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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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房里靜謐,蓮衣和平安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敢做聲。平安清清嗓子,“大夫,外頭天黑,我送送你?!?/br> 看來事態(tài)嚴峻,江都大夫當然不只這一個,可光是這一個大夫,今日就接診了三個在小滿居中菌毒的病人,實際上究竟有多少人中毒,根本難以預料。 只要是吃了番椒醬,就都逃不掉。 那廂沈良霜也起了菌毒反應,她只用筷子沾了一點都覺得頭暈目眩,不住作嘔,還看到桌上有小人起舞,十分詭譎。 好在解菌湯現(xiàn)煮現(xiàn)喝,她灌下湯藥便臥床不起了。這下一個屋檐下兩個病號,沈母在主屋照顧沈良霜,蓮衣和平安在廂房里守著慕容澄,沈末則摟著寶姐兒在屋里哄睡。 后半夜的時候,嚷嚷著要抱著蘿卜回蜀地的慕容澄總算睡過去,蓮衣也得以從被褥里爬出來,松松手腳,癱坐著嘆氣。 平安遞給她半只從廚房順來的冷番薯,兩個人坐在廂房門前的臺階上各啃各的。 “這下怎么辦?”平安看向蓮衣,“這是被同行陷害了吧?!?/br> 蓮衣悶悶的,“嗯?!?/br> 平安瞧著身側的蓮衣,嘆了口氣,想起先前和她一起在世子所伺候的日子,怎么也想不到她還是個如此堅韌有志向的小姑娘。 他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兒守著世子爺。” 蓮衣?lián)u搖頭,“睡不著,還是醒著好?!?/br> 她還怎么入睡,蓮衣現(xiàn)在只想找到王謙和他的姘頭,嚴刑拷打,索性來個魚死網(wǎng)破,誰都別做生意了。對,她就是懷疑他們,其他的同行未必辦得出這種齷齪事,他們兩個卻是不擇手段的慣犯,一準是見小滿居蒸蒸日上,擔心沈家東山再起,對他們不利。 蓮衣也算時刻關注著集賢居的近況,知道他們周轉不開,已經辭退兩個伙計,可見黔驢技窮,又眼紅沈家的生意。 要是能拿出證據(jù)就好了…… 院里靜幽幽的,廂房里傳出幾聲響動,蓮衣和平安相視一眼,連忙趕了進去,卻見慕容澄根本沒醒,而是抱著被子不斷在睡夢中掙扎,口中囈語不斷,像是在迫切地呼喚。 蓮衣伸手試探慕容澄的體溫,發(fā)覺他在低燒,旋即叫平安去打來井水,浸濕巾子為他擦臉。 “世子爺,世子爺?”她輕喚兩聲,想將他從夢魘中喚醒,沒什么作用,她干脆俯身去聽他在說什么。 “…不要……不要!不要死…”慕容澄猛地拉住蓮衣雙手,在接觸到實感的一刻,他赫然睜眼,已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她沒有聽錯吧?蓮衣十分錯愕,在黑暗中與慕容澄鼻尖貼著鼻尖面面相覷。 平安適時地點亮燈火,室內一瞬變得尷尬非常。 慕容澄已經清醒了,看蓮衣的眼神也不再是看蘿卜的眼神,蓮衣被他盯得面熱,連忙從他身上爬起,“你,你做噩夢了?!?/br> “…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慕容澄摸了摸額頭的巾子,對蓮衣道:“我沒事了,你去睡吧,別在這候著了?!?/br> 他聽起來莫名有些哀傷,蓮衣緩緩退出去,聽見平安在身側嘆息,她看向他問:“怎么了?” 平安本來不想說,是蓮衣覺得反常,非要問,他才破罐子破摔地甩手說:“你不知道,不是第一次了。世子爺被夢魘纏身兩年之久,是你到世子所才有所好轉,我以為他這就痊愈了,想不到這已經成了他的心魔,稍有不慎就卷土重來?!?/br> 是因為她才好轉的嗎?蓮衣轉身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輕聲道:“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兩年…難道是因為……” 平安一頷首,“就是因為打仗?!?/br> 蓮衣覺得有些出乎意料,可是轉念一想,哪有人是刀槍不入的,她為什么會覺得慕容澄就不可以有脆弱的一面? 二人走到井邊,中秋前夕圓圓的月亮倒映在水井里,看起來涼颼颼的。 這晚上提心吊膽經歷了太多,平安也有些不管不顧了,“世子爺從未對誰說起過這件事,我和你說,你別和別人說。” “嗯!” “你還記得世子所里的那塊牌位?” 蓮衣當然記得,點了點頭,“是康健的。” 平安繼續(xù)道:“當年大渡河一戰(zhàn),軍隊被困山谷,敵軍放箭,康健用自己的命換了世子的命。那個下令放箭的西番將軍,就是后來被世子爺斬首的敵方將領?!?/br> 蓮衣皺起眉,耐心地聽著。 平安將胳膊肘杵在腿上,抱著腦袋道:“那夜世子殺入敵營取敵將首級,根本抱著必死的決心,想必也是如此,才反倒因為將生死置之度外,獲得了一線生機。可是此后他就對康健,還有那成千上萬的將士之死耿耿于懷,就連夢里也頻頻看到尸山血海。” 尸山血海?這可不是個形容而已,蓮衣想象不出慕容澄承受了多少痛苦,“…怎會如此?” “世子爺從小就想當個大將軍,但是從大渡河回來以后,他就再也沒說過這些話了?!逼桨矆远ǖ乜聪蛏徱?,“他不是怕了,而是對生死有了敬畏。百姓之殤、軍士之死、家國興亡,這些東西壓在他心頭,他挪不開那座山,也什么都做不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