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血降
“他可沒有什么忌諱,是我命大而已?!?/br> 范樂淡淡說道。 姬輕紗說道:“我們河洛派的道術(shù),對一般的降頭術(shù)還是有一定作用的。那個時候,范英還是學(xué)藝不精,如果是夷孥親自出手,我肯定沒有辦法了?!?/br> 蕭凡輕輕點頭。 基本上,他算是清楚姬輕紗與范樂之間為何會形成這種關(guān)系了。只不知是范樂與姬輕紗認識在前,范英對范樂落降頭在后,還是范樂中降頭之后很湊巧被姬輕紗搭救。不過這不是重點,蕭凡也沒有那么八卦要去刨根究底。 “慚愧的是,我學(xué)藝不精,當時沒辦法將降頭完全祛除掉。這么多年,降頭早已深入骨髓,再想什么辦法都作用不大了。好在這個降頭是有范圍限制的,只要遠遠離開落伽城,遠遠離開落降頭的人,就不會大發(fā)作?!?/br> 姬輕紗又加上了幾句說明。 所謂不會“大發(fā)作”,并不是不發(fā)作,估計還是需要姬輕紗不斷地予以做法祛除才能制止情形進一步惡化。 范樂始終跟隨著姬輕紗,這應(yīng)該也是最關(guān)鍵的原因,最少是之一。就好像苑芊芊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nèi),必須跟在蕭凡身邊。好在經(jīng)過蕭凡的悉心治療,苑芊芊體內(nèi)的陰煞之氣已經(jīng)祛除大半,和遲斌交手時留下的內(nèi)傷也已基本痊愈,再過幾個月,應(yīng)該就能大功告成了。 只不知道范樂中的降頭,需要多久才能完全祛除,或者說,終生都難以徹底祛除掉。 “中的什么降頭術(shù)?” “血降的一種,與蠱毒有點相似?!?/br> 蕭凡想了想。說道:“范先生,我給你號一下脈?!?/br> 姬輕紗有點詫異地說道:“一少,中醫(yī)對巫蠱之術(shù),也有效用么?” 蕭凡笑了笑,說道:“萬法皆通。不管是什么樣的術(shù)法。最終總是要作用于人體才能生效。無論好壞,都是一樣的道理?!?/br> 范樂當即上前,向蕭凡伸出了自己的右臂。 在秦關(guān)省陽西酒店,蕭凡為苑芊芊療傷,祛除陰毒,范樂也算是親眼所見。對蕭凡的醫(yī)術(shù),倒是還有幾分信得過,至少蕭一少不是那種裝神弄鬼的蒙古大夫。 蕭凡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搭在了范樂的脈腕之上,片刻之后,雙眉就輕輕蹙了起來。 范樂的脈象很奇特。以蕭凡經(jīng)驗之豐富,卻也很少號過這樣的脈。 “范先生,請換左手?!?/br> 差不多一盞茶功夫過去,蕭凡沉聲說道。 范樂一言不發(fā),伸出左臂。 良久,蕭凡問道:“范先生,這種降頭術(shù)。龍門派的‘先天玄功’,完全不能抗拒么?” 在范樂的脈象中,蕭凡察覺到了很清晰的“先天玄功”運行的跡象,正如姬輕紗所言,范樂是正宗龍門派傳人。 “要是完全不能抗拒,我當時就沒辦法撐到輕紗的住所了。” 蕭凡微微頷首,果然和他預(yù)料的一樣。 “范先生,我需要借你體內(nèi)一滴血一用?!?/br> 蕭凡說著,手中寒光一閃,一枚雪亮的柳葉飛刀浮現(xiàn)而出。 范樂條件反射般將左手飛快地收了回去。望了姬輕紗一眼,滿臉疑慮之色。 姬輕紗忙即說道:“一少,不是我們信不過你,實在這血降之術(shù)詭異無比,一滴血就足以散播開去了。萬一控制不住。會很麻煩……” 蕭凡微微一笑,說道:“血降之術(shù)再詭異,一滴血也不當大事?!?/br> 語氣柔和之中透出隱隱的傲然之色。 南洋的降頭術(shù)固然神秘莫測,難道無極門的掌教真人,就是吃素的不成?在南洋降頭師眼中,只怕無極門術(shù)法之神奇,更在降頭術(shù)之上。 姬輕紗又和范樂對視一眼,這才輕輕點頭,說道:“既然一少有把握,我們當然沒意見?!?/br> 言辭之間,帶上了幾分希冀之意。 范樂當年和姬輕紗是校友,在同一所華人大學(xué)求學(xué),兩人都精研武術(shù),身手高強,自然而然成為朋友。當初范樂中了血降后,及時找到了姬輕紗,姬輕紗施法控制住了范樂體內(nèi)的血毒。那時候,姬輕紗修煉河洛派術(shù)法尚未有成,只能壓制血毒,沒有辦法祛除。隨后范樂立即離開落伽城,姬輕紗持續(xù)做法,為他鎮(zhèn)壓血降,卻始終無法將血毒完全祛除體外。 如今好些年過去,姬輕紗在葉孤雨那里得到了河洛派前輩宗師留下來的典籍,修為大進??上Х稑分械难敌g(shù)已深入五臟六腑,和他的奇經(jīng)八脈糾結(jié)在一起了,姬輕紗想盡了辦法,也是無可奈何。 無極門術(shù)法領(lǐng)袖,蕭凡修為精深,或許有辦法為范樂徹底根治血毒亦未可知。 以姬輕紗對蕭凡的了解,沒有七八分把握,蕭凡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柳葉小刀輕輕刺破范樂的手指,飛快地收了回去。 范樂立即緊緊捏住中指,神情緊張,如臨大敵,似乎生怕這血毒立時散播開去。 蕭凡將褚紅色的“乾坤鼎”取了出來,就擱在面前的玻璃茶幾上,也不避諱姬輕紗和范樂。無極門歷代掌教,都是這么大氣磅礴,不像有些敝帚自珍的江湖門派,遮遮掩掩,小里小氣的,似乎生怕別人將門派中的絕技偷學(xué)了去。 能夠被人輕易偷師的絕技,還能叫絕技么? 姬輕紗和范樂都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面容凝重,尤其姬輕紗,更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住了那褚紅色的小鼎,臉上神色又是吃驚又是感動。 早就聽說“乾坤鼎”是無極門鎮(zhèn)教三寶之首,無論在誰想來,這種一等一的重寶,肯定是妥善保管,絕對不會隨意拿出來示人,更不會隨便出示給同道中人看。 蕭凡這不僅僅是大氣,而是真的將她當好朋友了。 內(nèi)力一催,一滴血珠從柳葉小刀上浮現(xiàn)而出,尚未完全凝聚,一股特別的腥氣便以彌漫開來,血珠的顏色也與普通人不同,暗紅色的血珠表面,隱隱閃動著一絲碧綠之色,并且不住在血珠表面游動,閃爍不定,好似活物一般,仿佛隨時都會從血珠之中脫身而出。 蕭凡輕輕一聲冷“哼”。 說來也怪,只見那一絲靈動異常的碧綠之色,忽然好像受到了某種極其沉重的打擊,一下子就變得呆滯無比,靜靜地附著在血珠表面,一動不動了。 姬輕紗和范樂情不自禁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讀到了震驚乃至駭然之色。 這種碧綠之色,他們毫不陌生,正是范英下在范樂身上的“血降”,極其詭異邪惡,姬輕紗曾經(jīng)也試圖抽取一絲出來,仔細研究,誰知這血毒一離范樂的體內(nèi),便即“張牙舞爪”的,想要對姬輕紗不利,姬輕紗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將這血毒給鎮(zhèn)壓了下去,從此之后,再不敢輕易嘗試。 誰知蕭凡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也不見他再有其他動作,這“血降術(shù)”就被壓制得絲毫不能動彈。 術(shù)法之高深,實在令人又驚又佩。 血珠滴落在“乾坤鼎”內(nèi),還不待蕭凡開始施法,一股淡淡的藥香便飄揚開來,將血珠上那股特別的腥氣完全壓制下去,再也聞不到了。 蕭凡左手捏訣,嘴里念念有詞,右手并指如戟,向前一點,一道精純的法力注入“乾坤鼎”中,原本淡淡的藥香的頓時就變得濃郁無比,姬輕紗和范樂一聞之下,便心懷大暢。 蕭凡曲指輕彈,五指如輪,一道道法力源源不絕地注入鼎內(nèi),鼎身上的混沌圖案漸漸流轉(zhuǎn)起來,一道尺許大小的血紅色混沌圖,在“乾坤鼎”鼎口上方凝聚成形,圍繞著鼎口,緩緩旋轉(zhuǎn)。 范樂也還罷了,姬輕紗的神情,已然變得又是專注又是緊張,緊緊盯住“乾坤鼎”,眼睛都不眨一下,纖纖素手甚至捏成了小拳頭,因為太過用力,指節(jié)變成了青白色。 忽然之間,“乾坤鼎”小巧的鼎身輕輕一震,鼎內(nèi)發(fā)出一聲尖叫,又是凄厲又是憤怒,聽得人心中一寒,緊接著一個慘綠色的鬼臉猛地從鼎口沖了出來。這鬼臉不過兩寸大小,滿是驚慌之色,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急匆匆向外逃走,轉(zhuǎn)瞬之間,就狠狠撞在鼎口上方血紅色的餛飩圖案之上。 鬼臉立馬又是一聲慘叫,隨即就拼命扭曲掙扎起來,竭盡全力想要掙脫混沌圖案的束縛。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勞而已。 “乾坤鼎”是無極門傳承上千年的無上神器,雖然此刻遠遠不曾發(fā)揮出全部的威力,也不是這區(qū)區(qū)鬼臉可以對抗得了的。 蕭凡并沒有急著做法消滅這鬼臉,而是控制著“乾坤鼎”,牢牢束縛住鬼臉,任由它在混沌圖案之中左沖右突,惟其如此,才能觀察得更細致些。 這鬼臉不過是附著在一滴血珠之上,能為極其有限,不過片刻光景,便停止了扭曲,呆呆地定在那里,一動不動,似乎已經(jīng)筋疲力竭,再也無力掙扎。 蕭凡微微點了點頭。 “疾!” 一聲輕喝,并指如戟,又是一道法力打入“乾坤鼎”內(nèi)。 鼎口血紅色的混沌圖案猛地光華大放,那鬼臉哀鳴一聲,瞬間就在混沌圖案中灰飛煙滅,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