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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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然無語苦思郁悶,這邊廂楚王派去的人卻已經(jīng)帶了人回轉來。 行宮可不如京師禁宮大,只要不消片刻自然是查到手了。 去傳話的都是同一個人,淑妃華氏等人辯認過之后也確認沒錯。這結果也不出眾人所料,既是受人刻意行事,自然是越少人越好。 “回王爺?shù)脑?,這奴才乃是直殿監(jiān)派過來的灑掃太監(jiān),就在王爺和鄭王所居的宮殿里灑掃?!?/br> “直殿監(jiān)?”楚王凝眉,咬牙道:“直殿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不是鐘粹宮大太監(jiān)杜葵的徒弟么?” 他目光倏地一轉,便轉到了鄭王這邊。 所有人都順眼看了過來。 鄭王抬頭望著那人,面上也是愕然一片。 直殿監(jiān),直殿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的確是杜葵的徒弟!這么樣一來,他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但他竟不似楚王那般沉不住氣,隔了半刻他走過來,到了楚王面前,恭謹?shù)匦辛艘欢Y,然后看了眼旁邊韓稷,才望著地下趴著的宮人,說道:“即便直殿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是杜葵的徒弟,那也不能證明這奴才就是我指使的。若想知道真相,不如動用大刑?!?/br> 這太監(jiān)趴在地下,抖瑟了半晌,抬頭道:“王爺不救我么?!” 鄭王臉色轉青:“本王為何要救你!” 太監(jiān)慘笑起來:“王爺說的是,小的也不知道是誰指使的我,但反正不是王爺您?!?/br> 鄭王愈加語塞。 楚王負手冷笑,“既然皇弟說要動用大刑,那么也好,且把此人帶回宮去。我倒要好好審審,到底這奴才的背后究竟是誰!” 說罷,馮蕓便就招手喚來幾個太監(jiān),一涌上來便要按住他。然而沒等他們近前,這太監(jiān)卻突然起身大叫道:“楚王逼供,無非都是想滅我口而已!”說罷對準左側宮墻沖去!眾人措手未及,便已見宮墻之上染上一片殷紅。而那宮人倒在血泊里。傾刻已斷了呼吸! “你!” 楚王怒指鄭王,但除了手指向他,余下卻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還能說什么?滿心以為捉到了鄭王的把柄??烧l會料到這奴才極之嘴硬,到頭來還以死同時潑了他們滿身污水!鄭王竟早已經(jīng)把這奴才命脈掐得死死的,他是早就防了會穿幫這一刻!原來這呆木頭不但會偽裝,而且腦子還很比他想象的還要夠用! 韓稷指著太監(jiān)尸體沉聲道:“什么人也敢污圣宮凈地。還不快拖下去!” 陶行賀群連忙搶在宮人們前頭將血泊里的太監(jiān)架出了宮門。 淑妃又驚又氣,驀地轉過身來。不由分說扇了鄭王一巴掌:“你竟然這么滑頭!” 被打了的鄭王捂臉垂首:“小王不知錯在哪里?還請淑妃明示!” 淑妃被噎得無語。 楚王顯然也驚呆了,鄭王是皇帝的兒子,淑妃怎么能打他! 再看護國公夫人她們。大家都是明爭暗斗里摸爬滾打過來的,鄭王露面之前。大家也都已經(jīng)猜到了他頭上,到他出來那么一說,太監(jiān)那句“救不救我”。大家的疑問已經(jīng)是深到不能再深。 的確就算這宮人是皇后身邊大太監(jiān)徒弟的手下,也不能直接證明此人就是受鄭王所指使。可是若非如此。太監(jiān)又怎么會以死相逼! 而那宮人臨死之前,又反咬楚王滅口,這也就更加證明他是為情勢所逼不得不尋死了!因為很可能就算他不死,回頭也會死在鄭王手下!難道有這么多理由證據(jù),還不能說明什么? 原來說到底,除了楚王,鄭王這雙手也并不干凈! 本來到這里,大家對楚王已經(jīng)有了原宥之意,因而自始至終大家都不曾出聲說什么。 頂多就是一窩里出來的耗子,沒個好東西。 可誰也沒料到淑妃竟然會憤而打上鄭王一巴掌,大家終于也控制不住臉色了!在場的命婦都是領略過深宅大院的辛酸苦辣的,就是沒親身體會過也見識過,淑妃不過是個庶妃,她有什么權力責打鄭王? 現(xiàn)場愈發(fā)安靜。 柳曼如自打鄭王出來后就更安靜了。 這時候韓稷目光忽然朝她轉來,并出聲道:“不知柳姑娘覺得鄭王像不像那主使宮人假傳楚王命令的人?” 他這話一出來,大伙又驚呆了。 柳夫人迅速又往柳曼如望來。 柳曼如面白如紙:“我,我怎么知道!”她張大眼看看鄭王,又重復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韓稷右手拈著墻頭飄過來的一片樹葉,忽然笑起來:“是啊,我也覺得你不知道?!?/br> 柳曼如后退了半步,像望著鬼魅一樣盯著他! 他這是什么意思?他這話說了比不說還讓人心驚!他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楚王她跟鄭王有瓜葛么?這么樣一來,她注定又逃不過柳夫人的責問了,而且楚王一旦知道她去找他乃是受了鄭王的指使,他能饒了她嗎?! 如果說先前她的心情還算是氣怒交加,那么到了眼下,她才真正感覺到透骨的發(fā)冷。 這一切都是韓稷布下的局,他根本用不著像他說的那樣拿柳亞澤的事來拿捏她,只消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已經(jīng)使她顫抖,使她知道什么叫做沈雁不是她能比得上的,也不是她能動得了的! 只為了替沈雁出氣而已,他就已經(jīng)連楚王鄭王以及她全數(shù)拿下,他眼里甚至連一絲浮躁一絲忿然都沒有!仿佛在他眼里,這些皇子親王只要惹了他,根本就與普通人沒有什么區(qū)別!他們能說他有什么錯處嗎? 沒有,根本就拿捏不到他的錯處! 就連楚王想要拖他下水說出鄭王,他也根本不上當! 他是這樣的傲氣,霸氣,整件事從始至終言語不多,卻偏偏總是要命地戳中著要害,將本來將要平息的事情一次次掀起波瀾! 他只是這么樣隨意地問她一句,楚王的目光便已經(jīng)如箭一般射向她了。 護國公夫人與沈宓夫婦也更加深沉地注視起她來。 額上的汗如雨一般順著她蒼白又紅腫的臉往下滑,她張了張嘴,像條失水的魚一般竭力地呼吸了幾口,兩腿一軟,身子忽然就癱軟到了地上。 柳家丫鬟們亂作一團。 柳夫人驚怒不已看向韓稷又看向鄭王,終于把淑妃楚王等宮里人全都掃視了個遍,最后面向淑妃,暗咬牙道:“娘娘還得恕罪,臣婦非得告退不可了!” 鄭王這會兒可算是真慌了,在皇后手下混過多年的得下的經(jīng)驗使他做什么事情都習慣于反復推敲,因此傳話給沈宓的宮人他早就有了安排,他做的可謂萬無一失,卻沒想到最后還要被韓稷一句話攪亂這鍋粥! 韓稷什么也沒有說,可是卻等于把什么都說完了,他們所有人,竟全部都栽在他手里! 沈雁眼見著柳家人已進了西宮門,幽幽長舒了一口氣,也搖了搖華氏手臂:“我有些困了,母親,我們也回房吧?!?/br> 華氏點點頭,抬眼看了看沈宓,牽著她便踏上了來路。 護國公夫人嘆了口氣,自然也牽著薛晶順道。 這邊廂沈宓深深看了眼楚王與鄭王,咬了咬牙,也拂袖上了去東路的甬道。 楚王與鄭王各自呆立著,卻又透著只有彼此才看得見的徹骨寒意。 韓稷終于放下了抱臂的雙手,拍拍身邊靜默著的顧頌薛停他們,扶了劍,揚高了下巴掃過楚王鄭王,大步進了東路。 顧頌目光掠過他們,亦隨后跟上。 剎那間所有人走盡,竟沒有一個人過來與淑妃道別,淑妃咬唇默立半晌,也拂袖走了。 行宮里又恢復了寂靜,合歡樹和銀杏的葉子在墻下簌簌地響著,不知在低語著什么。 顧頌一路上都很沉默,就連平素鬼馬的薛停董慢也異常地安靜,進了毓慶宮之后他們仨站著跟韓稷點頭道了別,便徑直回了各自房間。 韓稷在廊下站了站,瞇眼看了看月色,才步入偏殿。 辛乙在門下迎他:“雁姑娘無妨罷?” 韓稷哼著把劍丟給他:“她若有事,柳曼如就別想回京師了!”轉頭又道:“人呢?” “死不了?;仡^陶行會將他帶出去。” 辛乙抱著劍走進去,又道:“少主這一番順勢而為,楚王這下終于找到了斗爭目標,鄭王也終于藏不住了,宮里頭有淑妃與皇后頭,朝堂有內閣與皇帝斗,宮外又有他們這兩兄弟斗,只要他們斗起來,斗得越厲害,對少主來說也就越有好處?!?/br> “廢話!”韓稷斜睨著他,仰倒在床上,閉上眼來。 等到辛乙出了殿門,四面靜下,他忽然又睜開雙眼望著屋頂,那雙本就顯冷戾的瑞鳳眼里又悄然綻出絲寒光來。 這一夜各宮里注定氣氛都好不起來。 側宮門內鬧騰了那么久,皇帝自然也收到風了,淑妃一回到宮里,皇帝就責問她事情來龍去脈,程謂實則早已經(jīng)告訴了皇帝,淑妃哪里還敢相瞞?只得把所知的一五一十全說出來?;实鄄幻獯笈P鄭王楚王各自禁足三月,為免事情傳開再傷皇家顏面一記,欽命回京之后才執(zhí)行。(未完待續(xù)) ps:月底了,小伙伴們該投票了么么噠~~~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