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路北辰哽了一下,察覺到季司早情緒不太對,反手將人的右手抓握進掌心之中,指尖還在人手背上摩挲了幾下以作安撫,又向人靠近了些,將語氣也放得更輕,“你怎么了?生氣了?” “......沒有,”季司早頓了片刻,仿佛意識到之前自己說話的語氣有些沖,他路北辰又沒來招惹他,沒理由這么對待人。 稍平靜了下心緒,季司早再度開口:“如果明天診斷出來我的手腕不適合再進行高強度訓(xùn)練、建議我進行修養(yǎng),不讓我去打夏決呢?” 路北辰抬眸看人,“你手怎么了?” “沒怎么,”季司早偏開視線,輕聲道:“我就是做個假設(shè)?!?/br> “是疼痛、還是酸脹?”路北辰握著人的手不自覺用力,緊盯著人的視線生怕漏過一絲可疑的目光,語氣關(guān)切,“還是出現(xiàn)阻塞感、又或者是活動時有不明顯的彈響?” “......”季司早無奈片刻,側(cè)目看人,“你這么專業(yè)、是這些問題都經(jīng)歷過嗎?” 路北辰驀地哽了一下,被季司早來來回回的幾句話搞得暈頭轉(zhuǎn)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似的,一時間竟沒想出來、季司早到底想說什么。 “可能是久病成醫(yī)吧,”路北辰語氣放得柔和了些,盡力避免急躁,怕將人惹急了什么都瞞著不肯說,又沒搞明白這份奇怪的情緒到底從何而來,只得一點一點先捋順再說,“有阻塞感的時候沒當(dāng)回事,后來出現(xiàn)彈響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晚了?!?/br> “腱鞘那個地方很脆弱,手腕處的神經(jīng)又密又多,一旦出現(xiàn)酸脹疼痛感、便需要長時間的休息來恢復(fù)。” “如果不在一開始就進行干預(yù)治療的話、后續(xù)會非常麻煩,最壞的結(jié)果、便是再也與賽場無緣?!?/br> “所以早早......”路北辰握著人的手,掌心相對、十指相扣,盡量放緩自己因擔(dān)憂而顯得急迫的語氣,低聲哄著人說道:“如果你察覺到了什么不對的地方、一定告訴我,好嗎?” 季司早偏了偏頭,原本還有些溫怒的情緒似乎是被人溫和的引導(dǎo)聲一點點平復(fù),那些不悅也消散了大半,這才輕聲開口:“沒有什么特別不對的地方,就是最近一段時間......總覺得手腕有些不太舒服?!?/br> 路北辰見人肯開口,忙追問道:“怎么不舒服?” “形容不出來,”季司早搖了搖頭,“以前也有過,但是后來......嘶。” “后來怎么了?” 季司早頓了一下。 后來......還沒來得及做檢查...... 他就直接來到了這里。 這怎么和人說? “后來就好了。” ?路北辰被人說的一愣,“上一次出現(xiàn)是什么時候?后來......怎么好的?” “不到一年吧,就是自己好的,突然就沒有不舒服了?!?/br> ???路北辰見問不出來什么之前的事,又順著人的話繼續(xù)往下捋,“那這次呢?什么時候開始的?最近幾天有加重嗎?” 季司早抿了抿嘴唇,暫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zhuǎn)而又向人問了另一件事,“你先回答我,如果醫(yī)生真的建議我靜養(yǎng),你是不是也會不同意我去打夏決?告訴我夏決不重要、讓我安心準(zhǔn)備世界賽?” 路北辰似乎是找到了季司早情緒不對的緣由,只是這件事不論對于誰來說都是重之又重,他也無法敷衍似的先哄騙人,于是正色開口道: “那要根據(jù)實際情況再做定奪,”路北辰沉聲道:“我從來沒有說過夏決不重要,但是,如果你的身體情況不允許......” 路北辰頓了頓,似乎很難開口說出那句話。 季司早睫毛顫了一下,那股子沒來由的無名火又一點一點從心底里升了上來,無處釋放。 “所以、你和祁教練的決定一樣,是嗎?” 路北辰一時無法回答。 他曾經(jīng)執(zhí)意登上的職業(yè)舞臺、最終導(dǎo)致了休賽將近一年之久、甚至差點再也無法繼續(xù)職業(yè)生涯的結(jié)果,他不愿讓季司早重蹈他的覆轍。 但是對于一個即將登上夏冠舞臺的職業(yè)選手來說,還沒嘗試、就要勸人放棄,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殘忍。 良久無言,季司早那雙眉眼不再彎著。 看人的視線仿佛帶著失望,又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道理他都懂。 無非是為他好、為他身體著想、為他以后的職業(yè)生涯著想。 不論是從大局來看、還是從長遠來看。 這樣的決定并不能說是錯。 但是他就是不太能接受。 甚至可以說、他不能接受路北辰也這么想。 別人都可以。 就只有路北辰不行。 季司早垂了下眉眼。 可這是為什么呢...... - 路北辰看著那顆灰粉色的腦袋默默偏了過去,沒有低垂、似乎沒什么太大的情緒反應(yīng)。 只是握在自己掌心中的手被人抽離開來。 昂起的頭顱也不像之前那樣驕傲一般,明亮耀眼。 仿佛陷入了什么不愉快的情緒中。 顯得人本就單薄的身軀更加脆弱一般,戳得人心尖兒一顫。 感受到人由內(nèi)而外再度散發(fā)出來的那種疏離感,路北辰牙根一碰,久久沒有被放開。 他好像突然找到了季司早詢問他此事的緣由。 也似乎終于明白了季司早對待此事的執(zhí)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