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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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當(dāng)時挺氣悶的。 容央百口難辯,自然不會把自己當(dāng)時的緊張慌亂全盤托出,便半真半假地道:“誰說我沒念?我一念你就輸,一看你你就輸,那我還敢念,還敢看嗎?” 這責(zé)任實在推卸得完美,褚懌啼笑皆非:“所以,你怎么念的?” 容央抿唇,別扭地回答。 褚懌:“沒聽清?!?/br> 容央顰眉,揚聲道:“褚懌!” 就知道…… “念錯了?!瘪覒R鞭一抽,加速穿過炎日曝曬的小山坡,容央面頰被夏風(fēng)吹過,清醒起來,又微醺起來。 她明白他為什么說念錯了。 她不該念的“褚懌”,她念他,應(yīng)該是念“悅卿”。 哼,悅卿? 平白討她一個……哦不,無數(shù)個表白么? 蹄聲颯颯,風(fēng)里傳來容央揚高的反抗:“沒有錯,就是褚懌!” 當(dāng)事人笑而不答。 容央便在風(fēng)里任性地喊:“褚懌,褚懌!……” ※ 樹林一隅,烈陽炙烤大地,蟬叫聲不息。 一人的聲音穿過蟬聲,散漫而譏誚地道:“這臨清獅貓本就性情孤傲,非熟人不親近,那珍禽園里的小家伙那么多,殿下養(yǎng)什么不好,怎么非得去養(yǎng)一只跟自己一樣凜若冰霜的貓兒呢?” “褚四爺,您這話什么意思?” 被喚“褚四爺”那人一笑:“沒什么意思,就覺得,像你們殿下這樣清高出塵、簡傲絕俗的人物,要養(yǎng)寵物,怎么也該養(yǎng)只熱氣騰騰的哈巴狗,弄只一樣冷冰冰的貓兒來,那主仆兩個不是整天在家干瞪眼么?” 拂冬被堵得語塞,對面人又道:“再有這貓兒的爪子又利,回頭因為認(rèn)生把人傷著,可就弄巧成拙了?!?/br> 夏風(fēng)寂靜吹拂樹林,明昭站在濃蔭里,神色冷寂:“養(yǎng)只狗兒,它就不會反咬了?” 蟬聲初歇,褚晏臉上笑意微斂。 拂冬、斂秋相繼一凜,不再敢搭茬。 明昭把目光移回樹上,綠葉后,那只通身雪白的獅貓氣定神閑地趴在那兒,一臉睥睨眾生的傲慢。 她今天是定要把這貓兒帶走了。 “斂秋?!泵髡验_口,便欲吩咐她去找內(nèi)侍來抓貓,遠(yuǎn)處突然迫來一陣馬蹄聲。 樹上獅貓被蹄聲所驚,弓背豎毛,嗖一聲朝下?lián)淙?,褚晏眼疾手快,上前把明昭拉開。 明昭被他護在胸前,瞪大眼睛,與此同時,那匹不速之馬在對面停下。 褚晏一只手虛攏在明昭肩頭,一只手按緊懷里作亂的貓兒,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轉(zhuǎn)頭時,正跟馬上的二人打了個照面。 容央黑溜溜的眼珠反復(fù)在褚晏的手和明昭的肩之間盯來盯去,一臉震驚。 明昭把褚晏推開。 “四叔,姑姑。”褚懌勒停戰(zhàn)馬,向底下二人頷首致意。 褚晏朗聲:“幽會回來了?” 容央因這“幽會”二字回神,一時眼珠更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倒是褚懌云淡風(fēng)輕:“嗯?!?/br> 褚晏笑:“準(zhǔn)備去哪兒?” 褚懌答:“八仙館面圣?!?/br> 褚晏點頭,向一邊的拂冬示意。拂冬領(lǐng)會,忙上前拉把那只獅貓抱走,低頭時,瞥見褚晏小臂上刺目的三道血痕,一時驚住。 “順道,一塊兒走,妨事嗎?”松了貓,褚晏去樹下牽回自己的馬,問褚懌。 褚懌沒直接答,低頭看容央,容央很有眼色地道:“我就在這兒陪陪姑姑,你們?nèi)グ??!?/br> 裙裾還是臟的,就這樣隨他去面圣也不大方便,跟著姑姑一塊回行宮去倒是不錯的選擇。 褚懌領(lǐng)會,把容央抱下馬來,理了理她被風(fēng)吹亂的鬢發(fā)后,低頭去她耳邊提醒:“晚上等我?!?/br> 容央極快想起他在溪邊討賞的事,臉一紅,就勢朝他胸口打去。 褚懌笑,把她小手拿下來,捏一下,這方同褚晏一道策馬去了。 達達蹄聲消失在樹林盡頭,明昭把那只獅貓從拂冬那里抱過來,垂眸撫弄。容央整頓衣裳,走過去,伸手要去摸貓額頭,被貓耷拉著眼皮躲開。 眼神厭惡。 容央:“……” 拂冬上前:“殿下,這貓兒脾性乖張,還是先關(guān)進籠子里,等奴婢馴養(yǎng)兩日后您再抱吧?!?/br> 褚晏小臂上的血痕實在有點觸目驚心,拂冬擔(dān)心這貓兒發(fā)作起來,一下傷了兩位殿下。好在明昭這次沒回絕,拂冬、斂秋兩個立刻上前來,提心吊膽地把那獅貓關(guān)進木籠去了。 明昭撣去袖上的貓毛,容央道:“姑姑要養(yǎng)這貓兒?” 林外就是艮岳的珍禽園,如果容央沒猜錯,這獅貓應(yīng)該是姑姑從園里要來的。 明昭:“怎么?” 容央看著那籠子:“我覺得哈巴狗會更適合姑姑呢。” 明昭:“……” 拂冬、斂秋:“……” 要不是確定褚四爺說那話時容央還沒來,兩人真要懷疑這位殿下是不是故意的。 明昭斜乜過去:“你是要在這里等你的婢女來接,還是跟我走?” 容央只能人在屋檐下,諂媚地低頭:“那自然是陪著姑姑了?!?/br> 當(dāng)下一行人往林外走,登入馬車后,容央看著窗外移動的景色,終于還是按捺不住道:“姑姑和侯府的四爺……像是認(rèn)識的?” 車簾邊,跪坐的拂冬、斂秋二人不約而同倒吸口氣。 容央眼波微變。 明昭淡漠:“不認(rèn)識。” “哦……”容央悻悻住口,目光略過拂冬、斂秋二人,很識趣地不再問了。 ※ 艮岳的行宮名喚“華陽”,這三日,皇親國戚、大遼外賓都歇在這一處。 夜里,前殿有慶功宴,褚懌作為今日大勝的主角,自然要前去應(yīng)酬。 容央徑自沐浴完,吩咐荼白留燈,躺上床后,想起白日褚懌在溪邊所求的東西,一顆心在夜里怦然疾撞,根本無法入眠。 在珍禽園外分別時,他囑咐的等他,應(yīng)該是沿著他求的那樣?xùn)|西講的吧? 容央把臉埋入羅衾里,眼眸亮得逼人。 算起來,兩個人也大婚快兩個月了,婚后兩個月還不圓房,無論在皇家還是坊間都是令人費解的事。 更何況忠義侯府情況特殊,如果她一直不和褚懌有夫妻之實,一直不給他子嗣,就算他忍得、等得,侯府里的那位老太太也定然是忍不得、等不得的。 想到那些差點被抬入侯府來伺候褚懌的姬妾,容央既無語至極,又妒火攻心。 這是同她三媒六禮拜過天地的駙馬,是她趙容央一心相護、一生相伴的郎君,無論是什么樣的理由,她都是絕對不可能把褚懌分享給其他任何一個女人的。 輾轉(zhuǎn)反側(cè)一炷香后,容央摸住胸口,拿定主意 今夜,她要跟褚懌圓房。 夜深人靜,窗外的蟬聲越喧囂起來,容央聚精會神,望著帳頂竭力回想和房事相關(guān)的一應(yīng)事項。 她依稀記得大婚前夜翻開那本畫冊時,有看到一頁名叫“虎步”的圖,當(dāng)時李氏解釋的是什么“女取胸膝臥位,男跪其后交,可百病不生,男體益盛……”,褚懌最近忙著應(yīng)對大遼,想來是很殫精竭慮的,也不知這一式屆時能不能派上用場。 又想,今夜畢竟是初次承歡,褚懌也應(yīng)該是頭一回,是不是該選個簡單些的樣式好? 容央猶豫難決,正后悔沒把那本畫冊隨身攜帶,以供復(fù)習(xí)挑選,外間突然響起一聲悶響。 像是什么東西倒地。 容央喚在外守夜的荼白,沒回應(yīng),驚疑之下,撩帳去看。 一大股幽香撲鼻而至,容央眼前一黑。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住大伙,我又修文了,那個片段我不滿意,爭取后面寫個更好的。 這章給大伙送紅包致歉啦(鞠躬)。 第48章 、帳中 行宮一隅, 燁燁燭火照亮寢殿,一名模樣俊俏的小內(nèi)侍低聲稟道:“殿下,綴錦閣那邊, 已經(jīng)辦妥了。” 賢懿坐在鏡臺前挑選首飾,低垂的臉藏在暗影里:“前邊的宮宴呢?” 小內(nèi)侍答:“大遼今日戰(zhàn)敗, 興致寥寥, 現(xiàn)在這個點兒,大概準(zhǔn)備離席了?!?/br> 一抹流光從賢懿掌心淌出,賢懿注視著那支金鑲綠松石蝴蝶蔓草釵,語氣淡漠:“知道了,你去吧?!?/br> 小內(nèi)侍笑應(yīng)一聲, 頷首而退, 靈玉侍立邊上, 突然“嘭”一聲跪下地去。 賢懿眸光暗冷, 靈玉顫聲:“殿下, 奴婢求您懸崖勒馬……” 室中寂靜,一團團光影厚重沉郁, 賢懿道:“靈玉, 我待你不好嗎?” 靈玉眸中噙淚, 額頭貼緊地磚:“殿下待奴婢……恩重如山。” 賢懿揚頷:“那你為什么不向著我呢?” 靈玉聽著這冰冷至極的聲音,心如刀絞:“殿下,不是奴婢不向著您,而是此事實在……一旦被發(fā)現(xiàn), 就是皇后娘娘出面, 也絕對保不住您??!” 賢懿如聽笑話:“原來在你們看來,她竟是能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