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墜海
室內(nèi)是安靜的,緊張氣氛充斥,男人漫不經(jīng)意地把玩著手中念珠,視線一刻也未從移開喬沙身上。 看明白了,他看到喬沙蹙了眉頭,是在回憶舊事嗎?是想不起來了吧。 忽而,霍無渡先笑了一聲,眸色暗沉,腦袋微微揚(yáng)起,高貴的姿態(tài),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qū)γ妗?/br> 站起身,他個子高,喬沙仰頭也只能看到他那雙鷹隼般冷厲又寒冽的眸子,他就靜靜地望著喬沙,嘴角淡淡的笑。 霍無渡什么也沒說,帶人走了。 太詭異,不按常理出牌,喬沙總覺得有什么陷阱在等著他。 霍無渡帶人過來就只是問這么一句? 出來時,門外十多輛黑車霸占整條路,停放有序,對峙雙方仍然處于緊張氣焰,不敢掉以輕心的狀態(tài)。 直到霍無渡上了車,他帶來的馬仔也跟著上了車。 浩浩蕩蕩的車隊就這樣離開了,雙方對峙那么久,竟然以平靜結(jié)尾。 其他人不理解。 車上。 左進(jìn)開車,掃了眼后視鏡中正在抽煙的男人。 煙就夾在男人的指間,叼在嘴里,他眸子上瞥,不知看向何方,面上無笑了,平靜淡然。 左進(jìn)明白。今日放過數(shù)字幫,可總歸來日方長。渡哥面上平淡,左進(jìn)更知,渡哥是下定決心要將數(shù)字幫剿滅,下定決心讓喬沙生不如死。 彼時的數(shù)字幫早已稱霸香港多年,他們坐館的選舉是兩年一屆,但不難猜想,無論是誰來當(dāng)這話事人,數(shù)字幫的大權(quán)還是掌握在喬沙手里的。 “渡哥,要去哪?”左進(jìn)問了句。 “森北那邊如何了?”霍無渡看向左進(jìn),煙燃盡了。 “路還是不好走,勢力雖恢復(fù)不少,但還是不比以前十分之一,而且霍勁柏堵得很死?!?/br> 多余的贅述不用再說,二人就已經(jīng)明白。 放棄原來的路,霍無渡挑明對霍勁柏的恨意,這便注定了,他們之后的路不會好走。 若單單只是殺了霍勁柏,這事容易得很。但是不能,渡哥的目的是殲滅所有參與過二十年前那場大戰(zhàn)的人。 原本按照計劃進(jìn)行下去,不久后的選舉宴,只要渡哥控制住霍勁柏,武力控制住其他人,而他當(dāng)上坐館,這條路也能走的通暢。 可偏偏意外發(fā)生了,就在選舉宴的前天。 * 那天之前,阿禧出來校門。 來接她的司機(jī)師傅晚來了一會,她便坐在校門外的椅子上等著。 期間,有個小男孩背著書包來找她。 那小男孩臉上有著純真無邪的笑,讓阿禧不由得感覺到親近。 她笑容甜美,在小男孩拉她手時蹲了下來。 阿禧輕聲問了句:“小朋友,是有事情要jiejie幫忙的嗎?” 小男孩笑著點頭,大眼睛閃爍星光,扇似的睫毛翹著?!鞍⒔悖憧梢詭臀抑敢幌侣穯??” 小男孩說著話,又從書包里拿出一本書,書翻開,向阿禧那邊遞了過去。 書頁里夾了一個紙條,上面寫的地名。 阿禧沒當(dāng)回事,附身看了一眼,向小男孩指了下路。 小男孩離開沒多久,阿禧便覺得頭昏腦脹,強(qiáng)撐著自己站起來,想去看看司機(jī)到了沒。 可突然,眼前一黑,腳步踉蹌,鼻子被帶著迷香的布包住了,她徹底陷入昏迷。 一路顛簸,磕磕碰碰,再醒來時,阿禧身處一個小木屋。 手腳被束縛住,嘴巴被膠布覆蓋,眼前有黑色麻布遮擋視線。 門被推開,嘎吱的聲音,緊接著是腳步聲,以及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眼前一片黑,阿禧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聽到那兩個大男人在交談。 聲音聽起來,兩個男人應(yīng)該是年輕人,有些壯漢的感覺。 聲音離阿禧越來越近,腳步聲停下,男人身上的腥臭汗味濃郁,讓阿禧不禁害怕后退。 眼前的黑布被猛地扯下,視線模糊后逐漸清晰起來。那樣一雙清澈透亮的眸子暴露在黑暗的小屋子里,那兩個大男人猥瑣地摸了摸下巴。 一個光頭對另一個男人說:“上面吩咐我們把她弄死,那她死前我們是不是能干點什么啊?!?/br> 他說話時視線是放在了阿禧身上的,猥瑣夾帶窺探,像是要將小姑娘的衣服扒光。 阿禧聽到了他的話,一臉的不可置信。緊張后退,腦子在混沌之中。有人要殺她,為何?她招誰惹誰了嗎? 另一個男人也在盯著阿禧看,忽地蹲下身來,掐住女孩的半張臉,左右擺弄,將這張精致的臉蛋打量完全。 阿禧的眼眶已經(jīng)紅了,噙滿淚水打轉(zhuǎn),就那樣怔征地望著眼前人,害怕恐懼表露于面。冰肌雪膚透露粉黛,當(dāng)真是閉月羞花,引得兩個大男人的欺負(fù)欲望加深。 臉上一疼,封住阿禧嘴巴的膠布被狠狠地扯下,露出粉唇皓齒,小嘴上沾上淚滴,晶瑩剔透勾引人心。 兩個大男人對視了一眼,沒想到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嚇成這樣了都沒哭??墒牵@兩個大男人的心理總是變態(tài)的,就想要聽聽這小姑娘是怎樣叫的。 阿禧沒敢出聲,她看到兩個大男人身后的那道身影??粗巧碛熬従徬蜻@邊靠近,看著她舉起木棒。 就在兩個大男人要去扒開小姑娘的衣服時,一個男人的后腦勺挨了一棒,他急忙捂住后腦勺。 而另一個男人趕忙回頭看,可還未看清人,眼前就是一黑,一棒錘到他的側(cè)臉,打的他大聲痛叫。 “清妙jiejie!”阿禧喊了一聲,有恐懼,有驚訝。 喬清妙反應(yīng)快,將木棒扔到地上,蹲下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幫阿禧解開了捆住阿禧的繩子。 剛一解開,那被打倒的兩個男人就起身朝她們沖來。 喬清妙拉著阿禧快速向外跑。 外面是懸崖,懸崖之下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天色已經(jīng)昏暗,海風(fēng)吹拂,不咸不淡。 喬清妙拉著阿禧向外面跑去,匆匆忙忙地跑著,也不忘大聲呼救。 然那兩個大男人已經(jīng)追了上來,手中持著大刀,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兩個女生跑的累了。阿禧身體不好,跑了兩下就開始喘不上氣,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上出的是冷汗。太累了,她微微彎腰休息。 喬清妙轉(zhuǎn)過身彎腰去扶她,“阿禧,還好嗎?” 就在她說話時,那兩個大男人已經(jīng)跟了過來。 她們身后是海,前方是拿著兩個大刀的男人,她們是真不知道該往哪躲。 轉(zhuǎn)過身,兩個女生正面面對著那兩個男人,手拉著手,步步后退。 浪花沖蕩,濺起的水花猛烈地拍打著崖壁,時不時有水滴沖上兩個女生盈弱纖細(xì)的腳踝。 阿禧下巴都在打顫,她也知道,這兩個男人的目的是她,和喬清妙沒有關(guān)系的,她不能連累喬清妙的。 “jiejie,你別管我了,你快走吧?!?/br> 隨著兩個男人向前逼近,兩個女生還在小步后退。崖邊的碎石子應(yīng)聲掉落,掉在海里濺起的水花沉沒在駭浪之中。 喬清妙轉(zhuǎn)頭看了眼阿禧,看到阿禧害怕的全身打顫,卻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握緊了阿禧的手,喬清妙正視著兩個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殺人,你們是不要命了嗎?” 那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忽而一笑。 一男人提著刀指了下喬清妙,“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多管閑事,趕緊滾蛋。” 喬清妙還在緊握著阿禧的手,帶她向后退,眼睛不斷地向周圍掃視,尋思著有什么其他生路可走沒。 阿禧看了眼握著自己的手,她自然是能感知到喬清妙也在顫抖,也在害怕。 究竟是誰要來殺她?阿禧自認(rèn)為她未曾得罪過人,那為何會平白無故地招來殺生之禍。阿禧心里害怕,難受,委屈。 可是…… “jiejie,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向我媽咪說阿禧很愛她,很愛她。” 聞言,喬清妙轉(zhuǎn)過頭看著阿禧,剛想開口,握著阿禧的手就被阿禧甩開,不大點的姑娘這時的力氣居然能有那么大。 眾人未反應(yīng)之時,阿禧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跳進(jìn)了海里。地面離海面高,但因為阿禧身體嬌小,太輕,跳下去之后的浪花也不大,就跟剛剛石頭掉下濺起的水花一般大。 地面上的三人傻了眼,誰都未曾想到阿禧竟然會自己跳下去。 喬清妙反應(yīng)過來就要跳下去,但突然之間,有大風(fēng)刮過,吹的她頭發(fā)飄零,凌亂在風(fēng)中的碎發(fā)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再睜開眼時,一架直升機(jī)已然落于側(cè)方不遠(yuǎn)處的平地上。 又有浪花濺起,有人跳了下去,跳水發(fā)出的聲音巨大,這個人一定是個體格彪悍,身軀健壯遠(yuǎn)超常人的男人。 喬清妙看到了向這邊跑過來的左進(jìn)與森北,大概知道剛剛跳下水的人是誰了。 海水不算太涼,觸及皮膚只會感覺到癢癢的。 落入水中的那一刻,阿禧受到了海面的沖擊,但幸好她學(xué)過一陣子的游泳,在那幾秒鐘還能保持意識向上游。 可是,慢慢的,頭腦就又不清醒了。 剛剛那兩個歹徒給她用的迷藥,迷藥藥效還沒有過,頭腦不清醒很正常??沙酥?,阿禧感到了一絲疼痛。 血腥味在彌漫,盈細(xì)的腳踝處不知被什么東西咬了一下還是劃了一下,總之,受傷了,血還在不斷往外涌。 即便霍紅香想盡辦法給阿禧調(diào)養(yǎng)身子,阿禧的身體還是很差。 眼前是黑的,腦袋又懵又疼,身體四肢發(fā)軟,沒有力氣,更別提游上去了。 游不動了,阿禧也放棄了,任由著自己的身體在海水里下沉。 阿禧膽子小,自然是怕死,可是她更怕有人被她連累,受她牽連,她不想喬清妙跟著她受傷。貧血時阿禧的意識不清醒,但還是忍不住難受。 想媽咪了,媽咪一個人生活,應(yīng)該過得很難,她應(yīng)該會孤單吧,媽咪會不會一直為阿禧難過啊,阿禧不想媽咪為她勞神。 況且,阿禧還沒來得及和小舅舅好好談?wù)?,阿禧不想死,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未去做,可她的的確確又實在無力。 就在她要放棄之時,腰間一熱,男人強(qiáng)勁有力的手臂緊緊地環(huán)著她的細(xì)腰,阿禧的臉蛋緊貼男人震動有力的胸膛,她能感受到男人的心跳很快,那顆心臟仿佛要沖開男人皮rou的包裹跳出來一般。 眼睛睜不太開,模糊的視線之中,阿禧只能看到男人刀刻般鋒利的下頜線,他是仰著頭帶著阿禧向上游去,仰頭時肩頸線條伸展得極為流暢。 露出海面時,阿禧徹底閉上了眼睛。 霍無渡帶著她游到低處的平面上,爬上平地。 剛一上岸,霍無渡就急忙給她做心臟復(fù)蘇,兩只大手摁在女孩的胸膛,幾乎完全遮蓋住了女孩的身體。阿禧側(cè)著腦袋躺在地上,隨著男人摁壓了一下又一下,她也只是微微咳出一點水。 其他人向這邊趕了過來。 左進(jìn)在給醫(yī)生打電話,森北正控制著那兩個歹徒,向老大走去,要問這兩人要如何處理。 而喬清妙傻傻地站在那里,離霍無渡那邊十步遠(yuǎn),實在是她不敢靠近他,不敢靠近阿禧。 她深知,阿禧這次被害,和她脫不了干系。 心臟復(fù)蘇三十下,霍無渡直接俯下身。 就那樣,他給阿禧做著人工呼吸,手緊緊地捏住阿禧的鼻孔,薄唇張開,完全包繞住阿禧的唇部,吹氣,度氣,一次又一次。 左進(jìn)打過電話了,看到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渡哥和阿禧親吻,有些怔愣。 “臥槽?!鄙眲傰吡艘粋€歹徒一腳,轉(zhuǎn)過身就見到了這樣一幕,臟話脫口而出。 森北性格開朗,表情永遠(yuǎn)是不做作,很大方,甚至有點夸張,他驚訝的表情可想而知。 人工呼吸了一會,又做了心臟復(fù)蘇。 這次還好,阿禧咳出了不少的水。但她還是處于昏厥狀態(tài),霍無渡不由地皺了眉頭。 沒一會,嗆入阿禧呼吸道的水已經(jīng)弄出,但是阿禧還是沒有醒。 霍無渡直接把人打橫著抱了起來。起來時看到森北正傻了吧唧地往這邊看,而那兩個歹徒正被人控制著。 他隨意看了眼,仰了下下巴,意為把人帶走。 他要走的時候,身后傳來聲音,“渡哥!” 是喬清妙,她還站在原地,尚未從剛剛的怔愣中反應(yīng)過來,但還是先喊了一聲。 然霍無渡連頭都沒回,聽見了也全當(dāng)聽不見,直接帶著阿禧上了直升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