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在意什么?” “我大哥把你當替身啊?!?/br> “有什么好在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鈞霆哥的情況,不過就是露水情緣有了孩子逼不得已結(jié)了婚?!?/br> “可是你畢竟是他的妻子啊?!?/br> 林熙雨答得挺干脆,“妻子又怎么樣,我又不喜歡他,他是什么想法,跟我也沒關(guān)系?!?/br> 木頭做的門,隔音不好,林熙雨的話自然也清晰傳到了此刻站在門外的陸鈞霆耳中。 林熙雨話音剛落就聽到門上響起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陸媛應(yīng)了一聲,門被推開,陸鈞霆從外面進來。 他身上似滾上了一層秋日里蕭瑟的涼意,一走進來,房間頓時冷了好幾度。 陸媛一見他進來,就像老鼠看到貓一樣,刷一下站起身說道:“那個,我有點事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闭f完果然一溜煙跑了。 林熙雨也沒料到陸鈞霆會過來,手上正拿了一塊兒牛rou干,他一進來她就下意識的將牛rou干又放了回去,口中還有沒咽下去的,這牛rou干很有嚼勁,嚼半天也嚼不爛,陸鈞霆目光向她掃過來,林熙雨有點尷尬,捂著嘴狠狠嚼了幾下將牛rou干咽下去,干笑著招呼了一聲,“鈞霆哥?!?/br> 陸鈞霆在剛剛陸媛坐過的位置上坐下,兩人就隔了一張茶桌,他向她看了一眼,自從他進來之后那姑娘就一直正襟危坐,就跟看到老師進教室視察的學(xué)生一樣。 “牛rou干好吃嗎?” “挺好吃的?!绷治跤暾\實道。 “好吃就繼續(xù)吃。” “不吃了,剛剛吃挺多的?!?/br> 兩人沉默下來,茶室不大,周圍環(huán)境幽寂,一沉默下來就顯得格外局促,陸鈞霆的存在感實在太強,這種自帶排斥感的氣場讓林熙雨很快坐立不安。 “這件事是我沒有處理好,我很抱歉。不過沈濟美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标戔x霆突然開口,“我跟她已經(jīng)分手多年,分手之后也沒再聯(lián)系過,你并不是誰的替身,你就是你自己?!?/br> 他這是怕她多心嗎,還特意跟她解釋一句?林熙雨不想讓他覺得她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從而心存愧疚,她急忙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沒關(guān)系的鈞霆哥,我沒當回事的,就算你真把我當替身也沒什么對不起我的,你對我已經(jīng)夠好了,也沒什么虧欠我的地方,反正孩子出生了我們就會分開的,替身不替身的其實并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你也不用覺得愧疚什么的,我們就像以前一樣相處就好了。” 林熙雨本以為她這樣解釋會讓陸鈞霆松一口氣,然而他臉上卻半點釋然的表情都沒有,這話落下,他的目光驟然落在她身上,她能明顯感覺得出他周身氣場轉(zhuǎn)冷,那看向她的眼中卻冒出點點怒火。 陸鈞霆這樣的人最善隱藏自己的情緒,可是現(xiàn)在,她能明顯感覺他在生氣。 林熙雨覺得莫名其妙,她小心試探著問,“鈞霆哥,怎么了?” 她顫巍巍的眼神帶著探究,就像是面對威脅的小動物,懼意明顯刻在了臉上。陸鈞霆轉(zhuǎn)回頭去,面色很快恢復(fù)如常,他站起身道:“沒什么,先回去吧?!?/br> 林熙雨稍稍松了一口氣,起身隨他離開,不料水榭的門一拉開,卻見陸鈞鋒站在門外。 秋日天氣多肅殺,今日正好沒有太陽,天空暮云一片壁色,有風(fēng)吹來,添了幾許涼意。染著秋日的蕭索,陸鈞鋒的面色也是陰沉沉的。 “你在這里做什么?”陸鈞霆問道。 陸鈞鋒放在身側(cè)的雙手緊握成拳頭,他道:“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們結(jié)婚前并沒有在一起對吧?” 林熙雨面色大變,怎么這么巧就讓陸鈞鋒知道了。 陸鈞鋒又接著道:“我曾經(jīng)從嚴雨桐那里知道熙熙懷孕的日子,我算了一下,應(yīng)該是她畢業(yè)那一天附近懷上的。我記得那一天熙熙喝醉了,我拜托大哥找個女助理去接一下她,后來我問過酒店經(jīng)理,那天去接她的人是你。我原本有所懷疑,可是我現(xiàn)在確信,你們就是在那一天發(fā)生關(guān)系的,是你趁熙熙喝醉強了她對嗎?” 陸鈞鋒的話問得絲毫不客氣,林熙雨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急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那天的事情不能怪鈞霆哥。” 陸鈞鋒一直在壓抑怒火,聽到林熙雨這話后他終于繃不住了,“你怎么還替他說話?就是因為你喝醉了他才趁人之危,還那么混蛋把你當他前女友的替身?!?/br> 林熙雨正要說話,陸鈞霆卻將她往后擋了一下,把她從陸鈞鋒的視線下完全隔絕開。 “陸鈞鋒,我的私事還輪不著你來過問?!?/br> 陸鈞霆語氣平靜,可是他氣場十足,這話透著一種滿滿當當?shù)耐篮途妗?/br> 陸鈞鋒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他怎么能不氣呢,是他讓陸鈞霆去接林熙雨的,這件事就是他陰差陽錯間促成的。 氣頭上的人又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怒道:“枉我那么相信你,讓你去幫我接熙熙,你卻趁人之危,你說要是我把這件事告訴爺爺奶奶,他們會不會為熙熙主持公道?” 林熙雨嚇了一跳,她向陸鈞霆看去,他的表情并沒有太大的變化,語氣也沒有什么波瀾,“你要是想兩位老人家中風(fēng)倒地,你大可以去跟他們說?!?/br> 陸鈞鋒眉頭劇烈跳動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后又沖林熙雨道:“熙熙,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大哥,你是為了孩子才嫁給他的,你放心,我會一直等你,我已經(jīng)跟嚴雨桐分手了,將來也不會和好?,F(xiàn)在我可以左右我自己的人生,等將來孩子出生了,你要是還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會帶你去一個遙遠的地方生活,我們忘掉過去重新開始?!?/br> 林熙雨也是無語,這種時候陸鈞鋒干嘛還說這些? 陸鈞霆周身冷意更甚,她甚至能感覺到一股逼人的殺意,就如一把開了刃的利劍正等著被鮮血洗滌。 林熙雨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然而陸鈞霆的表情卻依然平靜,那一雙眸子漆黑深邃,只是被秋日染出了幾分陰沉。 “陸鈞鋒,你最好不要癡心妄想。” 沉沉的幾個字,帶著警告直擊人心間。 陸鈞鋒握緊雙拳,向林熙雨看了一眼,沒有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 一陣秋日的涼風(fēng)襲來,林熙雨打了個寒顫,陸鈞霆微側(cè)頭說道:“走吧?!闭Z氣依然平靜,似乎壓根沒把陸鈞鋒的話當回事。 回到客廳,陸鈞鋒不在,孫小姐終于姍姍來遲,原來她在路上堵了車。孫小姐剛生完孩子,身材有些發(fā)福,不過為人開朗幽默,林熙雨和她聊了一會兒天,被她的幽默健談影響,擔(dān)憂的心情也漸漸消失不見。 晚上留在陸家吃晚飯,陸鈞鋒不在,蔣麗蘇告訴眾人陸鈞鋒說身體不舒服不吃飯了。聽到這話林熙雨卻莫名松了一口氣,她最怕的就是陸鈞鋒當眾把事情捅出來到時候不好收場。 吃完飯,林熙雨和陸鈞霆一塊兒坐上車,晚上陸鈞霆喝了一些酒,兩人上車,坐在密閉的空間中,林熙雨很快便聞到從他身上彌漫而來的酒氣。 他將外套脫了,身上只穿了一件襯衣,在昏暗的光線籠罩中,這襯衣看上去更有質(zhì)感,也襯得他更矜貴。他靠坐在椅背上,大概喝多了酒讓他不舒服,他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林熙雨見狀,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關(guān)切問了一句,“鈞霆哥,你沒事吧?” “沒事?!比局埔獾穆曇糁新詭硢?,被夜色暈染開,竟顯得特別有磁性。 他說完,一只手臂突然橫在椅背上,他手臂長,直接伸到了林熙雨后面,他身體慵懶,手臂伸過來大概只是想放松。 林熙雨身體卻僵了一下,下意識的挪開一點和他的手臂拉開距離。然而一轉(zhuǎn)頭就對上陸鈞霆看過來的目光。 昏暗的車廂中,因為喝了酒,他的眼底泛著幾許紅暈,不甚明亮的光線,他的眼神被酒意侵染,透著一種迷離,然而他看人的時候,視線卻仿若有一種穿透力。林熙雨根本不敢和這樣的眼神對視,急忙避開。 “這么嫌棄我嗎?”他突然開口,聲音故意壓低了,有一種厚重感。 林熙雨一臉疑惑看向他,陸鈞霆又道:“都不愿意我挨你一下?” 是在說他剛剛手臂伸過來,她下意識的避開嗎,林熙雨道:“我是怕壓到你的手,想讓你睡得舒服一點?” “沒有嫌棄我?”他問。 “沒有。” “那你坐過來。” “……” 他的眼底似帶著笑意,笑中夾著嘲諷,像是在嘲諷她說假話,篤定了她不會坐過去。 林熙雨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往他身邊挪了一點,逐漸濃烈的酒氣很快籠罩在鼻端,隱約還帶著他身上一股冷冽的香味。 “再過來一點?!?/br> 林熙雨咬了咬唇,她不知道陸鈞霆要干什么,是不是讓他誤會她在嫌棄她,所以這樣做是在給她教訓(xùn)? 她硬著頭皮又坐過去一點,就快和他身體挨上了,這樣的距離已近到讓人覺得曖昧的程度。 他將頭靠著椅背,偏過頭來對著她,他溫?zé)岬暮粑≡谒哪樕?,一股nongnong的酒味鋪面而來,她感覺他身體發(fā)著熱,和他靠近了,他身上的熱氣汨汨往她身上走,她被這一陣熱氣包裹感覺身體都在開始發(fā)燙。 林熙雨低垂著頭,問他:“鈞霆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還好?!?/br> 他說話的時候,一股更guntang的氣息吹在她的臉上,林熙雨打了個顫,目光慌亂閃爍了幾下。 卻見他突然皺著眉頭,隨手扯了幾下領(lǐng)帶,似乎這樣能讓他更舒服一點。他將頭靠在椅背上,原本只是仰著頭像是在閉目養(yǎng)神,可是幾息過后,他卻突然側(cè)過頭來對著她,本來他們就坐得近,他一側(cè)過頭她們就靠得更近了,然而他卻還往她這邊挪了一點,嘴唇幾乎就要挨上他的耳朵。 寂靜的車廂中,他壓低的沙啞嗓音突然問她:“等生完孩子,你是不是就要跟陸鈞鋒跑了?” 林熙雨:“……” 第22章 . 22 小家伙出生啦 聽到這話林熙雨愣了一下, 隨即向他看過去,昏暗的光線讓他的面容更加立體深邃,眉眼投下的陰影籠罩著一雙眼睛, 眸子漆黑, 像沒有星星的夜空,臨近深夜, 黑得一望無際, 遼遠廣闊,深沉神秘,讓人捉摸不透。 她想起陸鈞鋒今天說過的話, 其實她都沒放在心上, 他為什么會這么問。 聽上去好像只是隨口一問, 純好奇的語氣, 可是這樣的話一問出口, 又讓人覺得他在在意, 在意她是不是真的會跟陸鈞鋒跑。 她的心像是被突然攪了一下,有點亂, 心跳也不自覺加快, 被他身上熱意籠罩的身體似乎更燙了。 她回過頭去說道:“不會, 我和陸鈞鋒沒有可能的?!?/br> “真的?” 他問,語氣好像比剛剛聽上去柔了一些。 “林熙雨點點頭。” “我沒有把你當替身?!彼滞蝗徽f了一句, “你信我好嗎?” 林熙雨向他看去,他眸色幽深,語氣卻無比堅定, 林熙雨突然就想到了遠處巍峨的高山,靜靜佇立,堅實, 穩(wěn)重,無法撼動。 此時的陸鈞霆好似就是那樣的山,他的話里帶著一種不容懷疑的篤定感。 林熙雨不自覺點點頭,“好,我信你?!?/br> 其實她是真不在意,不過他想她信那她就信吧。 “好。”他輕應(yīng)一聲,閉上眼睛又揉了揉眉心,“我休息一會兒?!?/br> 語氣中透著淡淡的釋然感。 車廂安靜下來,兩人沒有再說話,車子很快開到月亮灣一號,陸鈞霆是真的喝得有點多,走路也不穩(wěn),是他的助理將他扶上樓的。不過第二天林熙雨起來的時候陸鈞霆已經(jīng)起來了。 他正坐在客廳中打電話,她下樓的時候聽到他沖電話那頭說了一句,“就讓他呆在那里,沒有事就不要回來了。” 那邊應(yīng)了一句,他掛斷電話向她看過來,明明就是很隨意的一眼,林熙雨卻不禁心神一凜。 “起來了?”陸鈞霆面色如常沖她打招呼。 林熙雨點點頭,又客氣問了一句:“昨天鈞霆哥喝多了酒,要不要讓廚師做一碗醒酒湯?” “不用了?!标戔x霆靠坐在沙發(fā)上,雙腿交疊著向她看過來,“我安排陸鈞鋒去了江源市?!?/br> 陸鈞鋒上班的地點并沒有在安城,不過就在安城隔壁城市,離得不遠,一個星期也能回來一次,江源卻距離安城一千多公里,別說一個星期了,一個月也不一定能回來一次。 陸鈞霆突然將陸鈞鋒安排到外地,林熙雨猜想大概因為昨天的事情,陸鈞鋒太沖動了一點,不該去挑釁陸鈞霆,他是大哥,更是一家之主,一家之主的威嚴啟容人隨意挑釁?不過這是陸家的事情,跟她也沒多大關(guān)系,她聽完就點了一下頭。 陸鈞霆又道:“會不會怪我把他安排那么遠?” 林熙雨道:“沒有,你有你自己的考量,更何況你是大哥,總不能害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