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剛剛在浴室里擦藥,實在是又把二人的小心臟狠狠揪了一揪,荼白越想越后怕。 紅腫成那樣,做時的痛楚可想而知,虧得那些話本里大言不慚地寫什么骨軟筋酥、飄飄欲仙……簡直……無良文人! 容央拈來一顆冰鎮(zhèn)楊梅吃下,聞言道:“沒有你想的那么可怕?!?/br> 荼白顯然不信。 雪青還沒回來,容央往大門外瞟一眼,繼續(xù)對荼白道:“頭一回,是有點疼,但只要后面……嗯,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荼白心道:我可萬萬不想知道。 容央糾正:“當然,也看人。” 荼白心想:那可不是,換個溫柔點的,哪里會把您折磨成這樣。 容央:“我覺得……我們還是很契合的?!?/br> 荼白:“?!” 容央把那顆酸梅抵在貝齒間咬著,陷入昨夜的回憶。 頭一回,是真的進行得很不順利,兩個人忙忙亂亂,弄得一塌糊涂,還不得要領。 后來,大概是把他惱著了,心一橫,一鼓作氣,她不住地叫停也沒用,打他也沒用,嚴重時,差點哭出聲來…… 幸而慢慢地,承受下來后,便也習慣了,再往后,竟還得了幾分快意。 至于最后那兩回,則自然是越發(fā)順風順水,酣然快慰了,容央默默想著,弄著貝齒間的那顆酸梅。 褚懌肌rou上的汗,褚懌胸膛前的發(fā),褚懌壓在她臉邊繃緊的胳膊,褚懌在她掌心里起伏的肩頭…… 突然一片疾風卷來,卷得容央一個激靈。 荼白盯著容央爆紅的小臉,把團扇扇得賣力。 容央默了默,一把把團扇搶過來。 “我自己扇!” ※ 侍衛(wèi)馬軍司練武場外。 被緊急召回來一并上值的李業(yè)思候在樹蔭底下,把在場上巡視的褚懌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感覺將軍今日很是不同以往。 百順道:“是不是總感覺格外威武,每一步,每一個手勢,乃至每一個眼神,都煥發(fā)著重前所未有的力量。” 李業(yè)思扭頭,對上百順一雙賊亮的眼,若有所思。 百順拍拍他胸膛:“李將軍,恭喜你,和我一起見證了一個全新的褚家大郎?!?/br> 李業(yè)思:“?” 什么鬼。 一聲號令聲起,場上各隊解散休息,褚懌低頭跟一營指揮使交代幾句后,走下場來,百順忙屁顛屁顛恭迎上去。 “郎君喝水。”百順把水囊的蓋拔開,捧過去,“多喝點,多喝點?!?/br> 褚懌瞄他一眼。 百順微笑。 褚懌拿過水囊仰頭灌了兩口,扔回去,走至樹下。李業(yè)思行禮,道:“部中剛剛傳了消息過來,梁桓生已出滑州地界,預計在三日后抵京?!?/br> 褚懌道:“途中可有變數(shù)?” 李業(yè)思答:“誠如將軍所料,抵達大名時,遭了一次夜襲,大火燒毀了整整一座官驛,押解隊伍中死傷共計六人,如不是我們提前有所準備,趁亂把人救下,梁桓生此刻只怕已葬身火海了?!?/br> 梁桓生回京,二相候審,一旦前者如實招供,后二者再難翻身。 都是老謀深算的朝堂人,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地認栽呢? 況,眼下為那二人奔走的嘍啰還不知凡幾。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李業(yè)思點頭:“梁桓生親口承諾,只要能想方設法護住他的家人,愿在御前坦白。” 褚懌嗯一聲,吩咐:“繼續(xù)護著?!?/br> 李業(yè)思應是,又問起最近兩日署衙中的事務。 褚懌寥寥交代完,看一眼天邊日頭。 還不到西斜,不過…… “你留下來盯一會兒?!瘪覒涯抗鈹炕兀壤顦I(yè)思反應過來時,人已大步遠了。 ※ 從署衙返回帝姬府要途經楊樓街,褚懌在百味齋店面前把馬車喊停,吩咐百順去里面撿兩盒糕點。 百順苦口婆心:“郎君,不是我偷懶,這討夫人歡心的事情得自己親自做?!?/br> 褚懌瞄過去。 百順堅持:“真的。” 又斗著膽:“何況上回獻殷勤時您就送過糕點了,這回……就不整點別的?” 褚懌眼皮微微耷著:“比如?” 百順笑:“比如首飾啊,胭脂水粉啊,殿下中意的一些小玩意兒啊,總之得是個能長存的定情之物。您瞧瞧您腰上那玉佩,可不就是當初侯爺送給老夫人定情的么?” 也不學著點! 褚懌默然,眼往車窗外看,百順把窗戶大大地推開。 “字畫館,胭脂齋,布帛鋪,金玉堂……”百順照著順序逐一道來。 褚懌乜他一眼,下車。 午后的大街又擠又熱,褚懌順著街頭走至街尾,最后又掉頭,走入最前頭的那家字畫館里去。 就數(shù)這家清凈些。 “客官看畫?” 店鋪不大,統(tǒng)共就里外兩間,來個客人是很扎眼的事,更不必提是褚懌本來就扎眼的客人。 百順生怕郎君被這熱情的店家沖撞到,箭步把人擋下來,訕笑:“隨便看看,隨便看看?!?/br> 店家大笑:“且看且看!” 褚懌眼把墻壁上懸掛的字畫掃過一眼,徑直往里走。 百順懸心:后面那些鋪席哪個不比這兒好,怎么跑來買字畫,買回去接灰的嗎? 再者,帝姬那是禁廷里多少名家名畫涵養(yǎng)出來的金枝玉葉,能瞧得上這旮旯里的東西? 百順越想越感覺不妥,猛地把褚懌拉住。 褚懌回頭,盯一眼胳膊上那雙手:“?” 百順默默地使眼色:走,走。 褚懌把他的手拉下來,繼續(xù)往內,不由分說。 里間,軒窗半開,鋪著宣紙的束腰長桌上灑落著濃郁的光,褚懌走過去,撿起筆架里的一支雪峰兼毫,向店家道:“三倍價錢,用一用閣下的筆墨紙硯,如何?” 店家一愣之后,領悟過來:“客官……自己畫?” 褚懌點頭。 店家再次大笑:“且畫且畫!” 笑得百順簡直想捂耳。 往后的一個時辰,百順就守在長桌邊上,一會兒研磨,一會兒往宣紙上那一大灘水墨瞟。 畫的是個啥? “郎君,”百順研著磨,坦然奉告,“不是小的冒犯,您那雙手,實在不是舞文弄墨的料。” 褚懌正撐著腦袋,對著畫作中央的一處空白絞盡腦汁,聞言眼皮一撩。 百順微微笑:“自然,大山大河您還是很擅長的。” 低聲:“畫來標記布防什么的……” “……” 半個時辰后,暮色四合,店家把晾干的畫作小心翼翼地卷收起來,裝入贈送的精美錦盒里。 “二位客官,慢走慢走!” 百順揉著腦門上的包,喪著臉把錦盒捧出店鋪去,眼瞅著要趕不上車,趕忙又撒開兩腳。 ※ 斜暉脈脈,縹緲紗簾在暮風里無聲飄拂。 容央躺在坐榻上,美麗的臉被紗幔遮擋著,豐唇微開,明眸深澈。 “還沒回來么?” 雪青答:“應該快了?!?/br> 容央表示理解,換個方向來躺,眼仍舊盯著簾外。 日影在西斜,一點,又一點…… 侍衛(wèi)馬軍司里有那么多公務要忙么? 應該是,大多權貴都還在艮岳避暑偷閑,少不得要扔下許多事務,他一回來,必然得一個頂倆……哎,早知如此,就不把他匆匆拉回來了。 在行宮里日夜廝磨著,不美么? 荼白候在邊上,眼瞅著殿下又開始望穿秋水,恨鐵不成鋼地打著扇。 容央一愣后:“你不要再扇了!” 驚覺口氣嚴厲了點,又緩和:“你手不酸么?” 荼白悻悻地嘆氣,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