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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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衣頷首,想到什么似的,用余光小心打量他,旁敲側擊道:“我等過了年就回鄉(xiāng)了,家里還有婚事等著?!?/br> 慕容汛稍顯訝然,“…你定過親?” “對呀,他還是個讀書人呢?!逼鋵嵣徱逻€沒正式定親,只是突如其來成了香餑餑,擔心慕容汛留她,所以才這么說。 說罷,蓮衣看向他,眼珠亮晶晶在黑夜里閃爍光澤。 瞧她目不轉睛盯著自己,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慕容汛笑了笑,看來世子還沒有那么小氣,到底替他把話帶到了。 只可惜,她誰也沒看上,務實地只想著老家的讀書人。既然心有所屬,他也不會強人所難。 “別動。”慕容汛叫住蓮衣,將她嚇得夠嗆,真就一動不動,慕容汛忍俊不禁,“你頭發(fā)上有花瓣?!?/br> 蓮衣正要伸手去撣,卻見他的手已經(jīng)伸了過來,她心跳突突,眼看那只手就要落到腦袋頂上,不遠處響起個比刀尖還鋒利的聲音。 “你們在干什么?” 慕容汛的手懸停半空,蓮衣更是做賊心虛,整個跳起來。 只見慕容澄站在回廊深處,頭頂懸著只紅燈籠,照得他上半個人明晃晃的,眉眼攏在輕薄的陰影下,宛如一條冬日結冰的小河,平靜地流淌。 “你們在干什么?”他又問了一遍,語調緩和了很多,緩步朝他們走過去。 慕容汛道:“廳里地龍燒得太悶了,我出來透透氣,偶遇蓮衣在這里。世子也出來透氣?” 蓮衣怪尷尬的,想到世子所那來歷不明的布偶,手都攥緊了,橫豎這場合輪不到她說話,便欠欠身,“廳里還等著,婢子先行告退。” “嗯,你去吧。” 得慕容汛應允,她腳底拌蒜走出老遠,沒來由地心慌,總覺得世子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對勁。 他莫名其妙又在生什么氣?總是喜怒無常,難怪府里仆役最吃不消他!那布偶就是他派人放的吧? 蓮衣罵罵咧咧剛繞過回廊,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膀,她心下大驚,猛扭轉身,果真是慕容澄跟上來了。他今日裝束隆重,頗具世子威儀,面頰兩側簇擁玄狐皮子做的毛領,氣勢逼人。 “世,世子爺…什么事???” 慕容澄瞧著她,只是冷笑,隨后說起了她聽不懂的話,“是因為聽到我大難臨頭就要被幽禁京中,所以你才調轉槍頭,想看看瓊光收不收你?” 蓮衣懵了,心想即便他真被皇帝弄去京城,也和她沒有什么關系吧,“…沒有啊,這從何說起?” “沒有?”慕容澄忽地上前兩步,目光咄咄,“剛才我都親眼看到了!” 蓮衣嚇得直縮脖,退無可退,背靠廊柱動彈不得。 慕容澄忽地嗤笑,是他太過輕信她了,難怪母妃當初阻撓,這些仆役出身的女子,為了上位不擇手段,哪里有半分真心。 蓮衣弱弱發(fā)問:“您笑什么?” 慕容澄瞪她,“你管我笑什么。” “噢…”蓮衣往邊上蹭蹭,可愛討喜的面龐換上逗趣的微笑,試圖將人安撫,“除夕快樂世子爺,新年新氣象,不要生悶氣呀?!?/br> 她隨口一句話一個笑臉,殺得慕容澄片甲不留,泄氣地哼笑,“悶氣?我生的哪門子悶氣?” 蓮衣答:“您現(xiàn)在就是一臉生悶氣的樣子?!?/br> “好?!蹦饺莩螖[出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一拳頭攮到她臉邊的柱子上,“那你讓我出氣?!?/br> “啊?”蓮衣不禁舉起兩條胳膊把臉護住,把頭低下去,“不好吧,您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我就是個小侍婢,您要是打我,還不把我給打散了?” 這滑稽的反應果真將他逗笑,蓮衣松一口氣。 慕容澄覺得自己見了她真像個被踢憋的蹴鞠,憋屈死了,渾身的骨頭和皮rou都發(fā)緊,非但想自己松松筋骨,還想將她揉散了再拼起來,拼成個喜歡他的樣子。 他想捧起她的腦袋,透過她的雙眼看透她的所思所想,看看這顆氣人的腦袋里究竟裝得什么。 隨后他就真的這樣做了。 蓮衣被捏著下頜抬起腦袋,眼神由擔驚受怕變?yōu)殡y以置信。慕容澄望著她閃爍的雙眼,喉頭艱澀一滾,清雋桀驁的面容隨即浮現(xiàn)可疑紅暈。 離得太近了,不親下去很難收場,慕容澄耳邊有個聲音正如此催促。 他實在不堪其擾,情急之下俯身用額頭重重磕向蓮衣腦門,磕得她“嗷嗷”直叫。 慕容澄別扭又惡劣地問:“看什么?誰許你用這種眼神盯著我?” 什么眼神???她哪有什么眼神? 蓮衣稀里糊涂疼得直搓腦袋,“嗚嗚嗚,世子爺我錯了。” 不遠處平安趕來,目睹一切的他猛地倒吸口氣,直呼:“磕到了磕到了?!?/br> * 如果說年前蓮衣還偶爾見到過慕容澄,年后他便如同人間蒸發(fā)一般,再也沒碰過面。 就連偶遇也是沒有的。 不過蓮衣也沒空去想背后的原因,她忙死了,開年府里都是事務,升任一等的壞處就是那些大事小情都要經(jīng)手,瑣碎得叫人身心俱疲。 今天叫來宮里的丫頭小子量體,請裁縫制春裝,明天就要準備起到萬露寺里聽祈福法會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