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晗芝只同她說了一句：“你確實不知道他們想謀害王府，因為你想害的人只是我和世子妃?？赡銦o意橫插這一腳，反而被六姨娘利用，被她抓住了把柄。與虎謀皮，能有好下場嗎？”

    “更何況，你身上還牽扯了一條人命，不是嗎？表姑娘。”

    “你，你說什么？你給我回來！俞晗芝，你回來給我說清楚！”

    白瑤兒在牢房里喊得撕心裂肺，俞晗芝走得頭也不回，坤王妃是被她毒死的，這個案件莫大人會繼續(xù)跟進，白瑤兒會依律付出應有的代價。

    那么還剩下一個人，戴茵茵。

    第0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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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救治得及時，把戴茵茵最后一口氣拉了回來。

    俞晗芝見到她的時候，她全身上下沒一處肌膚是好的，新傷舊疤布滿了全身。當初香菱被她杖責而死，馮嬤嬤一直記恨在心，落井下石，對她折磨得最多。這樣的人，俞晗芝也留不得，把她和楚惜一起打發(fā)去了莊子里。

    戴茵茵休養(yǎng)了半個月時間，已經(jīng)能夠吞咽食物。是日清晨，她剛喝過藥，見有人來找她，未曾見面，她便開了口：“你終于來了?！?/br>
    料定了俞晗芝會出現(xiàn)，戴茵茵心里明白，五皇子反叛失敗，皇后娘娘和鄭貴妃短暫聯(lián)合，雖然她母族背靠著皇后娘娘，但以太子的情形，或許終會失勢。如今邵禹已然沒用，她這個世子妃也跟著被廢了，或許靠母族的關(guān)系能活下來，但也，不復往日了。

    俞晗芝進屋，立在光影之中，窗扉射入的光線折在她周身，明暗轉(zhuǎn)換，模糊終漸清晰，迫得戴茵茵抬頭看去，竟覺瞬間有些晃眼。她只道：“你是來處置我的？”

    說完，屋內(nèi)靜默，她提了張圓凳坐至床前。

    “你乃中原縣主，還輪不到我關(guān)東處置你?！?/br>
    一句話，戴茵茵聽出她倨傲的姿態(tài)，已然將自己當成世子妃，是未來的關(guān)東王妃。事實上，她確實已經(jīng)是了，只是戴茵茵還不知道圣上的封賜。

    “你殺了關(guān)東的主上，殺了自己的父上，這樣的罪無論在何時都是十惡重罰，你有九條命也無法抵償?？赡隳镉H拼了命也要保住你，想用你母族全部的勢力換你回京?！庇彡现タ粗骸澳阌幸粋€很好的娘親，她很看重你?！?/br>
    “我娘親怎么樣了？”戴茵茵神色焦急，雙手握拳，忍不住問道：“我娘親如何了？”

    俞晗芝并未正面回答，“你殺的是一條人命，如何償還？當然是一命換一命，至于你最后到底是生是死還要聽圣上的安排。我得到的命令是要把你押解回京?！?/br>
    “我娘親到底如何了？！”戴茵茵微微遲疑，低垂著頭：“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聽見父上和你的談話，知道父上要把世子之位傳給二弟，我絕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在你走后，我找了父上，稟明一切，可父上還是堅持，我……當時他忽然發(fā)病，我，我手足無措，才耽誤了父上的醫(yī)治，眼睜睜看他斷了氣。我，我當時是真的害怕極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br>
    “我也并非故意要陷害你，我根本不知道你連夜走了，是白瑤兒她說你……”

    “這些，”俞晗芝卻打斷了她的話，“你不用同我說。你要知道，你身上的罪孽是你娘親用她的命換來的，可惜了，原本你娘親不用死，但你爹舍不得整個家族的勢力，所以只能犧牲了你娘。至于你呢，你遲早要付出代價。整個關(guān)東都不會放過你，就算你回了京師，切記千千萬不要隨處走動，否則，很容易橫尸街頭的?！?/br>
    言盡于此，俞晗芝慢慢站起身，看了戴茵茵一眼，沉聲道：“這一世，你我原本沒有什么私怨，我知道你不笨，只是為了目的可以不顧一切，因而迷惑了心智，說到底，我們終究是兩條路的人?！?/br>
    她看著垂頭痛哭的戴茵茵，心里并沒有復仇的快感，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和選擇負責，她沒有因為前世和戴茵茵的恩怨，瘋狂地報復這一世無辜的她，但戴茵茵卻要為自己的選擇而付出代價。

    前世，她們斗得你死我活，今生，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

    深秋雁回，銀杏葉落了一地的黃，有風拂過，瑟瑟作響。

    陽光落于葉間，屋檐的虛影下，延伸的枝葉上蕩著一圈圈的光，醒目而溫暖。樹下不合時宜地爆發(fā)出一陣孩提的哭聲，許媽抱著小孩，不停地哄著，哭聲還是不止。

    俞晗芝剛從馬府回來，進了院內(nèi)就聽見哇哇大哭聲，忙快步走過去。

    “小阿貍怎么一直哭個不停呢？”綠雀手里拿著一個布娃娃，正舉在頭頂哄孩子。

    羅竹輕輕撫摸阿貍的小腹，心里也納悶，原本想著老太妃的身體好不容易恢復了些，就帶著兩個小娃娃過去，看得老太妃歡喜不已。這剛回來，小阿貍不知怎的就哭鬧個不停。

    許媽抱著阿菟，她倒反而很少哭，整日里不是睡就是笑，好哄多了。

    “乳娘才喂了一會兒，難不成又餓了？”許媽手里抱著阿菟，還要一邊去瞧哭得驚天動地的小娃娃，和綠雀兩個人哄得是手忙腳亂。

    俞晗芝回南院看到的就是這一幅光景，邊加快腳步，邊問是怎么了，又從羅竹手中接過阿貍，掖了掖脖子下的衣領(lǐng)，神色焦急。跟在她身后走得不緊不慢的邵舒，皺著眉，有些不滿地看著哭得小臉都皺皺巴巴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