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你到底是想要我來,還是不想要我來
莊翊的家人個性各有不同,莊翊比較像是和辛雷一脈相承的低調(diào)。這次辛雷自己駕車回的家,聽到安云暄要來,不等他倆商量過來的時間和方式,二話不說派了司機(jī)去接安云暄。 辛家的祖墳早幾年就遷到了海城城郊新設(shè)立的公墓里,莊老太“順手”給自己跟老頭也買了墓地,坐等百年之后依傍青山綠水。 所以辛家的清明也不是我為你翻山越嶺的祭祖,實際是莊老太用來制裁她家老大和老幺那句“有空就回家”的手段。 安云暄從床上一躍而起,極短時間內(nèi)梳妝打扮并為自己收拾好了未來兩天的用品,來到了辛家里。 這一大家子對她熱情到過分了。安云暄生長在缺乏與家庭成員良性相處的環(huán)境里,還是上大學(xué)以后逼著自己參加各類活動才學(xué)來的如何與人交流。 總算是應(yīng)付過去了這一家人,她以上洗手間的名義獲得喘息的機(jī)會,辛越陰惻惻地靠近。 “你嚇?biāo)牢伊耍 边@要是公共廁所安云暄都想報警了。 “別叫?!毙猎綁旱吐曇粽f。 安云暄警惕:“干嘛?” “你怎么說來就來了?!?/br>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你發(fā)消息還比你叔打電話早兩分鐘呢?!?/br> 安云暄在應(yīng)付一家子親戚的時候,辛越也是一言不發(fā)地坐在沙發(fā)上冷眼看她。她自顧不暇,哪有閑心去想辛越在想什么。 可能他想起了以前那個土氣的她,再看到眼前用最短的時間化最精致好嫁妝的她,兩個頂著不同名字不同外觀的形象重合在一起,讓他感到可笑? 辛越質(zhì)疑:“叫你來你就來?” “你到底是想要我來還是不想要我來?。坑屑t包領(lǐng)呢。”安云暄拿著手機(jī)在辛越臉上晃了晃,她加上了他的家人們,未讀消息里還有沒接收的紅包。 辛越的確想起了謝金妹,他想到的是她聽到有錢拿就換了個神情的模樣。 “莊翊沒給你錢嗎?”辛越問。 這還真對比上了?“我又不能靠他接濟(jì)過活。”安云暄把辛越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語氣帶著一點兒輕蔑。她有點打腫臉充胖子的意思,如果說話對象不是辛越,實習(xí)律師的那點可憐薪資根本沒法讓她硬氣起來。 辛越聽出來安云暄的言下之意是在貶低他怎么問得出這種問題,他們又不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他懊悔自己又說了蠢話,猶豫后說:“安是你媽的姓嗎?” “是啊。”就她家的那些破事,也沒什么不能和辛越說的,“我想自己一個姓的,派出所不給,就這樣唄,總比原來那個好?!?/br> “云暄又是什么名字?” “當(dāng)時覺得好聽改的,現(xiàn)在感覺太言情小說了,但總比謝金妹好吧!”只要比十八歲之前過得好就行,這就是安云暄的人生信條。 “……”辛越短暫地沉默,在他看來安云暄一家子都是同等的惡人,她的母親不比父親好多少,“你還跟你家里人有聯(lián)系嗎?” “斷聯(lián)挺久了。但是活在天眼下,想找一個人總能找得到吧。你想幫我?幫我弄死我家里人,還是幫忙瞞著你家里人啊?莊翊都知道的?!卑苍脐讶黄乒拮悠扑さ膽B(tài)度。 “你說話總嗆我干嘛,沒必要對我這么大惡意吧!”辛越為自己鳴不平,“你說要和莊翊攤牌,那你倒是說怎么攤啊,我給你發(fā)消息你又不回,要不我們現(xiàn)在就出去當(dāng)著全家人的面說對不起其實我和我小嬸談過一段?” “喂!”安云暄甩開被辛越捉住的小臂。 “云暄?云暄?”二人都聽到莊翊在外面找安云暄的聲音,安云暄白了辛越一眼,走到樓梯旁:“莊翊,我在樓下呢?!?/br> “還以為你上樓去了呢?!鼻f翊看到了一段距離外的辛越,“哦你們碰著了啊,聊著呢?” 還好跟辛越是在非密閉空間說的話,不然本來要說開的話又平白無故地蒙上了一些桃色。 “是啊,那不是上次見面的時候都在吃飯沒空聊嘛,有些話還是當(dāng)面說的比較方便?!卑苍脐岩惨庾R到了問題,臨時想了個由頭補(bǔ)正她的話,“辛越說我欠他兩百塊錢還沒還回去,我說怎么可能,他要當(dāng)面跟我對質(zhì),還說什么他手上有借條,不信的話我可以去他家里拿?!?/br> 辛越瞪安云暄,這女人現(xiàn)在健談得可怕。 “是嗎?”莊翊笑,“那我替云暄給了吧,辛越,兩百塊能記這么久么?” 辛越失語,硬要說的話那安云暄欠他的不止兩百塊錢,數(shù)額再多就不是高中生的淺交會借的了。 在這座城市里歷經(jīng)幾十年的變遷,莊老太和老伴兒住進(jìn)了大兒子買的別墅里,平時有保姆照料他倆。選定這個住址,老太是希望子孫們?;貋砜纯?,還一買買了兩棟規(guī)劃出了全家人誰回來了住哪兒,再添幾口人都不怕??墒菦]人理會她的心愿,各回各的小家。 辛雷兩口子這幾年不常待在海城,有事需要往返也是回到閑置的居所里。 莊翊的生活單調(diào),人也隨性,無所謂住哪里,但安云暄隨性不起來。 “莊翊,你怎么不讓咱小弟媳一起住媽家里呢?媽能現(xiàn)場給你收拾出一間喜慶對大婚房來?!毙晾纤恼{(diào)侃。 “少說些不正經(jīng)的東西?!毙晾缀戎?。 “爸,就是你總這樣我媽才走了的。”辛老四的大兒子打完一盤王者,以殘酷之語澆滅他說胡話的激情。 沒過門的媳婦說什么也不該留在婆家過夜啊,辛老四被大哥訓(xùn)斥完了又被老娘噴了一通。老太對安云暄表示歉意,安云暄擺擺手。她沒什么好說的,上酒店住去了。 她倒是不想假裝矜持,她還想要趁這個機(jī)會把莊翊辦了呢。 酒店沒有空房的爛俗事沒能成功發(fā)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