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與沈既白異口同聲道：“又？”

    徐紹道：“可不是！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仵作跟在后面走進來，還有幾名大理寺的衙役，幾人便沒再交談。眾人迅速將現(xiàn)場處理好，徐紹一直跟在沈既白旁邊，提筆在小冊子上寫寫畫畫。

    案件分析她擅長，現(xiàn)場取證她就不行了，幾乎沒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周歆回到前院，見長生和展頌已經(jīng)不在了，聽衙役說是察覺附近有妖氣，去捉妖了。

    “阿周?！?/br>
    身后傳來沈既白的聲音。周歆回過頭，見他神色有些凝重，“徐紹說其他州也有類似案件發(fā)生，目前可以肯定是同一只妖怪所為，案件已經(jīng)移交大理寺了?！?/br>
    周歆皺了皺眉，“也就是說，那個紙扎人殺了不止一個人？”

    “是?！?/br>
    “都是這種詭異的死法？”

    “對。”

    “它和虛塵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周歆想起靈鶴真人的遺言，“難道師父所說的阻止，與這幾樁人命案有關(guān)？”

    沈既白道：“有可能?！?/br>
    他鮮少用這么模棱兩可的詞語，周歆看了他一眼，問：“你是要回去看卷宗嗎？”

    “嗯。”

    “我與你同去?！?/br>
    “好。”

    兩個人走到院門口，恰好一名衙役牽來了馬車，二人一同乘馬車回了大理寺。

    五妖之后，宋寺卿被斬首，孫寺正等人晝夜不休查了半個月，才查出來盜印通行令牌的人是出云子。

    他口口聲聲稱是奉宋寺卿之命所為，但宋寺卿已經(jīng)死了，早已死無對證。李治知道后秘密召見了他，不知道談了些什么，談完便將他和他的弟子全部斬首了。

    經(jīng)此一役，大理寺招納衙修的條件變嚴格了，但待遇豐厚了許多，很快便補上了空缺。

    盧寺丞被提拔成大理寺卿，在他的治理下，大理寺上下革新了一遍，如今留下的都是實干派。

    沈既白私自前往妖域，李治知道后很生氣，甚至都想罷免他的官職了，據(jù)說是盧寺丞等人聯(lián)名上奏，李治才打消了這個想法，但揚言要嚴懲不貸。

    所以二人一回大理寺，所有人都用擔(dān)憂的眼光看向沈既白。他們前腳剛進閱微堂，屁股還沒坐熱，內(nèi)官便緊跟著來請沈既白進宮了。

    他將案卷都找出來放在周歆面前，“你先看?！?/br>
    周歆數(shù)了下卷宗，“三起？”

    “嗯?！鄙蚣劝状蜷_衣柜，取出里面的緋色官袍走到屏風(fēng)后換，“衙修曾說，這幾名死者的死法有點像尸解成仙術(shù)?！?/br>
    “尸解成仙？”

    尸解成仙，順成人，逆成仙，萬般皆在陰陽顛倒間。

    周歆恍然道：“沒錯了，師父說要阻止天劫，指得就是它！尸解成仙會引來天雷渡劫，渡劫成功會成為墮仙。但墮仙與妖魔無異，凡是修道士都很不齒這個修仙方式。炎雀用這個方式成為墮仙不也只能待在東冥妖域，連九霄都上不去。紙扎人既然能借用妖丹重塑rou身，為什么還要大費周章地成為墮仙？”

    “不知?！?/br>
    內(nèi)官催得急，他沒多做停留，“你先看，等我回來再議?！?/br>
    “好。”

    沈既白走了出去，房門關(guān)闔，周歆仔細將三份案卷看了一遍。

    除了今日這起，還有三起案件分別發(fā)生在其他三州，看起來并沒有作案規(guī)律。

    第一名死者死于屋內(nèi)，死因是自焚，可屋內(nèi)并無半點火跡，仵作也肯定屋內(nèi)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州府覺得此案詭異早早移交到了大理寺，但大理寺擅長處理詭案的只有沈既白，他不在，這案子便一直拖著了。

    第二名死者情況與第一名相同，唯一不同的是死因乃溺水，旱屋溺水真是聞所未聞。

    第三名更離譜，他是窒息而亡，仵作從他七竅中取出不少泥土，判定為活埋而亡，可屋內(nèi)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他明明是死在纖塵不染的床上，何來的泥土活埋呢？

    這三起離奇的案件陸續(xù)上交大理寺后，東都內(nèi)也發(fā)生了一起類似的詭案。

    周歆邊看邊咬著指甲蓋，心道，這四個人的命格很特別，乃萬里挑一的五行命。

    第一個死者是澗下水命，水克火，所以死于自焚。

    第二個死者是路旁土命，土克水，所以死于溺水。

    第三個死者是大林木命，木克土，所以死于活埋。

    第四個死者是爐中火命，火克金，所以死于吞金。

    她忽然想起沈既白曾說過：“燒毀的是戶部的文書庫，毀掉的卷宗皆是戶籍文書，當(dāng)夜還有人見過一個行蹤詭異的紙扎人，刑部便將此案轉(zhuǎn)到了大理寺。”

    難怪紙扎人會去文庫放這把火，它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它的目標(biāo)都是哪幾個！若是戶籍文書還在，只要眾人一起查找，不難查出最后一個目標(biāo)究竟是誰。

    這樣，大家若是有意保護，反而不利于它出手。

    它果然是想利用陰陽五行殺人尸解成仙！

    “鐺鐺鐺——”

    有名衙役敲了敲門，端著一盤梅子酥和一盤熟李子走了進來，將吃食放在她面前，又泡了一壺茶，躬身退了下去。

    周歆喝了口茶，心道，如今離天劫降臨只差最后一個海中金命的死者，金克木，她會怎么利用“木”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