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林子?！?/br>
    與謝野晶悟終于又叫了她這個名字，和埃里斯一樣。

    這也難怪。

    本來現(xiàn)在埃里斯的模樣，就是她按照當年的晶悟君，一點一點雕刻出來的。

    像是必然的。

    森鷗外看了與謝野一會兒，突然笑道，“晶悟君，你想不想看看你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的？”

    “表情嚴肅，平常裝出來的那副從容的樣子似乎都不見了，簡直就像是……被欲望填滿了的男人一樣。”

    她走過去，拉下與謝野的領帶，讓人和自己平視，“這么期待的話，給你一個機會倒也不是不可以?！?/br>
    “晚上十點，我在紅磚等你十分鐘。過時不候。”

    與謝野晶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港口黑手黨的大樓里面離開的。他只感覺自己一陣恍惚，記憶里他模模糊糊地回到了家里，再一回憶他就只能想起來他把冰箱里的啤酒全喝了。

    然后……

    然后發(fā)生了什么？

    與謝野晶悟揉了揉酸脹的額頭，感覺自己的酒勁兒還沒有完全過去。后面的記憶全都想不起來，他甚至都不記得他到底有沒有在那個時候去見森鷗外。

    等等，外面天還是黑的，現(xiàn)在時幾點？

    他慌忙地在枕頭底下翻出了一只手表，表盤上短一些的時針無情地指在了數(shù)字三那里。

    凌晨三點。

    這不是完全睡過去了嗎？

    與謝野晶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不過話說回來，他其實根本就不能確定森鷗外當時說的話是真是假。以那個人的性格，說不準就是在耍他而已，就算他當時真的按時去赴約了也不一定能得償所愿。

    他顛了顛手里的手表，突然聞到了來自自己身上的酒臭味，準備起身去洗個澡。他把手表隨手放在床頭，表帶細小精致，一看就是女士專用的——

    女士用？！

    與謝野再次把手表拿起來仔細觀察了幾眼，他很熟悉這只手表的款式，因為它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某個人的手腕上。

    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停下了，門鎖打開，熱騰騰的蒸汽順著剛剛露出的一點門縫蔓延了出來。

    與謝野晶悟眼睜睜地看著一只小巧白皙的腳先從浴室里邁了出來，然后是纖細得沒有一絲贅rou小腿，隱藏在浴袍里若隱若現(xiàn)的半個身子，最后是一整個人。

    森鷗外頭上披著毛巾走了出來，寬大的男士浴袍只能把她的身體遮個大概，精致的鎖骨裸露出來，左腿因為走動時不時地在開叉的浴袍中顯出。

    與謝野晶悟整個人都懵了：“森、你……為什么……”

    “呀，你醒了啊？”森鷗外擦著還在滴水的頭發(fā)，水珠順著她的脖頸一直溜進衣服里，惹人遐想，“我還以為你要一直睡到天亮了，晶悟君?！?/br>
    男人低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上半身居然是赤.裸著的。

    一個驚奇的猜想陡然浮現(xiàn)在與謝野的腦海里：“我……十點鐘的時候去找你了？”

    森鷗外點頭：“是啊，還是一副喝得爛醉的樣子?！?/br>
    “那我們……”與謝野晶悟瞳孔地震。

    酒后亂性？他為什么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你身為醫(yī)生的常識也隨著啤酒一起喝進肚子里了嗎？”森鷗外疑惑地看著他，“還是說你覺得你自己會天賦異稟到，即使喝到斷片了，身體也會起反應？”

    很好。

    他的記憶果然沒出錯，確實什么也沒發(fā)生。

    “看你這個樣子，難道是以為我對你做什么了嗎？”森鷗外舔了舔嘴唇，輕笑，“放心吧?？茨悻F(xiàn)在這個好像被欺負了的良家婦男形象，有什么心思也要消失了。”

    “那么接下來就拜托你了，我要睡了。”她徑直走到床的另一邊，熟練地掀開被子的一角，把自己裹了進去，“晚安，浴室的燈記得關了?！?/br>
    與謝野晶悟靜靜地盤坐在床上，沉默了一秒，兩秒，突然起身壓在了森鷗外的身上。他垂頭，嘴都快靠在了森鷗外的側臉上，“深更半夜，出現(xiàn)在一個正常的成年男人家里，還睡在了別人的床上?！?/br>
    “這是什么意思？應該不需要我再告訴你了吧，林子？”

    森鷗外睜開了一只眼：“你們男人在做這種事的時候，都喜歡給自己找借口的嗎？”

    “借口？”與謝野晶悟笑了，“不，這只是一則通知。通知你，你沒機會再逃走了，林子?！?/br>
    唇落在了一處柔軟之上。

    與謝野晶悟感覺自己好像又變成了醉酒的恍惚狀態(tài)，汗水從他的額頭落下來，順著臉頰滴到了另外一人的眼角。他拿自己右手的大拇指湊過去，擦了擦，直到那處嬌嫩的皮膚變皺變紅。

    戰(zhàn)栗的感覺從脊骨尾端刺激到了大腦深處，他仿佛失去了自己全部的意識，所有的感官只集中在了一處。

    他看見自己掐住了那人的腰，聽見了自己被翻涌上來的欲念裹挾的話語，“這只是開始，林子。”

    “這只是開始。”

    “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跟我一起下地獄吧，林子?！?/br>
    “你話太多了?！鄙t外原本摟著他的手，在他的背上劃出兩道血痕。她眼角濕潤，眼尾泛紅，嘴邊彎起來的弧度宛若挑釁，“再說這么多話……就直接給我出去?！?/br>
    與謝野晶悟把她完全摟進自己的懷里，兩個人靠近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發(fā)出了一聲長長的滿足的喟嘆。有些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命中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