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純陰女相
“進(jìn)來!” 客廳里,傳來范樂冷冷的聲音。 林成鐸一顆心瞬間就沉到了谷底,卻是不敢遲疑,只得嘴里一迭聲地答應(yīng)著,硬著頭皮進(jìn)了客廳。心中叫苦不迭——他們怎么找到這里的? 買下這套房子,林成鐸可沒有和什么人說起過,就算在范府,知道的人也很少。林成鐸盡管只是個下人,卻也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他的主子范英本就得位不正,林成鐸跟著范英,這些年是平步青云,可萬一有一天,范英倒霉了,林成鐸想著,也得給自己留條退路。 誰知范英還沒有倒霉,他自己倒是霉運高照了。 一進(jìn)門,看清楚了客廳的情形之后,林成鐸更是心中不忿。 那個姓蕭的降頭師,竟然坐在他的客廳里喝茶! 他那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女朋友,陪著坐在一旁,原先范府的二少爺范樂先生,則站在一旁。由此也能看得出來,這一行人明顯是以蕭姓“降頭師”為首的,范樂都只能給人家當(dāng)小跟班。 直接把這當(dāng)成自家的地盤了。 只是林成鐸嘴里再不忿,又哪里敢開口質(zhì)疑?遠(yuǎn)遠(yuǎn)的就停住了腳步,向著蕭凡等人不住點頭哈腰,勾著頭不敢抬起來。 “林先生,又見面了?!?/br> 蕭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徐不疾地說道。 “是是,蕭先生……” “林先生,你這套房子,位置不錯,裝修也不錯,看來林先生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br> 林成鐸頓時臉色尷尬,嘴里不住地應(yīng)答著,心里頭暗暗納罕不已,不知道蕭凡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么半夜三更,蕭凡絕對不是跑到這里來找他聊天說話的。 “林先生,其實我也并不想破壞你的好日子,你雖然談不上是個好人,終歸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能痛改前非,我也沒打算殺你……” 蕭凡的話還沒說完。林成鐸便嚇得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死命給蕭凡磕頭,涕淚交流,不住叫道:“蕭先生,饒命。饒命啊……今天這事,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是……是范先生……啊,是范英讓我們這么干的,我,我還勸過他呢……真的,蕭先生。真不關(guān)我的事啊,饒命……” 不怪林成鐸嚇成這個德行,實在那天蕭凡給他吃的苦頭不小,迄今仍然“記憶猶新”,只要一想起來,就渾身癢得難受。這些降頭師,要殺個人,可有多容易。跟捏死個螞蟻一般。 其實就算真的降頭師要殺人,也不是那么簡單,說殺就殺,也得找到合適的機會來落降頭才行。能一時三刻就取人性命的降頭術(shù),一般的降頭師也輕易煉制不出來。只是林成鐸身在落伽城,生活在一個降頭師縱橫無忌的世界,對降頭師的畏懼早已根深蒂固。再也不敢興起半點懷疑反抗之心。 “我要怎樣才能相信你呢?” 等林成鐸磕了好一陣頭,蕭凡才緩緩說道,聲音依舊平靜溫和,不帶絲毫戾氣。越是這樣。林成鐸心里越是怕得要死。 這種表面溫文爾雅,不動聲色的家伙,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蕭先生,蕭先生,真的不關(guān)我事,是范英讓我們干的……” “范英為什么要這么干?范玲對他又沒有任何威脅。是不是你在范英面前說了什么?” 這回問話的是范樂。依著范樂的意思,林成鐸這樣的“背主之賊”,直接殺卻了事。只是蕭凡要留下他來做“線人”,范樂便忍著沒有出手。 “二少爺,不敢不敢,我絕對沒有在范英面前說什么……我哪有那個膽子?對了,好像我聽范英嘴里說了一句,是什么陰年陰月什么的……我也不懂……” 林成鐸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 范樂已經(jīng)臉色一變。 姬輕紗便望了他一眼。 范樂輕聲說道:“范玲的生辰八字,是重陰?!?/br> 所謂“重陰”,也就是俗稱的“純陰”之人,指的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 古代人古人紀(jì)時方法是用天干與地支配合的,天干有十,曰: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作為年的首字,稱母。地支有十二,曰: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作為年的次字,稱子。 紀(jì)年時,先以天干為首,再配以地支,成二字,冠以年月日時等量詞,即成。若用一至十二配上十二地支,那么逢奇數(shù)為陽,逢偶數(shù)為陰,就可分出陰陽之年。比如甲子年為陽年,乙丑年則是陰年。 陰月更好區(qū)分,古人紀(jì)月比較簡單,十二地支各對應(yīng)一個,再在前面冠以特殊前綴“建”字,即成。如建子月就是農(nóng)歷一月。單月為陽,雙月為陰。 紀(jì)日和紀(jì)年的方法一樣,以六十日為周期,同樣可分出陰陽。紀(jì)時就更加清楚了,一天十二個時辰用十二地支來紀(jì),從子時開始,終于亥時。 年、月、日、時共有四個,陰陽家稱四柱,每柱二字,故有“八字”之說。按這種方法而言,陰年陰月陰日之中再加上陰時,就是罕見命理“八字全陰”。 蕭凡雙眉輕輕一揚,說道:“范玲是純陰女相?” “是。” 范樂點了點頭。 蕭凡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純陰之女相雖然談不上特別罕見,但在一隅之地,也不是那么好找。通常來說,純陰女相如果其他命理相理配合得好,命相都是很不錯的,和純陽之人一樣。當(dāng)然,如果男生女相或者女生男相,那又另當(dāng)別論。 不過蕭凡眼下關(guān)注的,明顯不是范玲的命相如何,他關(guān)注的是純陰女相這個事實。 故老相傳,一些邪派術(shù)師,修煉極其邪惡的功法,都會用到純陰之人或者純陽之人來做“爐鼎”,行采陰補陽和采陽補陰的邪術(shù)。或者直接將純陽之人和純陰之人當(dāng)作某種載體,來進(jìn)行邪法修煉。 蕭凡相信,林成鐸沒有那么大的膽子向范英告密。一般的降頭師,絕不會為了一個與自己沒有多大關(guān)系的人去解另一個降頭師落下的降頭,那樣做不但要耗費大量的精力,而且非常危險。一旦對方降頭師的本領(lǐng)在自己之上,解降頭的這位降頭師就有很大可能被降頭反噬。 林成鐸再得范英的歡心,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下人而已,范英怎會為他去冒這樣的風(fēng)險? 這個林成鐸盡管生得猥瑣不堪,卻并不是個笨蛋,不會自信到狂妄的地步。 這么一推理,范英親自出馬“抓捕”范玲,極有可能是因為范玲獨特的純陰命相。以范英眼下在降頭術(shù)上的修為,他應(yīng)該還用不到“爐鼎”。 蕭凡想了想,望向姬輕紗,說道:“輕紗,‘天鬼降’的修煉之法,你知道么?” “不知道?!?/br> 姬輕紗秀眉微蹙,輕輕搖頭。 “天鬼降”是傳聞之中至高無上的降頭術(shù),除了同樣是傳聞中的“天鬼王”拉扎得里,迄今未曾聽說有人練成過。姬輕紗以前在落伽城留學(xué)之時,雖然很留意收集降頭術(shù)的消息,但有關(guān)“天鬼降”的資料,卻是少之又少,偶爾得到一點,也不過是只言片語,好不模糊。 “你在懷疑,這是……” 姬輕紗的話沒有說完,妖嬈的俏臉上,早已布滿憂郁之色。 蕭凡點了點頭,神色也很凝重。 “這么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一般來說,越是厲害的邪術(shù),修煉的要求就越是苛刻無比。比如說,蓄養(yǎng)六對陰鬼,就從來沒有其他降頭師做到過?!?/br> 姬輕紗沉吟著說道。 單憑這一點,便足以證明摩鳩大國師的不凡。 “看來,真相到底如何,還得找范英當(dāng)面了解一下才行。” 沉思片刻,蕭凡低聲說道。 姬輕紗和范樂都點頭稱是。 蕭凡隨即轉(zhuǎn)向林成鐸,說道:“林先生,現(xiàn)在請你向我證明一下,你存在的價值?!?/br> 林成鐸又連忙向著蕭凡磕頭,連聲說道:“蕭先生請吩咐,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竭盡全力去做……” “好,我需要你安排一下,和范英見個面,而且最好不要驚動其他人。尤其不能驚動夷孥,你能辦得到嗎?” 蕭凡緩緩說道。 林成鐸額頭上頓時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說道:“蕭先生,您知道的,我,我只是一個下人,不可能安排范英先生的行程……” “是嗎?那留著你還有什么價值?” 范樂冷冷說道,手腕一翻,一柄短刃就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明亮的燈光下,精光四射,寒氣逼人。 “不要,不要,二少爺,我,我真的做不到……啊……” 林成鐸鬼叫起來,但下一刻,叫喊聲戛然而止。 范樂大步上前,伸手揪住他的頭發(fā),“唰”的一聲,雪亮的短刃就架在了他的脖頸之上,略一用力,一縷鮮血頓時就流淌下來。 林成鐸嚇得魂飛天外,只覺得下體一陣急迫,差點就屁滾尿流。 范樂對他的觀感,實在差到了極點,林成鐸毫不懷疑范樂會一刀結(jié)果了自己的性命。 “二少爺,二少爺饒命……我,我想起來了,明天,明天范英有一個商業(yè)談判……” 當(dāng)此之時,一些人是嚇得腦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來,還有一些人,腦筋反而轉(zhuǎn)得更快。無疑,林成鐸就是屬于后者。 幸好他及時“想了起來”,不然,麻煩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