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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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云亭明白他言外之意,神情微沉,道:“那必要盡快找到解藥才好?!?/br> 李鳳歧頷首:“那要看看葉泊如有沒有那個本事從韓蟬手里拿到解藥了?!?/br> 若是葉泊如不成,便只能再尋其他辦法。 *** 被念叨的葉泊如打了個噴嚏,攏了攏衣領(lǐng)往韓蟬臥房行去。 前些日子,韓蟬一直不肯進食,后來大約是撐不住了,方才肯用些粥水。只是他年歲到底不輕了,如此折騰,到底還是敗了身子。葉泊如接到消息,說韓蟬病重,急急去宮里回稟過后,便被打發(fā)來查看情況。 此舉正合他心意。 他不緊不慢推門進了離間,就見婢女半跪在床邊守著,屋里燒了炭,但也只有微末的暖意,寒風(fēng)從外間大敞的窗戶里吹進來,冷到骨子里。 “怎么也不把窗戶關(guān)上?”葉泊如朝婢女使了個眼色,走到外間去關(guān)窗。 那婢女立即起身跟出去關(guān)窗戶,嘴上還說道:“大人不許關(guān),說屋子里悶?!?/br> “大人病了,如何能吹風(fēng)。若是吹出了毛病。你擔待得起?”葉泊如看著面前低眉斂目的侍女,壓低聲音道:“上回你說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 “多寶架上的擺件?!辨九偷偷溃骸按笕藦牟蛔屛遗瞿切?。有一次我試著擦了擦,大人發(fā)了好大的脾氣?!?/br> 聽侍女如此說,葉泊如心里就有了數(shù)。他微微頷首,道:“你進去看著吧,等人入了宮,你的任務(wù)就完成了,記得把嘴巴閉緊些?!?/br> 婢女怯怯點頭,又轉(zhuǎn)身進了里間。 葉泊如站在里間的門簾處往內(nèi)看,目光掃過靠墻的多寶架。嘴角勾了勾,又回宮復(fù)命去了。 太乾宮。 熱鬧的歌姬樂師都撤了下去,李蹤赤足披發(fā),隨意披著龍袍站在窗邊,見他被內(nèi)侍引來,手便緊了緊:“如何?” “情形不太好,臣去看了,人正發(fā)著熱,昏迷不醒……太傅府中只留一個婢女伺候,屋里還漏風(fēng)寒涼……”葉泊如抬頭小心看了他一眼,似在斟酌言辭一般:“依臣之見,還是得盡早請?zhí)t(yī)去看看,否則怕是……” 他倒不算說謊,韓蟬的情形確實不好。但這些說辭都有夸大。依他看來,皇帝對韓蟬還念著舊情,不管是什么情,但至少可以肯定,皇帝必定不舍得他就這么死了。 只要皇帝將人弄進來宮來治病,他自然就有時間去仔細尋找解藥。 李蹤聞言果然沉默,背在身后的手攥成拳, 良久,葉泊如聽見他道:“尋個偏殿,將人接進宮來,叫太醫(yī)去看看,別叫他就這么死了。” 成了。 葉泊如拱手,壓下了唇角的笑意:“臣遵旨。” 他當即就帶著太醫(yī)與幾個內(nèi)侍出了宮,去太傅府將病得人事不省的韓蟬接進宮去。 太醫(yī)給韓蟬把了脈,又施了針,方才叫內(nèi)侍將人背進轎子里。 待人都走后,太傅府復(fù)又沉寂下來,葉泊如揮退了婢女,關(guān)上門窗,目光在靠墻的多寶架上一個個掃過。試了兩個擺件,都不成,到第三個時,就聽咔嗒一聲低響,靠墻的多寶閣自兩側(cè)分開,露出后頭蜿蜒往下的臺階。 “看來就是這里了。”葉泊如低聲喃喃一句,便拾級而下。 走到盡頭,他尋到了一處暗室。那暗室之中擺滿了一排排的牌位,兩側(cè)盡是燃得只剩下半截的粗大白燭。在牌位的案前,放著一尊插滿香桿的香爐,以及一只白玉小瓶。 他心中一喜,將那白玉小瓶拿查看,就見里頭果然裝著一粒褐色藥丸。 “看來就是這個了?!比~泊如收好白玉小瓶,方才去細細查看那些陰氣森森的牌位。韓蟬在這里供奉這么多牌位做什么? 他一個個掃過,眉頭皺得愈緊,這供奉的牌位都是一個姓氏,全都姓趙。 “趙名泉、趙名璽……”葉泊如琢磨這趙家與韓蟬是什么關(guān)系,卻忽然一個激靈,想起了趙家的來歷。 在成宗皇帝之時,趙家也算是大世家。但后來不知是何原因,犯下重罪,被抄家滅族了。關(guān)于罪行記錄語焉不詳,他也只是閑談時聽人提過一嘴,是以剛看見時才沒想起來。 韓蟬竟然在暗室里供奉趙家人的牌位,他與趙家……是何關(guān)系? 葉泊如臉色變幻不定,思索良久,還是匆匆離開了暗室,喚來神策軍將臥房出口看好,自己又重重入了宮。 第76章 沖喜第76天 螳螂捕蟬 韓蟬被暫時安置在了昭純宮的偏殿之中。 他發(fā)著熱, 面上燒的通紅,薄薄的嘴唇卻干枯蒼白,總是規(guī)規(guī)整整束起的黑發(fā)披散開來。鬢角的銀絲似比從前又多了一些。 李蹤沒有進去, 他站在院中,透過敞開的殿門遠遠看著里頭的情形,身側(cè)崔僖撐著傘, 低聲道:“外頭風(fēng)大,陛下可要進去去看看?” “……”李蹤沒有回答, 只定定站在原地。 過了好半晌,里頭的太醫(yī)施完針,又強行灌了一碗湯藥下去,方才命內(nèi)侍在旁看顧,關(guān)上門窗推了出來。 一出門, 正撞上院中一行人。太醫(yī)一愣, 連忙上前行禮, 自覺地稟報韓蟬的情形。 “太……韓大人郁結(jié)于心,又風(fēng)邪入體,才引發(fā)了高熱。好在他從前身體還算康健, 底子好。臣又及時施了針,只要熬過今晚, 就沒有大礙了?!?/br> 李蹤沒有應(yīng)答, 只擺了擺手。 太醫(yī)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昭純宮中復(fù)又安靜下來。 這本來就是一處極偏僻廢棄的宮殿,因后宮空置,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住了。只偶爾有幾只鳥雀落在院子里的枯樹上,啼叫兩聲,反而更顯凄清, 在寒風(fēng)中站了許久,李蹤到底還是進了殿。 殿內(nèi)四角擺上暖爐,并不冷。只空氣里還漂浮著一股陳舊腐朽的頹敗氣味。 走到內(nèi)室門口時,他右手往后揮了揮,崔僖立即會意,在內(nèi)室門前止住了腳步。 李蹤獨自進了內(nèi)室,守在一旁的內(nèi)侍極有眼色地悄聲退了出去。他負手站在榻邊,由上而下地俯視昏迷未醒的韓蟬。 病中的人消瘦憔悴許多,這么多年來,韓蟬總是冰冷的、無法親近的、甚至高不可攀的。他從未露出過如此憔悴的弱者姿態(tài)。李蹤的目光自他鬢邊的銀絲緩慢地移到眼角細細的紋路之上。臉還是那張冰冷艷麗的臉,眼角卻已經(jīng)沾染了風(fēng)霜。 背在身后的手顫了顫,李蹤情不自禁伸出手,卻在快要落在他臉頰上時頓住了,凝滯片刻,到底還是收了回去。 昏睡中的人似有所感,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顫動,干裂的唇微微張開,發(fā)出如游絲般的呢喃。 李蹤俯身湊近,方才聽他喚的是“蹤兒”。 他眼神一顫,狼狽地轉(zhuǎn)過了身,垂在身側(cè)的手卻不受控制地攥緊,泄露了情緒。 只有在他年幼的時候,韓蟬才會這么喚他,清清淡淡的聲音,與他的面孔一樣帶著冰冷的溫度,但每次他叫“蹤兒”時,就仿佛寒冷化水,帶著溫柔繾綣的暖意。 后來他長大,韓蟬便再未如此喚過他,只有“太子”、“陛下”,冰冷,疏離,充斥著令人不適的寒意。 他閉了閉眼,用盡全身力氣方才艱難地平息了心緒?;仡^看一眼,韓蟬似又陷入了昏睡之中,那一聲低喚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沉默著凝視他許久,李蹤方才轉(zhuǎn)身離開。 出了內(nèi)室,崔僖便迎了上來,躬身稟報道:“葉侍郎求見,說有要事要稟。已經(jīng)在太乾宮里等了有一會兒了?!?/br> “擺駕太乾宮。”李蹤丟下一句話,便當先往外走去。 崔僖落后一步,回頭目光沉沉看一眼緊閉的門扉,方才跟了上去、 * 太乾宮中,葉泊如已經(jīng)等了半晌,進宮的路上他便將理由都編好了。 因此見到皇帝時,他半點不心虛地便將暗室之事稟了上去。 將暗室擺在臺面上,一是日后就算韓蟬復(fù)寵,也不能再追究暗室解藥失竊之事;二則是那些牌位若真是和趙家有關(guān),也算是幫皇帝多拿住韓蟬一個把柄,可進一步加深皇帝對他的信任。 “趙名泉、趙名璽……” 聽完之后,李蹤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皇祖父還在時,似乎是有個趙家?!?/br> 那時候他還未出生,許多事情都是后來聽父皇還有老臣們提起過幾句。趙名泉曾官至尚書令,深受皇祖父,也就是成宗皇帝的倚重,趙家也因此扶搖而上。后來趙名泉還做了先太子李巽的太傅,權(quán)勢不可小覷。 但后來太子李巽在去南地治理水患之時,不幸染上了時疫過世,成宗皇帝便改立了他父皇為太子。 而趙名泉則因與父皇政見不合,一度當朝反對立他父皇為太子,據(jù)說后來在朝堂上幾番爭吵過后,憤而辭官告老。直到過了許多年,趙家不知道為什么卷進了一種謀逆案里,被判了滿門抄斬。 “崔僖。你去將趙家的卷宗調(diào)出來看看,當時可還有男丁幸存?!崩钲櫝了计毯蟮馈?/br> 崔僖領(lǐng)命去出宮里尋卷宗,過了兩刻鐘方才捧著兩卷卷宗回來復(fù)命。 李蹤接過細細讀完,目光凝在一處,神色似有恍然:“果真有一人……” ——卷宗上寫著,趙家卷入謀逆案后被判滿門抄斬,但當時趙名泉之弟趙名璽的次子,因體弱一直長居黔中治病,恰好逃過一劫。當時官府發(fā)了海捕文書,搜尋數(shù)月卻一無所獲。 算算趙家出事時那次子的年歲,當與韓蟬差不多大。 “他竟是趙家遺孤……”李蹤握著卷宗,低聲喃喃。垂下的眼里,劃過絲絲暗光。 “難怪,難怪?!?/br> 他忽然想起了韓蟬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一番話。 韓蟬說,父皇當年得位不正,之所以早立他大哥為太子,又刻意打壓除了太子以外的其他幾個孩子,是因為害怕舊事重演。他還說,當年太子李巽在南地出事之時,太子妃已將近臨盆,得知太子喪訊之后,受驚生產(chǎn),但生產(chǎn)之時東宮卻忽然走了水,整個產(chǎn)房的人都燒死在了里頭。但實際上無人知曉,在東宮那場大火燒起來之時,太子妃察覺危機,拼盡全力將孩子生了下來,叫心腹抱著剛生下的孩子逃了出去…… 李蹤想到此處,眼神便暗了暗。當時他質(zhì)疑韓蟬如何會知曉這些陳年舊事。韓蟬只說是父皇臨終前所囑托,叫他如有萬一,要斬草除根。 可如今看著這擺在面前的種種證據(jù),他忽然懷疑起那一番說辭來。 或許韓蟬之所以知道這些舊事,不是因為父皇臨終囑托,而是因為他是趙氏遺孤。 趙名璽的次子長居黔中,并無人知其相貌。趙家出事之后,他改頭換面未嘗不可。而且如果他是趙氏遺孤,那如今這種種作為便說得通了。 趙名泉曾經(jīng)是前太子的老師,趙氏更是前太子一派的中堅力量,卷入的那樁謀逆案本就疑點重重經(jīng)不起推敲,主審人還正是他那個已經(jīng)被立為太子的父皇,如此種種串聯(lián)起來,這樁謀逆案,倒更像是他父皇為了封口泄憤所為。 而韓蟬僥幸逃過一劫,改名換姓潛入東宮之中。便也有了緣由。 ——他是為了報仇。 父皇早就死了,他如今還不收手,是要連自己,亦或者這北昭皇室也一并報復(fù)么? 若真是這樣……李蹤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卷宗,心中忽然有些奇異的釋然。 至少韓蟬并不是當真恨他想要他死,他只是受了他那個荒yin昏庸的父皇牽連罷了。 “你們都下去吧。”李蹤將卷宗收起來,沉凝目光如有實質(zhì)地掃過在場的人:“此事朕不想再有旁人知曉?!?/br> 葉泊如與崔僖一同躬身:“臣謹遵陛下諭旨。” 李蹤這才拂袖其身,帶著那兩卷卷宗,往昭純宮去了。 等人走了,葉泊如這才慢條斯理地直起身來,摸了摸袖中透著涼意的白玉小瓶,唇角無意識地勾了起來。 一旁的崔僖瞧他一眼,忽而道:“葉侍郎可曾聽說過太傅大人的事跡?” “?”葉泊如收斂了神情,不明就里道:“自然是聽過的,太傅大人驚才絕艷,令人欽佩?!彼b模作樣地唏噓兩句:“落到如今地步,也是在是令人……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