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談的愛，有的時候她自己也覺得挺好笑，但真正輪到自己時，卻又是另外一番的復(fù)雜的滋味。

    和糾纏的風一樣。

    看著他的背影，她有種沖動想追上去問，腳步動了動，卻又原地剎住了。

    他把身轉(zhuǎn)了過來，望著她。

    整個人像是被風糾纏不止，心緒很亂。

    他朝自己伸出手。

    ☆、演講會

    你是

    無望等待與無悔堅信之間

    那條模糊的分界線

    ——露比·考爾《寫給未來愛人的情書》

    -

    很溫暖，很舒服。

    她幾乎要貼著他的身旁走，靠著，能埋進去。

    周遭沒有人，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半層樓投下濃厚的陰影。

    陽光下花開得飽滿。

    他輕輕地摟住她，蹭了蹭。

    樹很溫柔。

    「他剛剛跟你說了什么。」她摸了摸他的臂膀，慢慢地問。

    「沒什么。」他答得很隨便，沒怎么在意這個問題，閉上了眼睛。

    只是小事。

    她感覺不到什么，覺得是真的。

    他不像在騙人，不像在隱含什么，她想去看他的眼睛，里面卻是低低的沉眸。

    他還在看自己。

    「去吃飯嗎?！顾龓ч_話題，躲開目光，弱弱地問。

    他在她身邊，低了低頭。

    「吃面吧?！?/br>
    飯?zhí)美镉幸粋€專門的面食窗戶，但沒什么人光臨，很多都只是圖個新鮮。

    日子久了一點后，就沒什么生意了。

    有點時候干脆不開，只派一個人在那守著，有的時候是學生自己征得允許親自動手。

    他們走到那兒，出奇地有一個人，還在等著。

    阿姨慢悠悠地煮著面，淋上漫不經(jīng)心的高湯，放了幾塊rou片。

    面和湯浸在一起，有點蔥花，價格和普通餐一樣，其實不太能劃得來。

    好在新鮮，很熱。

    熱到有些燙手。

    她拿到，碰了碰，縮了回去?？戳丝瓷磉叺乃?，他沒什么反應(yīng)，一只手托著碗底，捧著輕松自如。

    「拿不起嗎?！?/br>
    「還好?！?/br>
    他幫她一并帶走。

    湯汁上飄著點油，有辣椒醬可以任意放，但是很辣很辣，這里的人幾乎受不了這種，只有外地來的同學敢一勺一勺地放。

    她看著想想，舀了兩滴辣椒油，打算提一提色，沒想到整鍋面直接變紅。

    試試味道，確實，很辣。

    蹙眉眨了眨眼。

    湯里的椰菜漂成一片一片，串串切得不連貫。

    「試試?！?/br>
    他們放的佐料都不大相同，她要了魚蛋，他要了rou片。

    阿姨還隨手抓了一把香芹和芫荽。

    魚蛋倒也真材實料，切切實實的魚rou，其實該叫做魚丸才對。

    「好吃嗎。」她問。

    舀過去了一顆，咕咚一下濺起小小的湯汁。

    「還行。」他回。

    自己也試了下，確實，挺彈口的，她有些懷疑是不是阿姨昨天的煎魚餅沒做完，回爐重造成魚丸。

    他埋頭吃了起來。

    他吃飯開始有了點聲音，仔細聽能聽到嚼和嗦湯汁的小窸窣，頭發(fā)也長了一點，不剪，有點亂，含有了一些高中生的氣質(zhì)。

    還是很文雅。

    不驕不躁的，很有耐心。

    她吃得差不多，用勺子撈撈，就看著他。

    李子健路過，打了個招呼。

    “誒喲，吃面啊?！?/br>
    站著探頭過來望了望，他停住腳步，問了句：“味道怎么樣?！?/br>
    「還行」她回答。

    “嗯？”子健迷惑。

    她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后來忽地察覺到哪里不對，噢噢。

    “還行?！?/br>
    他仍舊迷惑地點了點頭。

    出于禮貌，看他還不走，她問了一句。

    “你吃的什么？”

    李子健看了看自己手里已經(jīng)吃完看不出東西的餐盤。

    “a餐?！?/br>
    “梅菜扣rou那個？”她看見這個菜種，還挺想吃的來著。

    “唉，別提了?！崩钭咏@了口氣，有些怨婦地抱怨道。

    他本來還有話想要往下說的樣子，看了眼她身旁的樂鳴，感覺好像不太適合的樣子，于是就打著強忍住，硬是中斷話題走開了。

    她看了看身旁人。

    樂鳴并沒有做什么。

    「班里的人好像還是很怕你的樣子誒。」

    她托著半邊臉對著他問。

    「還好吧?！?/br>
    他好像沒怎么聽懂這個問句，草草回答。

    「你現(xiàn)在有和誰聊天比較多的嗎，有沒有交到朋友什么的……」她仍舊問著，想深入探討一下她沒看到的。

    「沒什么?！顾?。

    像是有些掃了興，心里卻又涌出了另外一種感覺。對著他緩緩點了點頭。

    這樣嗎。

    -

    回到教室，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李子健的大吼。

    “艸，飯?zhí)玫拿凡丝踨ou沒有rou??！”

    “還不如直接改名沒rou扣菜吧??！”

    她聽著，忽地有些理解他剛剛為什么嘆氣了。

    還有種幸虧自己沒吃的感覺。

    樂鳴自己回到了座位上，坐下來，窗子的光剛好照進來，打在他的臉上。明晰、好看。

    怔了怔。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級長。

    塞給了她一份通知，臉色不太好，是板著的，有點憔悴。

    “記得叫你們班長貼起來。”

    剛說完，人就走了，沒有其他任何的話。

    上午看見他時還不是這樣的。

    覺得奇怪，低頭看了看通知上面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