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江熙身穿條紋工字背心，小臂撐著門框。

    她的小臂有半截夏日留下的曬痕，皮膚下面微微凸起青色的血管。

    窗臺上的收音機還在放著海浪聲，和波輪洗衣機的哐當(dāng)糾纏在一起，而江熙的拖鞋在木地板滑動，輕松截斷了白噪音。

    她來到床邊，橙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她一半身體，另一半化為影子，一次次晃過江泠嚴肅的眼神。

    “知道了，來吧?！?/br>
    這么多年的相依為命讓兄妹倆構(gòu)建了絕佳的默契。江泠在廚房的每一次伸手，都能接到江熙遞來的調(diào)料罐，是鹽是糖還是胡椒面，她從不出錯。

    此刻他依舊是她的戰(zhàn)友。

    他伸出手，抓住那條血管微凸的手臂，它恰好伸了過來，想揭開床上的被子。

    他先她一步將她拽倒在床上，條紋工字背心上隱約間透出江熙胸乳的形狀。

    她沒穿內(nèi)衣。

    江泠覺得他不該注意到這些，但好像不得不注意這些。

    他的手開始慢慢脫掉江熙的背心，內(nèi)褲，看到她身上被燈光染黃的疤痕，它們由哪場戰(zhàn)斗塑造，哪條是他縫的，他都記得。

    “別把我當(dāng)酒吧里的野向?qū)??！彼吨骂I(lǐng)脫了上衣，低頭去親吻meimei的脖子，鎖骨。

    他的吻有點生硬，但微微發(fā)力時突起的胸肌正還是成功刺激了江熙的視覺。

    “我沒把你當(dāng)向?qū)АＨ绻@么說能讓你安心一點的話，我在狐貍酒吧只上哨兵。嘶……你輕點！”

    牙齒刺痛了rutou。

    “我可以不再去那種地方，跟你也是一樣，你也是哨兵，而且還不錯?！?/br>
    血緣的悲哀在于——meimei要分走一半哥哥的黑暗屬性。

    江泠是黑暗哨兵，終生無法匹配向?qū)А?/br>
    這意味著，可能永遠無人可以安撫他顱內(nèi)定時炸彈一般的狂躁，如若某一天，哨兵的終極詛咒——躁狂癥到來，他也只能任由政府將他像垃圾一樣徹底銷毀。

    江泠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的，人生而孤獨。可沒想到江熙也一樣。

    更沒想到的是，她后來還是擁有了自己的向?qū)В涣羲蝗嗽诤诎道铩?/br>
    手指輕輕揉動敏感的陰蒂，舌頭卷著她右邊的乳尖。江泠聞到愈漸濃郁的哨兵的焦躁氣味，火辣辣的充斥著他的鼻腔。

    “我問過老板了，這個月你去了四次……其實你可以和我說你想……”

    “算了，  我看你挺忙的?！?/br>
    這個月江泠焦頭爛額。據(jù)說最近有間諜混進境內(nèi)，他需要配合調(diào)查，一周只有三個晚上能躺在床上。

    可不代表不能幫江熙泄欲。

    他很懊惱，直到今天才注意到少了的藥片。

    他還懊惱，剛剛應(yīng)該主動敲響江熙的房門，而不是等她來找自己。

    她能來，說明忍不了了……

    濕咸的液體沾滿了江泠的手掌，摩擦令江熙輕輕地顫抖著。

    “別停江泠，就是那里……”她閉著眼睛，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里沒有江泠。

    有沒有那個男人，江泠不確定。

    這不是第一次他替那個人填補江熙的空洞。

    三個多月前，剛剛從白塔回來的江熙也是這樣貼著自己。昏暗狹小的臥室里，她半是哀求半是兇狠地看著他，并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

    哨兵對同類的味道十分敏感，黑暗哨兵尤其敏銳。

    戰(zhàn)場上他曾無數(shù)次吸入過meimei濃郁的戰(zhàn)欲味道，如同火燒草木，刺激著他混沌的精神系統(tǒng)。

    失去終身向?qū)ι诒膭?chuàng)傷巨大，白塔的治療手段讓江熙很快產(chǎn)生了向?qū)爻砂a。她開始病態(tài)地渴求向?qū)У木駬嵛?，幾乎喪失了正常的判斷力?/br>
    三年的時間，她不僅要治愈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還要應(yīng)對隨之而來的戒斷反應(yīng)。

    那道閃著金光的、痛苦的精神裂縫，在戰(zhàn)欲中瘋狂地撕扯，又在短暫而甜蜜的治療下假意愈合，讓江熙在天堂與地獄之間穿梭，搖搖欲墜的理智經(jīng)受著瘋狂的誘惑。

    她的眼睛發(fā)紅，跳動的動脈在脖子上顯現(xiàn)，她揪著江泠的衣領(lǐng)，不當(dāng)他是哥哥，反當(dāng)他是需要征服的敵人。

    消滅一切，是狂躁哨兵的唯一目標。為此，她厭煩江泠的勸告，打翻了遞上來的抗戒斷藥丸，只表達了她唯一的要求——

    “脫了褲子?！?/br>
    也是那個時刻，江泠認為，自己錯了。

    他十三歲成為江熙的監(jiān)護人（江熙十歲），如今他三十三歲。近二十年的時光里，血緣的責(zé)任讓他成功完成了家長會，性教育，洗初潮內(nèi)褲，篩選meimei男朋友等諸多項目，唯獨沒有讓他教會meimei依靠。

    她從不依靠他。她可以理解的關(guān)系只有輸贏，互惠，而沒有單方面的依靠。

    所以，在江泠推開江熙，擺出兄長威嚴，打著為她好的旗號，命令她滾回自己房間時——

    她打斷了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