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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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妄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厚實的雪幾乎沒過他的膝蓋,破舊的布鞋并不保暖,他雙腿凍得麻木,甚至有些了微熱的錯覺,腳上的凍瘡又疼又癢。 他靠著樹喘了一口氣,看著頭頂孤寂的冷月,思緒恍惚了一會兒,又重新振作起來繼續(xù)往下走。這條路只有在他隨著寨子里的人上山時走過一回,之后他就因為不肯參與搶劫,被扔到了木屋里關(guān)著,之后便再沒有下來過。 艱難地摸黑辨認(rèn)方向,卻始終沒能走出樹林。他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前后回顧,都只有一眼望不盡的樹林,仿佛永遠(yuǎn)走不到盡頭。 頹喪地抹了一把臉,葉妄不得不承認(rèn),他迷路了。 第90章 沖喜第90天 (一更) 暗衛(wèi)跟到了寨子外, 記下方位后,就趕在寨子里的人下山之前,先回了破廟。 葉云亭聽完暗衛(wèi)所說, 道:“果然是流民落草為寇?!?/br> 強壯些的流民占山為王,而那些弱小的流民,或做雜役, 或像那對祖孫一樣,被派出來打頭陣, 摸清過路人的情況。方便后頭的人下手。 “寨子里能打的青壯也就五六十人。其余都是老弱婦孺,對我們構(gòu)不成威脅?!蔽甯溃骸爸皇谴颂幘嚯x冀州城不遠(yuǎn),真鬧出動靜來,恐引起冀州城的注意?!?/br> 葉云亭想得卻是另外一個方面,寨子里滿打滿算估計也就百來人, 相對于整個冀州城來說, 還是少了些。 而且看那祖孫倆的情形, 在寨子里過得顯然也不好。若是投奔冀州城或者附近的城鎮(zhèn),多少還能領(lǐng)一口稀粥。但她們卻甘愿留在寨子里,顯然是不信任冀州城以及周邊城鎮(zhèn)的官府。 這疑團(tuán)擱在葉云亭心里, 總覺得弄清楚才能安心,便道:“不必真跟他們動手, 擒賊先擒王, 到時候你們先抓住山匪頭子, 其余人自然就散了。我再讓狼王與獵隼嚇唬他們一番,當(dāng)廢不了多大功夫?!?/br> 既然是流民,自然就比不上正經(jīng)軍隊出身的暗衛(wèi),威逼恐嚇一番,足以嚇住他們, 根本不必與他們直接沖突,畢竟葉云亭只是想弄明白這冀州城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五更聽他如此說,便出去布置去了。 葉云亭想到等會兒可能會有沖突,叫王妃與倚秋避到了馬車上去,由四個暗衛(wèi)護(hù)著。自己則坐在火堆邊,等著那群山匪自投羅網(wǎng)。 如此等了大約半個時辰,暗衛(wèi)便悄聲來報:“人來了?!?/br> 那些山匪自以為行事隱蔽,分成兩隊,從后方包抄上來,卻不知道行蹤早就全部暴露在了盯梢的暗衛(wèi)眼中。 藏身樹上的暗衛(wèi)打了個手勢,消息就迅速傳到了葉云亭耳中。 他微微頷首,做了個手勢,讓所有人準(zhǔn)備行動。 * 山匪中領(lǐng)頭的是兩個大漢,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一個光頭滿臉橫rou, 絡(luò)腮胡隱在陰影中,看著系在路邊的馬匹,搓了搓手迫不及待道:“都是好馬,拿去賣了估計能換不少錢,” 光頭往刀上啐了一口唾沫,輕蔑看他一眼:“能用得起這樣的好馬,家底肯定不薄。這些馬都是小玩意兒。到時候我們摸清了家底,讓那娘倆兒寫封家書送回去,不愁沒銀子?!?/br> 他這是打著拿人質(zhì)換錢的想法。 兩人說話間,已經(jīng)帶人摸到了破廟門口。十來個暗衛(wèi)喬裝的家丁都在另一側(cè)避風(fēng)處睡覺,恍若未覺。 光頭朝絡(luò)腮胡使了個眼色,指了指一堆睡覺的“家丁”,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讓他帶著大部分人手去解決那些家丁。自己則帶著少部分人摸進(jìn)了破廟里。 廟里只有一人,并沒有其他家丁護(hù)衛(wèi),一個年輕公子裹著狐裘大衣正睡得熟。 光頭在那看著就價格不菲的狐裘大衣上來回掃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兄弟們,咱們這回要發(fā)了?!?/br> 說完,提著刀就朝裝睡的葉云亭大步走去。 葉云亭聽見動靜睜開眼,大驚失色道:“你們是什么人?” 那光頭見狀嘿嘿笑了一聲,囂張道:“我是你爺爺!” 葉云亭雙臂環(huán)抱身體,一臉慌張地說:“可、可是我爺爺早就入土了?!?/br> “……”光頭一噎,隨后獰笑:“小白臉牙尖嘴利,等會你就笑不出來了?!闭f著那把锃亮的大刀就要抵上葉云亭的脖頸。 葉云亭抬眼瞧著,卻并不動。反而往后仰了仰身體,淡聲道:“季廉?!?/br> “來嘞!”藏在神像背后的季廉立即站起身體,雙手抱起一側(cè)石鑄佛像掉落的頭,朝著光頭匪首砸過去。 一切發(fā)生只在一瞬間,光頭沒來及反應(yīng),就被那分量不輕的佛頭砸到了墻上。 連帶著破敗的廟宇抖了抖,搖搖欲墜。 別說跟著光頭進(jìn)來的幾個山匪,就是藏在梁上的五更等人也忍不住“嘶”了一聲,季廉這蠻力,真是看一次驚一次。 葉云亭站起身來,慢條斯理拍了拍肩上的落灰,沉聲道:“都拿下?!?/br> 五更等人自梁上跳下,輕而易舉便將這些山匪都制伏了。 他帶著季廉走到廟門口,就見外頭絡(luò)腮胡已經(jīng)被制住,剩下的一幫山匪見勢不妙,試圖突圍。卻被暗衛(wèi)包了餃子。 有山匪垂死掙扎間,扭頭瞧見葉云亭文文弱弱站在廟門口,身邊只有個白胖的侍從,猜測他應(yīng)當(dāng)是這群人的主子,咬咬牙拔刀就朝他沖過去—— 只可惜還未靠近,就聽頭頂一陣掠空聲,一只翅膀張開有將近四尺寬的獵隼俯沖而下,尖銳的利爪直取他面門。山匪一驚,本能抬臂去擋,胳膊上被硬生生被扯下來一塊皮rou。他還沒來及慶幸逃過一劫,又聽見身后傳來齊齊的吸氣聲,他捂住受傷的胳膊回頭,就見一只健壯兇猛的灰狼朝他直撲而來…… 山匪被按在地上,狼王尖銳的牙齒距離他的脖頸只有不到一拳的距離。他甚至能看到狼王牙齒中殘留的rou渣,以及呼吸時噴吐出來的腥氣。 他驚恐地瞪大了眼,四肢一陣抽搐后,下身便傳來一陣sao味。 葉云亭皺眉,朝狼王招了招手:“阿玄,回來?!?/br> 阿玄是他給狼王取得名字,獵隼既然叫了阿青,他就依樣畫葫蘆給取了一個。 狼王聞言抖了抖耳朵,松開那癱軟在地的山匪,踱著步子回到了葉云亭身邊坐下。它本來骨架就十分健壯,在王府里養(yǎng)了些時日,又跟著葉云亭一行長途奔走,如今肌rou結(jié)實流暢,十分壯碩可觀。蹲坐在一旁時,甚至高過了葉云亭腰部。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充滿野獸冰冷的氣息。看著十足駭人。 更別說那只十分兇悍的獵隼也落在了破廟邊的廢棄柱子上,那尖銳的爪鉤上,隱約還有沾著新鮮的血跡。 這群山匪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他們原本還拼著一口氣想要突圍,如今被這么一嚇,手里的刀都當(dāng)啷落了地,趴伏在地上不停求饒。 兩個匪首則被反綁了雙手,押著跪在了葉云亭的面前。 葉云亭垂眸打量他們,道:“審。” 五更跟著李鳳歧,審問犯人jian細(xì)的活兒干過不少,從兩個山匪口里挖出消息來不要太簡單。甚至都沒怎么動手,兩人就老老實實地全部交代了。 據(jù)兩個匪首交代,他們原本是陸州逃難過來的流民,是聽說冀州在招兵,給銀錢十分大方才來投奔,誰知到了地方,銀子沒拿到不說,二話不說就被抓起來送到了礦上去采礦。據(jù)那匪首說,礦上一日只有兩餐飯,睡兩個時辰,剩下的時間都要沒日沒夜的干活。偷懶的、不服從管教的、逃跑的都被直接殺了。 所有人就跟牲畜一樣關(guān)在里頭采礦,除非人死了,否則便不能停。 而這群山匪,則是大半個月前趁著礦上生亂逃出來的,他們怕被抓回去,便索性在山里尋了個廢棄的寨子,落草做了匪寇。 “采礦?”葉云亭眉頭一動:“可知道是什么礦?在何處?” 五更道:“礦在周句鎮(zhèn)附近,他們只負(fù)責(zé)進(jìn)去將礦石運出來,具體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那絡(luò)腮胡說,有一次他瞧見有的石頭里,掉出了金粒子?!?/br> 那極有可能是一處金礦! 北昭境內(nèi)的金銀礦屈指可數(shù),而且經(jīng)過多年的開采已經(jīng)所剩不多。冀州境內(nèi)竟然發(fā)現(xiàn)了金礦,難怪殷家會秘密抓了這么多流民,甚至開出十兩銀子一人的高價征兵。那些征的新兵,恐怕也是送去了礦上日夜不停地采礦。 金礦雖然提煉耗費巨大,但收益也是巨大的。 殷家若是能暗中將金礦吃下,屆時背靠金山,招兵買馬,完全可以同朝廷抗衡。 葉云亭的心跳一下下快了起來。 他看向五更,果決道:“你快馬去渭州給王爺報信,同時分出一半暗衛(wèi)護(hù)送老王妃回渭州,剩余一半護(hù)衛(wèi),隨我留在寨中,探聽礦上的消息?!?/br> 五更神色微驚:“王妃的意思是……?” “周句鎮(zhèn)雖在冀州境內(nèi),但靠近三州交界處……”葉云亭做了個攔截的手勢:“殷氏乃是叛軍,他們挑釁在先,王爺帶兵平亂,收復(fù)失地,名正言順?!?/br> 若真是一座金礦,與此讓殷氏獨吞,不若他們占為己有。 五更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重要性,他壓下?lián)鷳n,道:“屬下這就快馬去報。王妃務(wù)必小心,莫要輕舉妄動?!?/br> 葉云亭又叫來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命他隨五更之后,帶人護(hù)送老王妃前去渭州。而他自己,則帶著剩下的一半暗衛(wèi),壓著兩個匪首,準(zhǔn)備進(jìn)山去寨子里。 那寨子隱蔽,倒是正好借他一用。 *** 葉妄又冷又累,膝蓋以下幾乎失去了知覺,只有又熱又癢的感覺在催促著他,得趕緊走出去。 吃下肚子里的小半個餅已經(jīng)消化掉了,饑腸轆轆的腸胃也鬧騰起來。 他喘了一口氣,隨手抓了一捧雪咽下去。 冰涼的雪入口就化作了水,涼颼颼凍得腦仁都在疼,艱難吃了兩捧,感覺肚子好歹沒有那么難受了,他才尋了根樹枝當(dāng)做拐棍,撐著繼續(xù)往下走去。 天太黑,連成片的林子里已經(jīng)辨不清楚的方向,他只能走走停停,豎起耳朵努力聽著四周的動靜,然后再朝著有動靜的方向走。 ——寨子里那么多人下山,動靜肯不定不會太小。 他努力地辨認(rèn)好一會兒,終于從呼嘯的風(fēng)聲里聽到了人聲,循聲找過去,又看到了火把的亮光。他不敢貿(mào)然上前,放輕動靜遠(yuǎn)遠(yuǎn)躲在一棵樹后,探著腦袋仔細(xì)辨認(rèn)。 兩個匪首的身形高大,最容易辨認(rèn)。 葉妄看見兩人跟在另一個戴著兜帽的人身側(cè),似乎在說著什么。 是已經(jīng)收工回來了? 葉妄隨即又搖搖頭否否了這個猜測,隊伍中又多了不少人,而且看中間那人的樣子,也不像是被抓住的模樣,反而是兩個匪首跟在身側(cè),有些討好意味。 莫非是寨子終于碰到了硬茬子,要被一鍋端了? 葉妄心中驚疑不定,想了想,決定先跟上去看看情況,伺機而動。 他等一行人走過了,方才拄著樹枝悄悄跟在后頭,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一雙銀灰色獸瞳正在暗中注意著他。 狼王并未跟在葉云亭身側(cè),而是在林中捕獵。然而便發(fā)現(xiàn)了暗處鬼鬼祟祟的人影。 它暗中尾隨看了半晌,將之判定為敵人。長嘯了一聲向葉云亭示警后,便朝著一無所覺的葉妄奔去。 葉妄被忽然響起的狼嘯嚇了一跳,驚恐地張望一圈,就瞧見不遠(yuǎn)處一頭兇猛的灰狼朝自己奔來。他頓時大驚失色,也顧不上會被發(fā)現(xiàn)了,爆發(fā)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朝著前方跑去。 葉云亭聽見狼王示警,當(dāng)即令人停下來觀察四周。接著便瞧見左側(cè)山坡上,一個人影踉踉蹌蹌地跑來,他慌不擇路,不小心絆到了一塊石頭上,便順著厚厚的雪地咕嚕嚕滾了下來。 追上來的狼王正要撲上去,葉云亭出聲制止它,對暗衛(wèi)道:“將人帶過來看看?!?/br> 狼王不會隨意傷人,此人必定是有蹊蹺,才會引起狼王的注意。 暗衛(wèi)領(lǐng)命朝著葉妄走去。 面朝下趴在地上的葉妄渾身散了架般的疼,模模糊糊間他聽見對方要派人來抓他,咬緊牙急急忙忙爬起來,也顧不上別的就要往反方向跑。 就在他起身的電光一閃間,葉云亭瞧見了他的側(cè)臉,遲疑著出聲道:“葉妄?!” 葉妄腿一抖,踉蹌一下,吃驚的轉(zhuǎn)過頭去,就看見葉云亭被一行人簇?fù)碇?,朝他大步走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