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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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憤怒和猙獰也只有把季知非撞上墻的那一刻顯露了出來。 “我做不到像你這樣云淡風輕,季醫(yī)生?!比~傅軼說完就走了,走向站在他們半個走廊遠處的蘇風眠。 葉傅軼把“醫(yī)生”這個詞說得很重,季知非啞笑起來,他看見蘇風眠伸出手,牽起葉傅軼,這個場景看起來倒有些可笑,像幼兒園門口放學接小朋友回家的家長。 只不過季知非笑不起來。 沒有人教過他要怎么同時處理兩種不一樣的失落感,一份是工作,一份是愛情,不對沒有到手的愛情算不上愛情,他這頂多是沒得到愛的人。 他仔細想想,這么多年都沒有真的收獲過什么愛情,以前他把愛情看成庸俗的東西,至于蘇風眠對他的意義是什么,他不知道,畢竟兩個大男人能干什么? 直到他看見蘇風眠和葉傅軼,他才知道兩個男人能干什么。只要喜歡,什么都好。 吃飯睡覺,牽手擁抱,甚至是接吻纏綿,所有對愛哪怕有一點點渴求的人都喜歡做這些事,沒人能躲開,季知非自己也躲不開對這些事心存幻想。 他承認對蘇風眠有幻想在,并且希望這個幻想名為現(xiàn)實。 走之前蘇風眠遠遠地看了季知非一眼,季知非第一次沒有躲開他的目光??赡苁翘哿耍浟搜陲椬约?,目光直視得近乎呆滯。 兩個人隔著半條走廊對視幾秒,他的眼神非常坦蕩蕩,他從來沒有這么看向蘇風眠,流露出來的情感像裸露在空氣里的分子,它們無時無刻不在四處亂撞,可惜人看不到這一場盛大的化合反應。 蘇風眠愣一下,略帶慌張地牽著葉傅軼走了。 這個動作季知非也看到了,他覺得蘇風眠連慌亂的模樣都是可愛的。 不是小貓小狗的可愛,而是可愛。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可愛——這個詞很自然地浮現(xiàn)出來,蘇風眠埋了那么多年的可愛,偏偏在這種時候表露無遺,只讓他痛苦。 季知非在休息室坐了一個多小時,喝掉了一蓋子份量的糖漿,體力恢復了些,迎接月色回家。 手術(shù)做得有點久,再加上冬天冷,手指便不太靈活,伸屈時會感受到筋骨在互相拉扯。 他把車開到一家藥店,買了幾盒暖寶貼,付賬的時候店員瞅了他好幾眼,沒忍住問:“給老婆女兒買的啊?多買點,女孩子怕冷。” “我自己用,不用那么多?!逼届o蒼白如新陳設(shè)的酒店單人間的回答,讓店員啞口無言。 他給了錢,回到車里,把暖氣開大一檔,確認手剎拉死了,手又塞進羽絨口袋。 這種時候他感到自己又老又孤單。 除了救過一些人基本上可以說一事無成——救的人或許還沒比沒救到的人數(shù)量多。 這么想來,他的確是送了不少人去陰曹地府或者天堂。 云淡風輕。 這個詞又浮現(xiàn)在他腦海里,像是詛咒。 他未嘗不痛苦,不過他知道,明天回到醫(yī)院,其他的科任醫(yī)生和護士會表現(xiàn)得比他更痛苦。 那種不論在做什么,只要聊天一定會聊到今天做手術(shù)失敗的的病人,于是一番嘆惋,一番遺憾,一番人生無常命運多舛,都爭著做先賢,憂國憂民。 這種時刻,季知非就會把情緒斂藏起來,將悲情的角色留給他們。 他不擅長表達痛苦,從小時候起,他優(yōu)秀的父母就會告訴他,痛苦是不能用來表達的,痛苦是人的內(nèi)在體現(xiàn),人本身就已經(jīng)是痛苦的化身,人無法將自己完整表達,痛苦也無法完全輸出。 人來到世界上,是為了幫助rou體與靈魂消除痛苦,以此獲得絕對的幸福。 季知非對這些道理云里霧里,他簡單的理解成,不要向他人分享痛苦而要自己消化。 久而久之,人人都想說季知非沒有所謂的“醫(yī)者仁心”,他“妙手回春”不過是為了吃飯。 雖然也有一些暗戀過季知非的姑娘會為他辯解,“為了吃飯挺正常,誰不是為了吃飯?” 等待她們和季知非接觸后,她們就會改口,“季醫(yī)生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這樣亂七八糟的思緒會在每次手術(shù)失敗之后纏繞他的大腦好一段時間,這次也不例外,他的大腦早已替他習慣了。 在車里悶了好半天,季知非還是開車回了家,一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打開暖寶貼盒子,取出一張放在床頭疊好的衣服上,確保自己明天會記得貼上。 洗過澡,季知非躺在床上,臥室的燈壞了,他沒有去修,修好了也派不上大用場。 房間里一片漆黑,窗簾是三層的,中間還隔了一層厚厚的遮光布,月光一點兒也沒敢闖進來。 他躺在床上,在一個社交軟件上看了半個小時的小說,雖然他不明白為什么這樣一個大型同城同性交友軟件會和一個讀書軟件合作開發(fā)——還是一個專注于出版圖書的讀書軟件而不是時下風生水起的網(wǎng)絡(luò)文學。 不過季知非并不介意,他想這樣也挺好的,方便人們娛樂至死后收獲心靈的純粹,涅槃重生。 真有意思。 他最近看的是一本名叫《庸人自擾》的小說,起初看這本書,全憑名字好聽。估計大多數(shù)人都是這樣。 他很高興自己會成為大多數(shù)——在網(wǎng)絡(luò)上,他可以很舒服地成為他最不想成為的大多數(sh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