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帝沙董事高中正退休以后,集團的事務分別交給了三個兒子打理,其中最讓他放心且滿意的,就是二兒子高亞豪。說起高家,還真是豪門中的一大例外,根本沒有那些勾心斗角的破爛事兒。高中正的大兒子高冠林是打美利堅回來的,一肚子的洋墨水,學的還是醫(yī)學科,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樣一個專注學術的人才,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跑到遍布銅臭味的商場中打拼呢。不管怎么說,高冠林總歸是高中正的兒子,迫于父親的壓力,只好在帝沙集團掛了個頭銜,醫(yī)院不算忙的時候,他總會到帝沙集團幫著高亞豪處理些日常事宜。 至于高家老三嗎,那可真是a城響當當一人物。高季晏打小就喜歡車,勵志要當一名賽車手,可真當他長大了,也如愿以償當了賽車手以后,卻因為一次失誤撞出了賽車軌道,左腿嚴重性骨折,康復半年以后,至今走路還有點兒跛腳呢。打這兒開始,不少人都暗地里管高季晏叫跛爺,再不就是瘸三兒。高季晏心性好,從不把這些事兒放在心上,也沒有自暴自棄,反而從高中正那兒借了一大筆錢,自個兒折騰出個賽車團隊,別說,還真讓三爺給做成了,大小賽事中總能看到三爺?shù)膱F隊出場,每每提起三爺?shù)淖詮娔芨?,高中正都覺著自個兒倍兒有顏面。 高季晏事業(yè)有成以后,慢慢地將團隊轉移到了帝沙旗下,如此一來,這也算帝沙中一大產(chǎn)業(yè)了,每次開賽之前,那些賽車愛好者總會下足本錢押注,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高家三兄弟當中,二個沒有心思接管帝沙,這項重任自然而然落到了高亞豪的身上,這也正是高亞豪能順利掌管帝沙的重要因素,沒人跟他搶啊。興許這就是老天爺?shù)囊馑?,帝沙的繼承人,只能是高亞豪,除他之外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讓帝沙屹立不倒。 高亞豪對待工作的態(tài)度十分嚴謹,可私下里卻成了另外一個人,談笑風生吊兒郎當,耍貧嘴更是家常便飯,尤其是在閑暇的時候,總會帶上林森到樓下玩上兩把,用他的話來說,生活不該一塵不變,該撒歡兒的時候就得盡情撒歡兒。 這不,季堯剛上任的第一天,高亞豪帶著林森來撒歡兒了。 “給你的?!备邅喓理樖秩恿艘幻兑话賶K的籌碼到季堯面前。 “喲,二少這規(guī)矩我可看不懂了啊?!狈匠计沉搜奂緢?,繼續(xù)說:“這還沒開局你就往外散錢,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就算帝沙是你的吧,可也不能這么敗壞啊?!?/br> 高亞豪微笑道:“方爺聽過一句話沒,舍不得小錢來不了大錢,這就跟舍不得媳婦兒套不著流氓是一個道理?!?/br> 方臣愣住了,還真就研究起這話的含義了。 高亞豪憋著笑,感情還真是一傻帽。高亞豪見季堯始終沒有將籌碼收走,下意識問道:“季小爺是嫌少了?”換做平時遇上這檔子事兒,高亞豪一般會給五百一千塊的來當彩頭兒,而現(xiàn)如今卻只給了季堯一百,無非就是想讓季堯生氣,原因別無其他,就是閑的蛋疼,想跟季堯逗咳嗽。 荷官這項工作,多半是不能說笑的,得面無表情的工作,時間一長,保不準兒就面癱了。季堯上崗前聽小陳順口叨咕了兩句,便記在了心里。季堯伸手拿過籌碼,板著臉說:“謝謝?!?/br> 季堯明明沒有做出過多的表現(xiàn),可高亞豪就是覺著想笑,難以忍受的想笑。 “我說二少,你跟這兒美什么呢,瞧把你高興的?!狈匠冀K于從沉思中驚醒。 “開局了,方爺還是專心看牌吧?!备邅喓蓝苏俗耍抗庾⒁曋緢虻姆较?。 季堯頭回當荷官,做起來還挺像模像樣,舉手投足盡是干凈利落,機器洗牌過后,季堯依次由左向右開始放牌,算上高亞豪一共五位玩家,其中還有一個是女的。一圈下來,五張底牌放了出去,接下來又是一圈,明牌中以方臣的牌面最大,黑桃j。 “方爺請下注。”季堯淡淡道。 方臣觀察左右玩家的牌面,猶豫道:“一千。” 季堯看得出來,方臣這是堤防高亞豪手里的這張紅桃10呢。 一輪下來,除了最右方的那位玩家選擇加注以外,幾乎都是選擇了跟注。季堯這會兒才留意到最右方的這位玩家,年歲三十左右,一身西裝熨燙的板正,發(fā)型也是經(jīng)過細心打理的,從長相上來說,倒是有了幾分明星范兒。 第三圈發(fā)牌開始,季堯依舊由左往右發(fā)牌,而這一回,依舊是方臣的牌面最大,黑桃10。方臣一看整個人都精神了,小心翼翼掀開底牌看了一眼,笑著說:“今兒老子要走好運了,一萬。”說完,方臣瀟灑地將一萬塊籌碼甩到了臺案中央。 “方爺該不會以為是同花順吧?”高亞豪知道這牌是不能跟了,順手將兩張明牌扣了下去,“不跟。” 方臣撇了撇嘴:“我說二少,才兩輪牌你就不跟了,這也忒說不過去了?!?/br> 高亞豪微笑道:“錢是我的,我可不想白送給你。”高亞豪選擇了不跟,那么這一局就沒他什么事兒了,看看熱鬧也是好的。 第三輪發(fā)牌的時候,高亞豪不必留意各家的牌面,反而將注意力都投到了季堯身上,最能引起他注意的,當屬季堯纖細柔軟的手。高亞豪一直以為季萬弘的那雙手才是千者中最佳的,可現(xiàn)在他不這么想了,單從柔軟度與指節(jié)粗細來比較,還是季堯更勝一籌。 高亞豪這會兒更加確定了一個想法,季堯是有資本去挑戰(zhàn)季萬弘的,如果他愿意讓自己從中運作,這往后的路想走的長遠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第三輪放牌結束,季堯站直了腰板,朝著高亞豪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季堯很早就留意到高亞豪注視的目光了,剛才的白眼算是給他一個警告,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你丫信不信。 高亞豪領悟到這一信息之后,不僅沒有收回目光,反而變本加厲看的更加起勁兒,笑中帶著戲謔,依舊是那副欠揍的德行。 “哈哈,老子今兒真是要同花順了?!狈匠寂耐冉泻?,牌面上三張已經(jīng)是黑桃j,10,9 ,如果再來一張黑桃q,外加底牌的黑桃k,無疑是今晚這場最大的牌面,同花順。 “我說方爺,你在這么高興下去,其余幾位玩家要是不跟了,你可怎么是好?”高亞豪也不知方臣高興個什么勁兒,這么明目張膽叫出同花順,傻子才會繼續(xù)跟下去呢。 “哎,那可未必?!狈匠佳隽搜鱿掳?,指著最右邊的玩家,“瞧見沒,那哥們兒跟著呢?!?/br> 高亞豪看都沒看那邊,笑著說:“那方爺只管高興就是了?!?/br> a城的梭哈是以五張來計算的,最后一輪放牌完畢,就要揭曉底牌,贏輸就看這最后一輪放牌。第二輪中高亞豪棄牌,第三輪中女玩家棄牌,如今剩下的就只有方臣和最右邊那位男玩家了。 季堯面無表情地伸手到紙牌跟前,尚未觸碰到紙牌的時候,他只覺著桌子微微一顫,而就在此時,季堯馬上要觸碰到的那張紙牌好似微微動了一下,季堯心下一驚,連忙朝最右邊那位看了一眼,男人面不改色地微微一笑,“請放牌。” 驚訝過后,季堯想明白了一點,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千者,他所為的換牌,不過是某些人刻意安排的罷了。一整晚,季堯都維持著僵硬的表情,唯獨這一刻他露出了微笑,他抽出紙牌的那一刻,方臣瞪大了眼睛盯著,直到牌面朝上,方臣這才忍不住大吼一聲,以此來宣泄心中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