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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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才七點多,天冷,周末,又不是趕集的日子,鎮(zhèn)上人起得晚,被霧氣籠罩的街道空曠寂靜,只能偶爾聽見幾聲犬吠。 離開小鎮(zhèn)沒多久就是大橋,河上也是大霧彌漫,將整個橋面都籠罩在內(nèi)。 程勇軍直直地駛了上去。 車身被減速帶顛得一晃一晃,隨著車子的前進,程素感覺車內(nèi)的氣氛似乎也在慢慢拔高。 然后啪的一下沉了下來。 前面堵了。 程勇軍下車往前走,想搞清楚狀況。 前面停了三輛車,司機正站在路邊商量著什么,其中一個剛在葬禮上見過,程勇軍上前打了個招呼。 “大力表哥,這是怎么了?” 程大力表情不是很好看,帶著他走到第一輛車的車頭那里,示意他自己看。 只見車頭被平平整整地橫向切開,前蓋、發(fā)動機、電線甚至輪胎都被一齊切斷,地上放了一根千斤頂,也是斷了一截,前方的地面上卻依舊干干凈凈。 這輛車的主人是個年輕人:“我早上趕回城里上班,開到這里,車頭就一點點不見了,幸好這里減速帶多,開得慢,我立馬踩了剎車才沒出事。” 他撿起千斤頂指了指一條減速帶:“我試了一下,不能超過這里?!?/br> “你看?!?/br> 眼前的場景有些詭異,往前伸的千斤頂在越過一條無形的線以后,就像被擦掉的粉筆線一樣,消失不見了。 那人扔掉千斤頂,看向程勇軍:“我趕著去上班,遲到了要扣錢的,想跟領導請個假,電話打不通,網(wǎng)也沒有。你知不知道這是怎么了?” 程勇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先拜托程大力去鎮(zhèn)上招人來拉警戒線,隨后勸另外兩人別在這兒等著了,先回家等通知。 說完也沒管他們。自己回了車上。 “我們現(xiàn)在出不去了。”系上安全帶,言簡意賅說完,他開始倒車。 虞雯莉面沉如水,注意到后座昏昏欲睡的兩位老人,對程勇軍說道:“先送爸媽回家,我們?nèi)フ伊_道長吧。” 羅道長就是陳卓的師父,得了痛風的那位。他住在山頂?shù)牡烙^內(nèi)。 泥塘鎮(zhèn)位于丘陵地帶,山多。這里的山分兩種,一種長著杉樹,一種張著竹子,都是排他性極強的植物,所以一道冬天,杉樹山上紅似晚霞,竹山卻依舊碧綠如玉,中間涇渭分明,二者劍拔弩張,平分這連綿不絕的群山,誰也不肯退讓半分。 這就是一座蒼翠的竹山。上山的路只有一條石板小徑,爬上半個小時就能看見一座白墻青瓦的半圍小院,小院左右各有一排略矮的廂房,中間是五間正屋,院外還有一小片菜地,地里的青菜葉子上都兜著一層雪,有些蔫蔫的。 一片頗有些生活氣息的方外之地。 堂屋里供著幾座色彩鮮艷的神像,虞雯莉領著程素進去拜了拜,隨后徑直朝左邊那間走去。 還沒進門。就聽見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別看什么監(jiān)控了,找個人來接我,我就來。” 木門開合,發(fā)出滯澀的嘎吱聲,程素跨過門坎,對上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說平平無奇其實非常不準確,眼前的老人一身灰棉袍,端端正正坐著,目光矍鑠,鼻梁闊而挺直,面容板正,長發(fā)在頭頂用木簪綰成髻,還留了長及胸口的胡須,一舉一動都透露出不尋常。 可奇怪的是,明明那么有記憶力的長相,只要將眼神移開,上一秒還在留在你眼中的身影就像是被抹去的沙畫一般,在你腦海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羅道長看見他們,倒沒有多意外,一邊向電話那邊交代不用來接他了,一邊給他們倒茶。 “來了?坐吧。” 三人坐下,還未開口,羅道長仿佛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路上出了問題?” 程勇軍點頭:“霧太大,河里不開船,橋也走不了,過去的東西都消失了,幸好還沒有人出事。” 羅道長沒有說什么,手上掐了個訣,以rou眼幾乎看不清的速度變換了幾個手勢,繼續(xù)問道:“應該是從昨天開始的,你們昨天有沒有遇到什么事?” 程勇軍將差點在岔路口撞上程浩的事說了。 “還有嗎?” 自從昨夜過后,程素對別人的眼神敏感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說這話的時候,道長的眼神在她這里多停留了幾秒。 略帶一絲猶豫,她將自己的夢說了出來:“我昨晚做了一個怪夢,夢到我進了祠堂后面的堂屋,里面有一個很大的香爐?!?/br> 下意識的,她沒有提族譜的事。 “香爐?里面點香了嗎?” 程素努力回憶。她知道點香是一個很重要的儀式,但她不太懂這些,看見的時候并沒有多注意,心思都放在了族譜上。 “點了,三根香?!?/br> 羅道長接著問:“三根一樣長嗎?” “不一樣,左邊的短一點,另外兩根是一樣的?!彼龘u搖頭,不解道:“怎么了嗎?” “是催供香?!?/br> 道長面色微沉,補充道:“這是在提醒我們準備供品?!?/br> 第5章 尸僵 “只是一個夢,巧合吧?” 程素試圖找回一點唯物主義的自信。她經(jīng)常聽到爺爺奶奶說夢到哪個已經(jīng)過世的親戚,說缺這個缺那個,給他燒了東西過去就好了,但她一直覺得這不過是心理暗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