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原來這些事背后都有紅衣活僵的身影。 紅衣活僵要對田小荷做的事,應(yīng)該就是指將田小荷當(dāng)成活牲獻(xiàn)祭,但他這么對白家的女兒,又是為了什么呢? 帶著一絲疑惑,羅子平翻開了最后一本日記。 這本日記的前幾頁還是正常的,筆記依舊娟麗,除了對田小荷的擔(dān)心,大多記載的就是一些細(xì)碎的瑣事。 但大約還剩一半的時候,日記有了一些變化。 首先出現(xiàn)變化的就是紙張,之前都是寫在用上好花箋紙裁成的本子上的,但后面都是先寫在普通白紙上,再用漿糊粘到本子上去。 白紙的質(zhì)量很一般,還會暈?zāi)袷俏唇?jīng)處理過的粗糙草紙,被撕成一小條一小條,被人用來當(dāng)宣紙使用。 里面也沒有記錄日常起居的事,而是每次都是簡單的幾句話。 “她不讓我見任何人,也不讓我吃素菜?!?/br> “她說這是清修,清修是這樣的嗎?” “最近她的態(tài)度差了許多?!?/br> “每時每刻都要燃香,也不知道是什么香,聞著好難受,時間久了就頭暈?!?/br> “是因為屋子里太暖和了嗎?總是想睡覺,最近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br> “今天給送飯的mama說了幾句話,讓她明天給我送些小菜過來。” “我的舌頭!我說不了話了!” 這句話被寫得極為潦草,仿佛能透過筆跡看見主人心中的驚恐。 “我的腿,我的腿也不見了!” “地動了,外面好大的火,我聽見她讓外面的人先走,說她會帶我出去,這應(yīng)該就是最后一天了吧,我現(xiàn)在只剩下一只手了,又如何能夠逃得出去呢?” 這一段突然換了另一種筆跡,再也看不見一絲簪花小楷的痕跡,更像是初學(xué)毛筆的稚童所寫。 或許是因為她剩下的那只手,并不是能寫出一筆漂亮小楷的那只。 “她要進(jìn)來了?!?/br> 這是這本日記的最后一句,了字被她寫得極長,就像被拖走的人留下的血跡。 看到這里,羅子平已經(jīng)能夠確定,紅衣活僵就是澄清派的人。 將人活生生做成人彘,這是何等陰毒的手段,沒有任何一個正統(tǒng)道門的人能做得出這樣的事。 通過日記,他能夠確定一百五十年前發(fā)生在泥塘鎮(zhèn)的慘案背后,肯定有紅衣活僵的推波助瀾。 但是受日記的篇幅限制,再加上當(dāng)時的白家女兒看見的也并非全貌,所以還是有很多事情依舊并不明了 比如說紅衣活僵和白家的老爺夫人商量了什么,他對白家女兒做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他要將田小荷獻(xiàn)祭給誰,這些依舊是沒有答案的謎題。 看著和日記本一起被帶回來的頭花,羅子平心中已經(jīng)有了謀算。 頭花是非常貼身的東西,而在道門傳承的道法中,又一種法術(shù)叫做招魂術(shù),就是利用已故之人貼身的物品來召喚亡魂的辦法。 這種一般適用亡魂并未離去的情況,羅子平并不確定白家女兒的亡魂還在不在這里,因為他沒有在夜里見過她。 但如今的情況,他只能試一試。 搜魂術(shù)除了需要貼身之物,還需要已故之人的性命,羅子平在第一本日記的扉頁上找到了白家女兒的名字。 姓名和物品都已準(zhǔn)備就緒,羅子平擺好香爐案桌,將頭花在點燃的香燭上來回熏了三四遍。 接著將頭花點燃,同時口中喚道: “白氏名蕊,魂兮歸來!” 隨著塵封了一百五十多年的名字被人再次呼喚出來,一陣憑空而起的風(fēng)將香燭吹滅了。 陰云籠罩住了這座不大的山頭,天色沉了下來,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案桌對面。 “是你!” 看清出現(xiàn)在眼前的身影,羅子平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人分明就是夜里出現(xiàn)過的那個田小荷。 看到他,羅子平哪里還不明白。 “田小荷根本沒有出現(xiàn),這是一個引程素進(jìn)去的局,對不對。” 白蕊沒有說話,只是冷漠而麻木地看著他。 羅子平見她是這樣的態(tài)度,皺了皺眉,換了一種說法:“你們把她帶走,到底是想做什么?” 白蕊還是沒有說話。 不對勁,被招魂術(shù)叫過來的魂魄,一般來說是無法完全不回答施術(shù)之人的問題的。 不回答問題,一般有兩種原因,一種是因為魂魄受損嚴(yán)重,已經(jīng)沒有了回答問題的能力,另一種則是因為魂魄受人控制,控制之人不允許它回答問題。 白蕊是哪一種呢? 看白蕊魂魄的狀態(tài),并不像受損嚴(yán)重的樣子,一般損傷嚴(yán)重到完全無法回答問題的魂魄,就連基本的人形都沒有辦法維持,但白蕊現(xiàn)在卻是完整地出現(xiàn)在這里的。 那么就是被人控制了。 想通其中的關(guān)竅,羅子平?jīng)]有再問她關(guān)于程素的問題,而是問她: “那個妖道對你做了這些事,難道你甘心就這么做他的倀鬼嗎?” 聽到這句話,白蕊終于有了反應(yīng)。 她睜著血紅的眼,望向羅子平:“當(dāng)然不甘心!” 隨著她的動作,原本以尋常樣貌示人的魂體也有了變化。 她的臉上和身上,裸露出的皮膚全都出現(xiàn)了被燒焦的痕跡,四肢卻完好無損。 看著七竅流血的白蕊,羅子平的心中并沒有一絲懼意,他知道,這才是白蕊真實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