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梁山眾人，劫了法場后殺出城東，匆匆行了六七里，正是藏馬匹的樹林，幾個留守嘍啰見大隊歸來，忙忙將馬匹牽出，眾人都上了馬，正欲行時，江州官兵的馬隊已然追至。

    花榮叫道：“若不殺散彼等，豈能從容以退？”箭壺里抽根箭，挽弓如滿月，對準對方前頭一將，弦振處，那將翻筋斗落馬。

    那伙馬軍吃了一驚，速度立時減緩，有些甚至勒轉(zhuǎn)馬頭要逃，吳用見了眼前一亮，呼道：“此處官軍，恁的軟弱，我等星夜趕路馬都疲憊了，奪他們百十匹馬趕路也好！”

    晁蓋是個包天的膽子，立刻下令：“眾兄弟，沖散官軍馬隊，奪了他們戰(zhàn)馬。”

    說罷帶頭沖出，花榮緊隨其后，箭如流星，連連射翻了五六人，官軍大嘩，扭頭便散，花榮收了弓，綽起得勝鉤上的長槍，隨著晁蓋直撞入陣去，劉唐等人也放手大殺，須臾間砍翻三四十人。

    晁蓋喜極，喝令小嘍啰道：“搶馬！剝甲！這等衣甲若給了我們兄弟，官兵有誰敢敵？”

    眾好漢緊追著官兵殺去，迎面撞上官軍步兵大隊，茫茫有數(shù)千人眾，晁蓋心中一緊，正要下令收兵，卻見先敗的馬軍一個個大叫著“讓路”，一邊縱馬沖入步兵陣中，瞬間便將步兵沖散。

    晁蓋又驚又喜，萬沒料到南方官軍糜爛到這般程度，連聲叫道：“殺敵，殺敵！”

    他當先沖鋒，旁邊花榮一條槍，劉唐一柄刀，護持左右，其余好漢也是各展英豪，頓時殺出個倒卷珠簾之勢。

    正殺得快意，忽見北邊百余騎人馬如一支利箭般飆馳而來，為首一將，胯下飛電良駒，手中橫持大槊，左右各四名好漢雁字排開，如九頭下山虎一般殺入宋軍后陣。

    其中最醒目的乃是一條黑大漢，這廝步行狂奔，兩條腿倒騰的比馬還快，人家都是馬軍領(lǐng)著步軍，這廝卻獨自一個沖在最前，倒像是他領(lǐng)著馬軍沖鋒一般。

    更驚人的是，大漢渾身只穿副鐵魚鱗掩心甲，頭上戴個式樣古怪的鐵兜鍪，也不知是哪個野墳翻出的古董，腳下一雙麻鞋，舍此外竟不掛一絲，驢大棒槌顛得亂甩，兩條黑黢黢的大胳膊，提著兩柄極大的板斧，恰如一個車輪劈開兩半，裝上了柄兒一般，口中巨吼如雷，如一陣黑旋風般卷入戰(zhàn)場，所過之處，骨rou成泥，血雨紛飛，滿地只剩斷骸殘尸。

    曹cao在他身后看了，不由震動：“這鐵牛沖鋒陷陣，端的是把好手！雖無當初許褚那般武藝，殺性卻要高出不止一籌！”

    晁蓋看得呆了，失聲驚道：“看那黑漢子，莫不是殺星下界？晁某學武半生，不曾見這般狠漢?！?/br>
    花榮也驚道：“騎黃馬的是那武孟德武大郎！”

    曹cao大槊揮掃，打翻一片士兵，高聲喝道：“晁天王！到底是你們快了一步，先救下了宋公明，梁山好漢名不虛傳！”

    晁蓋聽他此話，下意識就認為他也是來劫法場，只不過被自己搶先了一步，當即大笑：“原來是武兄！我等本府鄉(xiāng)親，如今卻在江州相會，可見緣分甚厚。”

    曹cao亦笑道：“天王休急歸山，兄弟趁虛取了江州，且去城中盤桓一時?！?/br>
    曹cao當初殺西門慶時，便是誣以勾結(jié)梁山罪過，晁蓋等因此事，曾上門挑釁，被曹cao和趕來的武松合力逼退，雙方把酒言和。當時曹cao初來乍到，便以自己前世之事相告，因此梁山諸人都知他是曹孟德轉(zhuǎn)世。

    到了后來與其他人結(jié)交，曹cao卻絕口不提前世之事，倒不是擔心怪力亂神被官府捉去當妖人問罪，而是忽然有了一種羞恥感：吾前世做得好大事業(yè)，戰(zhàn)遍天下英雄，如今來到此世，難道還要憑前世之名唬人么？

    但晁蓋等畢竟是知他根底的，當初回山后，也曾聽吳用細細講述曹cao生平，無不嘆為觀止。此刻見堂堂魏武帝在自己面前自稱“兄弟”，晁蓋心中那份酸爽，實在暢美難言。

    一時間豪情萬千：“兄臺相邀，晁蓋敢不從命？便和兄臺去城中一會！”

    他二人隔著一片官兵，一邊放手殺人一邊寒暄熱鬧，那些官兵無不大怒：這些草寇，竟當我等大隊官軍不存在么？一時間腳丫子都氣得疼了，忍不住四下亂跑，口中大叫：“敗了、敗了?！?/br>
    武大郎與梁山前后夾擊，雖攏共不過二百人，卻殺得數(shù)千官軍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曹cao大失所望，戰(zhàn)意消退，大槊一擺，高喝道：“降者免死！”官軍們聽了大喜，紛紛扔了兵器跪倒在地：“我等愿降。”

    晁蓋仰天大笑，得意道：“百騎大破七千，我等此戰(zhàn)，足可輝耀千古?！?/br>
    曹cao笑道：“天王說的不錯?！卑底該u頭：這些宋軍當真是軟蛋之極，就算當年的黃巾也比他們能打的多，武備松弛到如此境界，不滅國真無天理。

    唯有李逵滿心不甘，他渾身濺滿鮮血，徹底成了個紅人，跑到曹cao馬前抱怨道：“大哥何故招降？這些軟腳軟手沒鳥膽的鳥廢物，除了吃飯拉屎還有何鳥用，依小弟的，都由小弟砍了，倒替這世間省些糧食。”

    曹cao肅容道：“鐵牛，不是這般說，戰(zhàn)場之上，生死由天，仗既然打完了，這些人總也是一條條性命，彼等也都有爹媽妻子，殺他一個，說不得便毀了一家。我知你殺性大，廝殺之際，任你大十倍無妨，打完了仗，卻要收斂，降軍，百姓，輕易不可傷他們。你也是孝子，只想想若有個比你力強的，無故殺了你，你老娘、寶蓮何等心情？”

    李逵聽了，一雙傻乎乎的眼睛中難得有了一絲思考的意味：“大哥說得不錯，殺人雖然痛快，他們的家人，可要悲痛難過了。”他心思簡單，心里想著嘴里也便嘀嘀咕咕念著。

    欒廷玉不知哪里撿得李逵扒下的褲子，扔給了他：“鐵牛，仗打完了還待曬鳥么？快穿上褲子，再慢慢想不遲?！?/br>
    眾人計點傷亡，江州軍那四百多披甲馬軍，折損一半，步兵六千余，折損一千多，其中近半都是自相踐踏而死。

    一下收了五千多降軍，晁蓋不由心驚rou跳，畢竟比他們自己的人多了五十倍，做起反來不是耍子。

    曹cao卻是滿不在乎，令降兵們解下腰帶，綁住自己和前面一人左臂，一個綁一個，迅速就形成了幾條長隊，帶到了城外牢城營，令將兵器、甲胄都留在門口，甄別出軍官都帶入江州，只留下數(shù)千大頭兵關(guān)在牢城營里，大門一鎖，派李俊、張橫，引五十人看管，“違令者殺無赦，串聯(lián)者殺無赦，鼓噪者殺無赦，亂走者殺無赦?！?/br>
    這些士兵倒也老實，一個兩個找個陰涼處一坐，不生半點是非。過了一會兒，令牢城營的伙房送上粥飯饅頭咸菜，饅頭是白面rou菜餡子，粥飯厚實且沒沙石，竟比軍營中還吃得好，頓時人人歡呼，倒似打了大勝仗一般，恨不得每天都被俘虜一回。

    有分教：電閃雷鳴已敗亡，虎頭蛇尾甚荒唐。降軍只恨投降晚，俘虜營中飯甚香。

    第59章 替天地萬民審官

    晁蓋立在一邊，見曹cao一道道命令井井有條，指揮得百余人如臂使指，沒多時便將俘虜甄別、看押、供飯諸事辦得妥當，心中暗自羨慕：“他不愧是前生指揮過千軍萬馬的人，若是我等兄弟，絕無如此迅捷妥帖?！?/br>
    這時杜遷背著宋江來到，曹cao忙叫找輛車兒，墊得軟和了給宋江乘坐，抱拳道：“本來安排人解救，不曾想那幾個兄弟辦事不利，又將你陷入牢籠。”

    宋江哭道：“武大哥莫要這般說話，只恨小弟自家命苦，不合此地風水，幸得兄弟們冒萬死相救，今番生還家鄉(xiāng)，絕不再輕出山東一步?！?/br>
    曹cao大笑，沖他擠了擠眼：“話雖如此，但回返山東前，汝不想看看吾等審那蔡九么？”

    宋江聞言精神一振，拭了淚花，咬牙道：“我與那狗官無冤無仇，卻百般折磨羞辱于我，若不是自小練武打熬得這副身軀，早被他打死了七八回也，武大哥要審此人，小弟豈能不在？”

    當下掙扎坐起，要隨曹cao去審蔡九。

    這時晁蓋引梁山一眾人上前，與曹cao相見，軍師吳用先自深深一揖：“孟德公別來無恙?！?/br>
    穆弘等看了稀奇，心想這廝怎么對我大哥這般敬畏？而且怎么稱孟德公，不是武孟德么？

    曹cao連忙抱拳還禮：“加亮先生休要多禮，如今吾已想得明白，前世今生已是兩人，吾如今便是武大郎，先生若不嫌棄，我等便兄弟相稱?！?/br>
    須知儒家子弟，對皇權(quán)的敬畏發(fā)乎骨髓，一般江湖好漢若知武大郎是曹cao，只會覺得奢遮，讀書人卻往往敬他身份高貴。

    因此吳用只覺骨頭都輕幾兩，喜道：“只怕太過不恭?！?/br>
    曹cao呵呵大笑，將手一揮：“能和這些有肝膽的好漢做兄弟，乃生平第一快事，有何不恭可言？晁天王，加亮先生，待我為諸位引見——”

    便將手下兄弟一一介紹，聽聞欒廷玉、石秀、穆弘等人如此英豪，晁蓋等俱都敬佩。晁蓋亦將梁山的好漢們介紹了一番。

    雙方見禮畢，晁蓋笑呵呵道：“前番戴宗急急上山，道武兄已回家鄉(xiāng)，不料竟還逗留此處?！?/br>
    曹cao笑笑道：“我來江州，本為殺蔡九，他沒死，如何肯輕還？卻是當日城中抓捕急，不得已去外面躲避一時，留下兄弟未曾交付明白，只道我已退回?！?/br>
    輕輕將謊言圓了一番，立刻說道：“武某今日本也安排了人手在城中要救宋公明，誰料諸位先一步動手，我那兄弟不識得諸位，唬的沒敢動，后來報說出動大軍追殺，我便分兵兩路，一路來援，一路趁勢取了江州。誰知梁山好漢如此善戰(zhàn)，我等便是不至，那官兵也被殺敗?！?/br>
    他心想我這也不算說謊，的確派了時遷在城中。

    晁蓋道：“武兄若是不至，官兵縱然不勝，也大可退進城中，又豈能一舉成擒。”想起幾百人抓了大幾千，晁蓋不由滿臉歡喜。

    宋江在車中急得叫道：“晁大哥，武大哥，這些話喝酒時細說不遲，先進城審那蔡九，才是正務(wù)。”

    晁蓋聽了不由大笑：“可見公明兄弟吃了大苦，報仇不肯慢半分。”

    曹cao道：“既然如此，便遂了他愿?！?/br>
    雙方兵合一處，來到江州南門，正是‘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帶人守把，見曹cao至，忙忙開了門：“武大哥，先前聽得那邊山呼海嘯般廝殺，后來卻沒了聲音，官兵退了么？”

    曹cao笑道：“往哪里退？殺了他千余人，擒了五千余人，都關(guān)在牢城營看押，喏，不見這些軍官？正是怕他暗里串聯(lián)，未敢留下，都帶去府衙審一審?！?/br>
    二童一看，果然隊中綁著二三十個垂頭喪氣的朝廷軍官，笑道：“這廝們吃空餉、喝兵血，若是一審，都是死罪?！?/br>
    說話間放進大隊，依舊閉了門，雄赳赳立在城樓。

    江州街面，人人關(guān)門，家家閉戶，張順帶人騎了健騾快馬滿城巡走，正遇見曹cao等進城，喜盈盈上前來迎，曹cao見他腰上拴著一圈人頭，笑道：“殺得什么人？”

    張順道：“幾個趁亂打劫的小賊，喝令不聽，吃小弟割下頭來示眾。”

    曹cao拍著他肩膀贊道：“做的好！此城中未曾大亂，便是兄弟之功?！?/br>
    張順聽了大笑，只覺精神煥發(fā)，比他在水底斬殺鼉龍還來得快意。

    不多時，一干人到了縣衙，裴宣和孟康守在門外，見了曹cao，連忙行禮，神情極為激動。

    曹cao下馬，體貼地拍了拍裴宣的背：“蔡九等人沒曾走了？”

    裴宣快活笑道：“倒是想走，鄧飛孟康兩個前后殺去，一眾從人要掙性命，各自逃跑，丟下他在地上發(fā)抖，吃我等拿在府衙內(nèi)，鄧飛正在看守?！?/br>
    曹cao點頭贊了聲好，回頭拉住晁蓋的手道：“晁兄，可知兄弟邀你入城，所為何事？”

    晁蓋一開始以為是進城喝酒作樂，但一路上見曹cao打理的井井有條，倒是迷糊起來，猜測道：“江州廣積錢糧，你是要和我分贓？”

    曹cao大笑道：“錢糧之事不急，我邀你老兄來，卻是欲借梁山名頭一用?！?/br>
    晁蓋奇道：“怎么話說？”

    曹cao道：“那狗官蔡九，仗著他爹蔡京的勢，橫行江州，我這兄弟裴宣，人稱鐵面孔目，只因不肯隨他害人，便被他流放三千里，不是一干兄弟打救，此生再難有出頭之日，可是晁兄，你也是見多識廣的人，你說說看，這大宋天下，只有蔡九這狗官如此肆無忌憚么？”

    晁蓋聽了，面色不由嚴肅，仔細思忖片刻，搖頭道：“這天下上至朝廷，下至府縣，哪里不是狗官當?shù)溃克颇堑瓤蠟榘傩兆鲋鞯墓賰?，一百個里難見一個。”

    曹cao鼓掌道：“晁兄所言，正是至理。因此兄弟的想頭，便是身登公堂，在光天化日之下，審一審這江州府的狗官。呵呵，我若輕易宰了他，傳揚開去，不過是江湖好漢仗著血勇復(fù)仇，故此我偏要明正典刑，按大宋律法，定下他罪名，公告天下，這才殺之！此舉雖不能殺絕世間狗官，卻必然讓無數(shù)狗官喪膽，他日彼等再想作惡，且想一想背后還有梁山好漢的眼睛在盯著?！?/br>
    這番話，晁蓋聽得熱血沸騰，劉唐等人更是眉飛色舞，大叫痛快。阮小七蹦著腳高叫道：“武家大哥這個計策竟是絕了，自來是狗官們高坐大堂審我等百姓，一言不合，喊打喊殺，如今他們自己，也該在堂前跪一跪，看一看咱們百姓是如何審他們這些狗官的！”

    曹cao點頭道：“小七兄弟所說，正是我要說的道理。可惜我們這干人，也沒個名號，因此便有意借梁山名號一用，傳揚出去便是，梁山好漢全伙殺入江州，上為天心，下為民意，要替天地萬民，審此世間狗官！”

    替天地萬民，審世間狗官！

    劉唐、阮小二等人聽了這幾句話，只覺字字都烙在了心坎里，一時間血流加速，面紅耳赤，恨不得仰天長嘯，阮小七拼命搖動晁蓋手臂：“哥哥，借他，名號借他，武家大哥這是要把天大的聲名贈我梁山??！”

    晁蓋連連點頭，張嘴悶雷般的大笑：“啊哈哈哈，武兄如此美意，晁蓋豈能辜負？哈哈哈哈，此事之后，天下英雄，當以我梁山馬首是瞻！”

    眾人一起大笑，只有吳用和花榮對視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

    有分教：富欺貧苦官欺民，千載流俗一旦新。順應(yīng)天心依宋律，梁山旗幟卷風云。

    第60章 鐵面孔目開公堂

    眼角余光，瞥見吳用欲言又止，曹cao已知其意，只當沒看見，情真意切對晁蓋道：“晁兄莫要只看名聲誘人，劍有雙鋒，事有兩面，此事辦成，梁山雖可一舉得為江湖翹楚，卻也成了朝廷眼里出頭鳥，眾矢之的，以后征伐不斷，再也難得安生。這一節(jié)不可不察?！?/br>
    見他自己先說出來，吳用和花榮又對視了一眼，各自都含愧色：啊喲，原來此人心底無私，不然如何肯將短處磊落道出？卻是我們小人之心度了人家君子之腹。

    曹cao暗笑，這等明眼人都能想到的短處，能瞞住誰？何況觀晁蓋為人，豪邁剛毅有余，遠見卓識全無，這等人但見眼前好處，便再難見后頭的鋼刀，縱使說穿又有何妨。

    果不其然，晁蓋絲毫不以為意，不屑道：“放著俺八百里水泊，便派十萬軍來，也叫他個個都死?！?/br>
    曹cao抱拳贊道：“天王豪情磊落，當真讓人心折！”

    若是別人夸贊，晁蓋不過笑一笑，但是來自“魏武帝”的夸贊，卻讓晁蓋打從心里泛起驕傲和狂喜。

    “哈哈哈哈哈！不過略有些膽色，當不得武兄盛譽，那咱們……哈哈哈哈哈……”他本想說那咱們就這么說定了，誰知狂喜難抑，話沒說完，再次大笑起來。

    看得曹cao手下一眾兄弟瞠目結(jié)舌——堂堂梁山大佬，托塔天王晁蓋，這性子怎么有些和李逵相似？

    眾人剛想到李逵，李逵便哈哈笑道：“哈哈哈，你這大胡子好沒城府，我大哥夸你一句，你便樂的沒邊，可見也是條直腸直肚的好漢，待辦完大哥的事，鐵牛好好跟你喝幾碗。”

    一時間眾人都笑起來，晁蓋也知自己失態(tài)，苦笑一聲，好在他的確豪爽磊落，也不掩飾，拍了拍李逵肩膀道：“你家大哥乃是了不得的英豪，他贊我我如何不樂？你這廝之前沖陣殺人，我都看在眼里，也是個了不得的鐵漢，正欲和你痛飲?！?/br>
    李逵大喜，叫道：“梁山的哥哥們果然奢遮，若不是要隨我大哥去當都頭，一發(fā)去了你梁山入了鳥伙?！?/br>
    晁蓋聞言精神一振：“武大哥若愿屈就，梁山泊之主舍你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