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
上一世,在鹿池大隊,若要論起被外來知青禍害過的女兒,除了臭名昭著的何溫玉,最慘的當屬顧家顧鈴佳了。 何溫玉結(jié)了婚后同人私奔、落得半生凄慘的下場,顧鈴佳就更是不幸,被搞大了肚子,還弄丟了命。 那時候隊上誰不說這些知青是禍害。 所以,前世在大街上看著落魄如狗的柳灣灣,何溫玉也是完全不稀奇的。 比起何溫玉至少表面上清白,柳灣灣那會兒剛從牢里出來,沒有生存的本領(lǐng),流落街頭、發(fā)了瘋和那些欺負她的流浪漢打了起來。 何溫玉半輩子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早已變得圓滑無比,在那一片也是和人有些交情的。 她從警察手里保下了柳灣灣,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地下室不算好,但至少給了柳灣灣一個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何溫玉又花了些錢,柳灣灣便能跟著她一起掃大街。 何溫玉長久不知道柳灣灣犯了什么事坐的牢,她自己荒唐半生、身體早已是油燈枯竭,在重逢風(fēng)光無限的顧進后徹底支撐不下去。 那時柳灣灣坐在床邊照顧她,何溫玉才知道,鹿池大隊的混子強jian了她,她事后親手剁了人下體、給人捅得面目全非。 在那之前,下到鹿池大隊的知青被欺負是常事,因為自家大隊上兩個有模有樣的閨女被糟蹋了,大隊上的人對此只覺得解氣。 沒想到觸底反彈、柳灣灣報復(fù)強jian犯一事震驚了整個縣城,上了報,此案子更是幾番波折,三年后才定罪柳灣灣,她被判了十五年。 何溫玉爸爸被徹底擼下去,也是因為此案。 說來說去,還是她的錯,何溫玉上一世最后也死不瞑目。 而此時,耳邊是女人之間特意大嗓門的對話,這樣才能聽清。牛車顛簸,何溫玉旁邊坐著柳灣灣,她正跟田邊的嬸子打聽姚水理處對象一事。 重生過后,何溫玉能以平常心待很多人,包括柳灣灣,前世兩人的交集不過是她跌宕人生平平無奇的一角,所以并不難。 只是,兩人同坐了一路,客套地交流,卻只有她一個人有那些回憶,何溫玉不知道自己是在遺憾嗎? 她好像,真的,從來沒有過所謂的朋友。 顧鈴佳……她之前把她當朋友看的,她們兩個上一世都被知青欺騙,可以說是同病相憐。她試圖去阻止顧鈴佳走上一世的路,免得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但是她好心喂了狗。 顧鈴佳喜歡那個男人得緊,被人約上床也輕輕松松,何溫玉三番四次阻止惹惱了男人,顧鈴佳討不到他的歡心,跳了水也不見人回頭。 恰巧何溫玉追過來,顧鈴佳反過頭誣陷何溫玉在水庫同她爭執(zhí),才落了水。 甚至事后似是而非,說掉下去之前感覺被人推了。 顧家一家人對自己如何陰陽怪氣,何溫玉一點也不怕,通通懟了回去。她在家陪了父母半年,到底嫁了人,看在顧進還算明事理的份上收拾東西隨了軍。 小別勝新婚,幾個月的相處,兩個人感情飛升。 但夏季雨期來臨,何溫玉,有不得不回來的理由。 “那何姑娘,我就先走了?!?/br> 到了岔路口,回顧家和往玉米地是兩邊,柳灣灣和何溫玉告別,腿兒飛快準備去看是哪個狗蛋包天的崽種搶了她的寶兒。 何溫玉看她風(fēng)急火燎的模樣,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出來。 趕牛車的爺爺?shù)溃斑@些小姑娘哦,一天天精力可真好?!?/br> 何溫玉:“是柳知青和姚知青的感情好?!?/br> 上天讓她重生一次,她拯救了自己,同樣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姚水理,也是給柳灣灣的補償嗎? 何溫玉想。 …… 這邊,柳灣灣直奔水理負責(zé)的那片玉米地,路上嫂嫂嬸嬸姑娘們,一些人問她醫(yī)院的情況,一些人和她調(diào)侃她好朋友談對象。 前一個問題嘛,她一一耐心解答,畢竟事關(guān)重大。后一個,反正她是什么都不知道,顧鈴杏好心同她解釋:“是前些年我哥結(jié)婚時,來的他那個戰(zhàn)友,李軍官。” 柳灣灣腳下當場剎車,心里直接一個好家伙。 她一點不擔(dān)心水理了,此刻滿腦子都是“小妮子你可以啊,什么天仙都被你給搞到手了”。 到了地里,她在半山腰上轉(zhuǎn)了一會兒才找到人。水理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團,不遠處,就是那個“神秘男人”。 “姚水理?!?/br> 柳灣灣雙手抱胸,故意壓著嗓子叫水理大名。 水理耳朵動了動,身體一僵,然后不確定地、緩慢地轉(zhuǎn)過頭。 一見真是好友,瞬間罪孽深重地哭唧唧。 “灣灣,”水理可憐兮兮的,眼睛都快變成荷包蛋,一把起身向柳灣灣撲過來,“嗚嗚嗚,灣灣,我對不起你……” “呵,”面對水理這個小沒良心的,柳灣灣假意擺擺架子,“一夜之間有對象了?” “嗚嗚嗚……”水理抱著人、蹭她手臂,殷勤地點頭。 “這對象是天上掉的?地里冒的,還是石頭里蹦出來的?瞞得挺緊啊,一點風(fēng)聲沒給我透露?!?/br> “嗚嗚……如果可以,你當他石頭里蹦的也沒有問題?!?/br> 李岱凌:“?” 行吧,他做出這一點犧牲而已。 柳灣灣假意拍了拍水理,為了讓她心里好受一些,真的是什么話都編得出來。 “沒良心的,之后再找你算賬。” 這就是原諒她的意思。 “灣灣你真好?!?/br> “好就趕快介紹介紹?!睕]看到男人似笑非笑實則醋意亂飛了嘛。 雖然李岱凌內(nèi)心占有欲發(fā)作、快酸到發(fā)瘋,但水理一切正常的往來交際他都不會阻止且是支持的。 人的天性里總歸有那么一些未馴化的獸性,他把自己的陰暗心思歸結(jié)于此,但他小時候?qū)﹂L輩們的相處之道耳濡目染,明白只有兩個人平等獨立,才能更加親密。 李岱凌放下鋤頭走了過去,客氣同柳灣灣道好,柳灣灣其實也覺得蠻尷尬的。 水理就怕她對李岱凌印象不好,用看似小聲實則三個人聽得清清楚楚的聲音道:“我小時候,不是差點被拐賣掉嘛。” 柳灣灣記得,點點頭。 “他就是當時救我那個警察叔,哦不,哥哥,我才不好意思給你說嘛?!彼碜灶欁裕瑳]看到自己一句話炸得兩個人愣。 柳灣灣:“嚯,難怪之前初見面吹得人天花亂墜?!?/br> 李岱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