么多年君臣之誼，感情還算深厚，看到永嘉帝如此傷感，不由得勸。

    而余下兩位大學士，則對視一眼，對于永嘉帝想要降罪己詔，他們還是很贊同的。

    皇帝嘛，不降一降罪己詔怎么顯得臣子們的敢于諫言的賢明，若是如前朝一般，帝王獨攬大權，臣子們唯唯諾諾不敢說話，于是內(nèi)閣三位大學士被嘲諷為紙糊三閣老。

    這都是教訓。

    到了他們這般的年紀，這般的地位，死后的名望，史書記載，還有死后的謚號，才是最重要的。

    已經(jīng)故去的楊漣文的‘文正’這個謚號就極好。

    這也是朝堂上文臣特別是已經(jīng)步入中老年的文臣，更加力挺太子楚辰熙的原因。

    不僅是因為太子位居嫡長，是天然的繼承人。更是因為太子從小飽讀詩書、恭良溫儉，簡直是眾人心目中的理想太子、理想君主的代表。

    這樣的太子繼位，他們的謚號才能有保障。

    若是真讓楚辰耀那個瘋子繼位，說不定給他們惡意安排一個殤、厲、武字，哭都沒地方哭去。

    然而三閣老至少會有謚號，其他大臣還要擔心楚辰耀這瘋子連謚號都不給他們了。

    “張卿家擬旨，讓戶部安排下去吧?！比ツ瓯榈仞嚸?，僅順天府、應天府兩地凍餓死的百姓無數(shù)，即使被臣子安慰，永嘉帝情緒依舊糟糕。

    這也是永嘉帝是個好皇帝的原因。

    在位十八載，除了正常修繕用度之外，沒有強征民脂民膏大肆修建宮殿，甚至幾度降低賦稅，從自己私庫拿出錢財賑災，甚至以身作則縮減宮中開支。

    然而就在這時，腿傷剛好一些被永嘉帝召見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楚辰熙彎了彎嘴角。

    “兒臣以為父皇與諸位大臣不必如此憂心?！背轿鯊街闭f道。

    聞言，三位大學士隱晦的對視一眼，只當太子年輕不知民生疾苦。

    然而太子年歲漸長，一直未曾接觸國事，原本這不算什么，關鍵在于前有永嘉帝甚為寵愛的楚辰昰，后又有軍功在身的楚辰耀。太子為國本，他們擔心國本動搖。

    是以今日進入暖閣之后，見到太子未離開，三位大學士甚至還有些高興。

    這是個好征兆啊。

    “熙兒，不可胡言?！碑吘故亲约合騺淼靡獾奶?，如今腿傷還未痊愈，永嘉帝也只是責怪了一句。

    “回父皇，兒臣不敢妄言?！背轿跽衼頄|宮的小宦官，耳語了一句，后者匆匆告退離開。

    “請父皇稍等片刻?！?/br>
    大約半盞茶時間之后，永嘉帝與三位大學士看著地上那幾塊蜂窩煤，一時面面相覷，不止是何物。

    此物似煤炭，然而卻十分規(guī)整，還有許多規(guī)律的孔洞。

    “動手?！背轿跻宦暳钕?，蜂窩煤放入炭盆之中燃燒起來。

    “回父皇，此物名為蜂窩煤，乃是京西產(chǎn)的煤炭所制?！背轿踅忉屃艘痪洹?/br>
    永嘉帝與三位大學士齊齊看去，隨即便發(fā)現(xiàn)了不同，這蜂窩煤，竟然沒有黑煙不嗆人。

    京西的煤炭資源原本就是優(yōu)質的無煙煤，而煤炭制成的蜂窩煤比起直接燃燒煤炭，更方便干凈，以及更省錢一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蜂窩煤比直接燃燒的煤炭溫度會低一些，但總歸也只是用以取暖、燒水等，這個溫度也足夠了。

    聽到是煤炭所制，永嘉帝與三位閣老頓時有些失望，煤炭可以取暖他們是知道的，然而煤炭價格昂貴，尋常人家買得起木柴取暖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