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火爐煙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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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火爐煙囪管 三個朋友萬萬沒有想到,竟然無意中幫了紅衣主教給予特別保護(hù)的那個人的忙。 現(xiàn)在三個火槍手首先想搞清楚的是那個人究竟是誰?他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滿意的答案,于是波爾多斯向老板要了一副骰子。 波爾多斯和阿拉密斯開始賭錢,阿多斯則陷入了沉思。 阿多斯在一段已被截去一半的火爐煙囪管前踱來踱去,這段煙囪管的另一端通到樓上的房間,每當(dāng)他走近時,他總聽到里面有輕輕的說話聲。這種說話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到煙囪管前,清楚地聽到了幾句他認(rèn)為很有價值的話,于是他做手勢讓另外兩個火槍手別說話。 “聽我說,米萊狄,”紅衣主教說,“事情非常重要,讓我們來談?wù)劙?!?/br> “米萊狄!”阿多斯喃喃地說道。 “我正在聆聽紅衣主教大人的指示?!币粋€女人回答道,這個嗓音使阿多斯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有船員全是英國人的一條小船,船里都是咱們的人;這條船在夏朗德河口的拉波安特炮臺等您,明天一早這條船便可以出海了?!?/br> “這么說我必須今天晚上就動身?” “對,立刻動身。您會在門口遇到兩個人,他們會一路保護(hù)您,我先走,半小時后您再離開。” “好的,大人,請您把事情說清楚一點,以免我出現(xiàn)什么差錯。” 然后有一陣子變得寂靜無聲,顯然,紅衣主教在斟酌要說的話。 阿多斯趁機(jī)招呼他的兩個同伴從里面關(guān)好門,然后要他們過來聽。 于是三個人坐下來,把腦袋湊在一起聽起來。 “您馬上去倫敦,”紅衣主教說,“到了倫敦后您就去找白金漢?!?/br> “紅衣主教大人,”米萊狄說,“自從鉆石事件后,公爵對我總是心存戒意?!?/br> “這次您是光明正大地以一個使者的身份與他談判?!?/br> “光明正大?”米萊狄說。 “對,光明正大,”紅衣主教的語氣和她的同樣偽善,他說,“整個談判都要明明白白地進(jìn)行?!?/br> “我會認(rèn)真地執(zhí)行紅衣主教的命令,我在等待紅衣主教的新指示?!?/br> “您以我的名義去找白金漢,告訴他只要他一開始冒險行動,我就讓王后名譽掃地?!?/br> “他會屈服于紅衣主教先生的威脅嗎?” “一定會的,因為我有證據(jù)?!?/br> “我最好能把證據(jù)給他看看,好讓他自己也明白?!?/br> “當(dāng)然可以。您對他說,大元帥夫人家中舉行假面舞會的那天晚上,公爵曾和王后見過面,這件事我要公開宣布。為了使他相信,您再對他說,他那次穿的是一件蒙古皇帝的服裝?!?/br> “明白了,大人?!?/br> “有一天夜里,他化裝成意大利算命先生進(jìn)入羅浮宮,他如何進(jìn)去又如何出來的細(xì)節(jié)我全部掌握了。您告訴他,在那次他披的披風(fēng)里面穿的是一件白長袍,他這樣打扮是在萬一被人撞見時,他可以裝作白衣娘娘的鬼魂,因為人們都知道,每逢羅浮宮有重大事件發(fā)生時,白衣娘娘就會顯靈。” “還有其它的嗎?” “您還可以告訴他,我還清楚發(fā)生在亞眠的那次冒險活動的細(xì)枝末節(jié)。我還讓人把整個事件寫成了一部小說,小說中有一幅花園的平面圖和全部主要角色的畫像?!?/br> “我一定如實轉(zhuǎn)告?!?/br> “您還可以告訴他,我抓住了蒙泰居,只要一用刑就可以讓他說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最后您要告訴他,公爵大人從雷島撤離時忘掉了一封謝弗勒茲夫人寫給他的信,那封信證明了王后居然愛著國王陛下的敵人。我所說的一切您都記住了嗎?” “大元帥夫人的舞會;羅浮宮的深夜;亞眠的傍晚;蒙泰居的被捕;德?謝弗勒茲夫人的信?!?/br> “不錯,就這么幾件事,您的記性真好,米萊狄!” “然而,盡管有這么多的把柄,如果公爵仍不肯罷休,還要威脅法國,又怎么辦呢?” “公爵因為愛而瘋狂,”黎塞留滿含辛酸地說,“他發(fā)動這次戰(zhàn)爭只是為了能使他心中的美人看他一眼。如果他知道這場戰(zhàn)爭可能會使他那心愛的美人付出代價,他一定會慎重地考慮此事的?!?/br> “倘若他一意孤行呢?”米萊狄問道。 “如果他一意孤行……”紅衣主教停頓了一下說,“如果他一意孤行,我只好寄托希望于那種能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的事件上去?!?/br> “如果紅衣主教能把歷史上的這類事件說一兩件讓我聽聽,我可能就對未來充滿信心了?!泵兹R狄說。 “好吧,比如說一六一0年威名遠(yuǎn)揚的亨利四世國王為了同樣的原因,即將出兵弗朗德斯和意大利,使奧地利腹背受敵,這時發(fā)生了一件使奧地利免于這場災(zāi)難的事件。我們的國王陛下也能有同奧地利皇帝那么好的運氣?!?/br> “紅衣主教說的是鐵器店街上的那一刀子嗎?” “是的?!奔t衣主教說。 “拉瓦亞克后來受盡了酷刑,紅衣主教難道不擔(dān)心那些偶爾想去效法他的人感到害怕嗎?” “總有一些瘋狂而熱烈的教徒希望自己能夠以身殉教。我正好想到英國的清教徒正在滿腔怒火地反對白金漢公爵,那些傳教士都把公爵稱作基督的敵人。” “那又怎樣呢?” “那又怎樣!”紅衣主教漫不經(jīng)心地說,“比如現(xiàn)在只要能找到一個年輕、美麗、機(jī)智而想為自己對公爵報仇的女人就行了?!?/br> “毫無疑問,”米萊狄冷冷地說,“這樣的女人是可以找到的?!?/br> “只要有一個這樣的女人,把刀子交在一個宗教狂熱分子的手中,法國就會因此逃過一場大災(zāi)難?!?/br> “然后這個女人就成了兇手的同謀犯?!泵兹R狄說。 “是否有人追查過拉瓦亞克或雅克?克萊芒的同謀呢?” “沒有,或許是因為這些人地位太尊貴,所以沒有人敢去找他們,正如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焚燒高等法院一樣,大人。” “這么說,您認(rèn)為高等法院并不是偶然失火,而是有人故意縱火?”黎塞留仿佛正在提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人,”米萊狄回答,“我什么也不信,只是陳述真實想法而已。我只不過是個名叫克拉麗克的英國夫人罷了?!?/br> “很好,”黎塞留說,“您還需要什么?” “我還需要一份命令,這份命令必須寫明今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的,都是為了法國而做的?!?/br> “可首先要找到我剛才提及的那種女人,要為自己報復(fù)公爵的女人?!?/br> “那個女人已經(jīng)找到了?!泵兹R狄說。 “其次要找到一個可憐的宗教狂熱分子。” “總有一天會找到的,紅衣主教大人。”米萊狄不容置疑地說。 “好吧!”公爵說,“到那時才用得著您剛才要求的那份命令?!?/br> “您說得對,”米萊狄說,“是我把這個有幸接下來的使命搞錯了,其實我只要以紅衣主教的名義直接告訴公爵您所說的四件事。然后,如果我說的這一切都是徒勞的話,我只有祈求天主來拯救法國了。就這些事吧?大人?!?/br> “就這些?!奔t衣主教生硬地說。 “我已經(jīng)說明白了,大人是不是允許我說幾句有關(guān)我的敵人的事情?” “您居然也有敵人?”黎塞留驚奇地問。 “是的,我是為了效勞紅衣主教大人才招來這些敵人的,您應(yīng)該全力幫助我對付他們?!?/br> “是什么人啊?”公爵問道。 “首先是博納希厄太太。” “她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芒特的監(jiān)獄里了?!?/br> “她曾經(jīng)在那兒關(guān)過,”米萊狄接著說,“不過王后從國王那里得到旨意,把她救到一個修道院去了。” “哪個修道院?” “紅衣主教先生以后會告訴我這個女人在哪個修道院嗎?” “這樣沒有什么不妥。”紅衣主教說。 “那就好,現(xiàn)在我還有另外一個敵人?!?/br> “誰?” “她的情夫。” “她的情夫?叫什么名字?” “噢,紅衣主教先生認(rèn)識這個人,”米萊狄突然怒火燒胸,“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在一次和紅衣主教的衛(wèi)隊遭遇時,是他使國王的火槍手取得了勝利,是他刺傷了您的密使德?瓦爾德,是他使您的鉆石墜子計劃功敗垂成;他知道了是我綁走了博納希厄太太后,發(fā)誓要讓我死于非命。” “噢!”紅衣主教說,“我知道您說的是誰。” “就是達(dá)爾大尼央。” “他是條硬漢子。”紅衣主教說。 “就因為這樣,才更讓人害怕。” “一定要搞到白金漢和他暗中勾結(jié)的證據(jù)?!奔t衣主教說。 “一個證據(jù)!”米萊狄嚷道,“十個證據(jù)我都會有?!?/br> “這樣就太簡單了!把證據(jù)交給我,我就把他送進(jìn)巴士底獄?!?/br> “太好了,大人,以后呢?” “一個進(jìn)了巴士底獄的人是不會有以后的,”紅衣主教小聲說,“如果我除掉我的敵人就像除掉您的敵人那么容易的話……” “大人,”米萊狄說,“人換人,您把這個人給我,我就把另一個人給您?!?/br> “我不知您想說什么,”紅衣主教接著說,“不過我希望能讓您高興;我也不覺得滿足您提出的有關(guān)那個混蛋的要求有什么不妥,便何況您對我說達(dá)爾大尼央那小子是個……” “一個混蛋,大人?!泵兹R狄說。 “把寫字的工具全給我?!奔t衣主教慢慢地說。 “都在這兒,大人?!?/br> 這時出現(xiàn)了片刻寂靜,紅衣主教正在斟酌或者寫需要寫在紙上的話。阿多斯全明白了,這時他抓住兩位同伴的手,把他們拉到屋子的另一邊。 “咦!”波爾多斯說,“您要干嘛,為什么不讓我們繼續(xù)聽下去?” “噓!”阿多斯輕聲道,“我們需要的都聽到了,我也不是不讓你們再聽下去,不過我現(xiàn)在必須走?!?/br> “您必須走!”波爾多斯說,“如果紅衣主教問起您,我們怎么說?” “你們就說我去探路了,因為客店老板的一些話使我認(rèn)為路上有不安全的地方,而且我還得先去與紅衣主教的侍從說幾句話,剩下的事由我來辦?!?/br> “阿多斯,小心點兒?!卑⒗芩拐f。 “放心吧,”阿多斯回答,“我向來非常沉著?!?/br> 波爾多斯和阿拉密斯又坐回椅子里。 阿多斯大搖大擺地出了店,牽了自己的馬,跟主教的侍從談了幾句,告訴他有必要在回去的路上有個前哨,然后阿多斯又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下手槍的引火線,把劍咬在嘴里,隨后走向那條通往營地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