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命
辛琳的神情還是安安靜靜的,握劍的皓腕沒有一絲抖動,似乎剛才的搏殺和眼前的血腥都只是某種幻覺,壓根就沒能在她心里引起任何漣漪。 但一股徹骨的涼意卻自陳果的尾椎骨升騰而起,瞬即遍布四肢百骸,甚至忘記了雙掌掌心的劇痛。他一點(diǎn)都不懷疑,只要他或者他的手下再有任何異動,穿透他手掌的利劍會毫不遲疑地穿透他的咽喉。 事實(shí)上,寒光閃耀的劍尖,離他的脖子只有不到七寸的距離,辛琳略一發(fā)力,他的身上立馬就會多出第三個血窟窿。 “蕭先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高人。陳某向你賠禮道歉。但是,蕭先生,你如果就這么走了,那還不如一劍殺了我。早晚是死,還不如死得痛快點(diǎn)!” 陳果看不到蕭凡,他這番話是對著辛琳說的。 辛琳擋在他和蕭凡之間。 眾人大駭。 沒想到局勢如此不利,陳果依舊半步不退。真不知道那所謂的烏陽木,到底對他重要到了何種程度。 “老七,住嘴!” 眼見陳果依舊強(qiáng)硬,殷正中大為惶急,一聲厲喝。 蕭凡兩指一松,放開殷正中的牛頭拐杖。 殷正中一個趔趄,連退兩步,望向蕭凡的目光,又驚又懼。 蕭凡慢慢上前一步,和辛琳并肩,望著劍刃上一點(diǎn)點(diǎn)流淌不絕的帶著淡紫色的腥臭血液,雙眉微蹙,輕聲說道:“陳老板,閻羅藥手固然霸道非凡,但要循序漸進(jìn),用藥不能過度。你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br> 陳果苦笑一聲,忍受著手掌上的陣陣劇痛,額頭上滲出了點(diǎn)點(diǎn)的冷汗。 “蕭先生果然是大高手,陳某自不量力,不過也是被逼無奈?!?/br> 聽了殷正中的呵斥,陳果終于明白,自己和對方的實(shí)力,實(shí)在相差太遠(yuǎn),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連殷老出手,都是一招就落了下風(fēng),更不用說他陳老七了。 蕭凡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迦兒?!?/br> 辛琳手腕微微一抖,那柄極薄極細(xì)的利劍悠忽就從陳果的雙掌之中抽了回來,再微微一抖,利劍竟然像鋼絲一樣急速顫動起來,不過頃刻之間,劍刃上的血珠便抖落得干干凈凈,利劍寒光耀眼,光潔如新,半點(diǎn)血跡都不曾沾染。 陳果大叫一聲,一連往后退了幾步,背靠著交易廳的大門才穩(wěn)住了身子,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雙掌,一時間有點(diǎn)手足無措。 “七爺……” 幾名手下沖上去,一人脫下自己襯衣,“嗤啦嗤啦”地撕成布條,手忙腳亂給陳果包扎傷口。 “快,快叫醫(yī)生?!?/br> 手腕中刀的老六嘶啞著嗓子叫嚷起來。 蕭凡說道:“陳老板,要治療閻羅藥手的毒害,從手心放血,本就是治療的方法之一,簡單包扎一下就好,不要急著止血?!?/br> 陳果咬著牙齒說了聲“多謝指點(diǎn)”。 蕭凡沉吟稍頃,說道:“陳老板,我們單獨(dú)談?wù)劙??!?/br> 陳果頓時雙眼精光大放,驚喜交集地說道:“蕭先生,你說什么?單獨(dú)談?” “嗯?!?/br> 蕭凡微微頷首,舉步向前。 辛琳靜靜地跟在后邊,腳步輕盈,點(diǎn)塵不驚。 在門口亂作一團(tuán)的十余名大漢眼見蕭凡緩步走過來,都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手里的刀,卻又紛紛讓開了道路,望向兩人的眼神,敬畏之中夾雜著說不出的恐懼。 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今兒才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絕頂高手。 陳七爺這樣一等一的狠角色,竟然連招架之功都沒有! “快,快去,打開下邊的總統(tǒng)套房……快去……” 陳果急匆匆地叫道。 剛才生死系于一發(fā),陳七爺渾身冷汗直冒,卻依舊很硬氣,不曾失了一方豪雄的氣度。如今忽然見到轉(zhuǎn)機(jī),矜持如陳七爺,終于也淡定不了。 這人啊,還是要有希望才好。 慶元大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絲毫也不比那些知名五星級大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差,豪華闊氣,金碧輝煌。 “請,請,蕭先生,辛小……辛姑娘,請坐!” 陳果雙手胡亂包扎了一下,鮮血將布條染得通紅,這當(dāng)口哪里顧得上?何況蕭凡說得明白,要治他的病,放血是手法之一。陳果盡管不是十分精通醫(yī)理,但從掌心處流出來的血,已經(jīng)隱隱帶著淡紫色,而不是普通人的鮮紅色或者暗紅色,也能看得出來,這是毒血匯聚的緣故。 蕭凡輕輕坐在豪華的真皮沙發(fā)里。 辛琳依舊站在旁邊,安安靜靜的,那柄極薄極細(xì)的利劍已經(jīng)不見,也不知她藏在了何處。 漂亮的女服務(wù)員緊著給貴客奉上香茗,看得出來,這服務(wù)員十分緊張,泡茶的時候,不但手臂在抖,渾身都在輕輕顫抖。 她不是客房服務(wù)員,她是交易大廳的服務(wù)員,剛才那火爆的一幕,她親眼目睹。 陳果一揚(yáng)手,那服務(wù)員立即退了出去。 便在這個時候,門口響起了“鐸鐸”的聲音。 殷正中來了。站在門口,并不進(jìn)來,雙手抱拳,很恭謹(jǐn)?shù)卣f道:“蕭先生,可否容我旁聽?” 蕭凡微笑頷首,柔和地說道:“殷老請進(jìn)?!?/br> 殷正中將拐杖擱在門邊,快步上前,又朝蕭凡微微欠了欠身子,這才落座。 總統(tǒng)套間的房門,在外邊被輕輕合上。 “陳老板,我先給你把把脈?!?/br> “啊,好的好的……” 陳果忙不迭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擱在大理石精雕而成的茶幾上。 蕭凡伸出三根手指,緩緩搭在陳果的脈門上,凝神診斷,片刻之后,又換上陳果的右手,雙眉輕輕蹙了起來,臉色變得比較凝重。 陳果的心頓時便懸了起來,顫聲問道:“蕭先生,我這病……” 蕭凡輕輕一擺手,止住了他,沉吟著說道:“陳老板,你的病情,比鄧通天鄧大哥要嚴(yán)重幾分。鄧大哥是進(jìn)補(bǔ)過度,但他本身的體質(zhì),比你要強(qiáng)。治他的病,相對來說,要容易一些。你這個情況,如果沒有烏陽木,確實(shí)很難根治?!?/br> “對對,就是這樣的,我那個方子上也有烏陽木這味藥……蕭先生,我也不要很多,六錢就足夠了,六錢烏陽木,方子上就是這么寫的……” 陳果一迭聲地說道,滿懷希望。 “六錢?” 蕭凡就笑,微微搖頭。 “六錢烏陽木?憑你也能受得起六錢烏陽木?” 一直默不作聲的辛琳忽然開口,語氣大為不屑,話語更是不留半點(diǎn)情面。 陳果頓時大為尷尬,卻不敢開口反駁。 蕭凡說道:“陳老板,你那是什么方子?方便拿出來給我看看嗎?” “啊,當(dāng)然當(dāng)然,方便方便……” 陳果連連點(diǎn)頭,伸手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張紙來,手上淋漓的鮮血將他整潔的高檔襯衫弄得一塌糊涂,卻哪里去理會這些? 這是一份手抄的藥方,藥方原稿,早已被陳果裝裱起來,收藏在保險箱里。那還是民國時期,老不死的師父從一位世外高人手里拿到的,幾十年過去,不好好收藏,只怕早已被蟲蛀鼠咬得不成模樣了。 蕭凡接了過去,仔細(xì)看了一遍,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這是他今晚唯一一次露出這種神情,此外無論什么時候,似乎永遠(yuǎn)都是那么鎮(zhèn)定如恒。甚至讓人懷疑他的真實(shí)年紀(jì),壓根就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是某種駐顏有術(shù)的老妖怪。 “迦兒,你看看?!?/br> 驚訝之色一閃即逝,蕭凡將藥方交給一旁的辛琳。 辛琳接過藥方,淡淡掃了一眼,冷冷說道:“六錢烏陽木。這藥你吃下去要是不死,世界上就沒有死人了!” 陳果剛剛平息一點(diǎn)的冷汗,又呼呼地冒了出來,抬手擦了一把,說道:“蕭先生,辛姑娘,這,這不是我自己開的方子,是,是很久以前,我?guī)煾競鹘o我的,也不是他自己開的……” 殷正中插口說道:“這張方子,我看過。除了烏陽木,其他藥好像沒有太大的問題……” 陳果這幾年一直在尋醫(yī)問藥,現(xiàn)放著殷正中這樣一位積年老手在身邊,不可能不請教。嚴(yán)格來說,殷正中不是中醫(yī)師,而是藥師。但中醫(yī)和西醫(yī)有著明顯的區(qū)別,在西醫(yī)行業(yè),醫(yī)師和藥劑師截然不同,兩者之間很難互換。中醫(yī)不一樣,精通藥理的中藥師,很多時候也是一位很不錯的中醫(yī)師。 殷正中一直都沒有對陳果這個方子做評價,也不曾和他談過有關(guān)烏陽木的事。蓋因這個烏陽木,殷正中一生當(dāng)中,也僅僅是早年行走江湖的時候,偶爾聽人提到過,性狀藥理一無所知,自不會隨便向陳果提起。 “殷老,這張方子最大的問題,就出在烏陽木的用量之上。陳老板,這方子怎么來的,可以跟我們談?wù)剢幔俊?/br> 蕭凡客客氣氣地說道,對殷正中這樣的老前輩,蕭凡始終保持著敬意。 “好的好的,其實(shí)是這樣……” 陳果連忙將這藥方的來歷向蕭凡說了一遍。 蕭凡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烏陽木本來就非常罕見,聽說過的人都不多,更不用說真正用過的人了。烏陽木的用量下得略重了點(diǎn),也情有可原。這藥方整體來說,非常對癥。只要將烏陽木的用量減少一半,就可以照單煎服了……陳老板,我先給你止血。一次放血太多,就有點(diǎn)矯枉過正了?!?/br> 蕭凡說著,手腕翻轉(zhuǎn),指間寒芒閃爍,竟然多了三枚晶亮的小刀子。刀子呈柳葉狀,看上去有點(diǎn)像針灸用的銀針,卻實(shí)實(shí)在在是柳葉刀,只是打造得極為精巧,不仔細(xì)看,著實(shí)分辨不出來。 ps:感謝溪里魚,圣人重返都市,刺哥牌金幣,菜蜀黍,讀書有大用,wl的無良大叔,劉衛(wèi)紅,佑天佑,鄭小明,卐郁金香之戀卐,wwllps,s請搜索飄天文學(xué),小說更好更新更快!g,也想愛,木魚叁豊,淡看歷史,燒板油,溪水寒,字母大秘,蒼云狼,素面娥,劉二1979,nag106,女人的老公,老周老周,金六福66,弈天*大漢*峻,燕西樓l,會說話的車,繁華如云,文文采等等書友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