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天尊，認罪！”

    白虎兵眾的一位長老沉聲道。

    “元始天尊，認罪！”

    中庭的長老也開口說道。

    “元始天尊，認罪！”

    陪審席上，一位位長老開口。

    只有傅青陽，依舊如故，緘默不語。

    “元始天尊，認罪吧！”

    聽眾席上，有人已經(jīng)意識到問題的關(guān)鍵。

    那些與張元清關(guān)系好的執(zhí)事，或?qū)λ麘延猩埔獾膱?zhí)事，紛紛開口。

    “認罪吧！”

    “元始天尊，總部的處罰不會有錯，你別意氣用事……”

    “是啊，沒必要爭一時意氣?！?/br>
    蔡長老高居法官席，神色威嚴，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靈。

    對于堂下的喧嘩，似是不屑打斷。

    所有壓力都聚集在張元清身上，似乎要壓彎他的脊梁，壓垮他的意志。

    奪我套裝，鎖我自由，我為官方舍命戰(zhàn)斗，立下汗馬功勞，換來的是這個？

    就因為我不服管束，不肯變成溫順的羔羊？

    喧鬧的審判庭響起一道猖狂的笑聲。

    “認罪？憑什么認罪！”

    堂下的年輕人咧嘴笑著，他凜然不懼的直視十位長老，帶著幾分譏笑，幾分桀驁，幾分乖張。

    他的腰背挺的筆直，仿佛有什么不屈的精神和驕傲，不允許他低頭彎腰。

    有那么一瞬間，在狗長老眼里，元始天尊的身影和魔眼天王重合了。

    聽眾席的執(zhí)事們齊齊皺眉。

    說實話，有些失望，同時有些反感元始天尊的態(tài)度。

    作為五行盟的高級執(zhí)事，與五行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些人對組織是有極高忠誠度的。

    元始天尊公然忤逆總部的審判，讓他們本能的心生反感和敵意。

    怒浪驚濤適時跳出來，厲聲指責(zé)：“勾結(jié)邪惡職業(yè)，殺害同事，不是罪？”

    張元清狂笑起來：

    “你只說我殺害同事，卻一句不提蔡龍神在副本里做了什么。

    “蔡龍神自私怯弱，仗著有傳送道具，在主線任務(wù)中畏戰(zhàn)退縮，眼睜睜看著姜居和黃太極遭受邪惡陣營圍攻，見死不救，逼得姜居走投無路自爆，逼得黃太極低頭求他出手，仍遭拒絕！”

    張元清目光凌厲的掃過長老們，掃過十老，“你們所有人都知道，但你們都假裝不知道?！?/br>
    他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眾目睽睽之下，當(dāng)庭質(zhì)問十老。

    聽眾席上，赤火幫執(zhí)事們表情一變，這些信息是他們不知道的。

    而中庭的山神們，則沉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放屁！”怒浪驚濤大聲訓(xùn)斥道：

    “蔡公子審時度勢，做出最理智的選擇，只是避其鋒芒，何來畏戰(zhàn)，這不是你殺他的理由。

    “元始天尊，法理不容情，別以為你巧舌如簧，就能偷換概念。”

    “到底是誰偷換概念！”張元清一聲大喝：

    “蔡龍神怯弱畏戰(zhàn)，見死不救，想害死姜居和黃太極，你若問心無愧，為什么不把姜居和黃太極的報告當(dāng)眾展示出來，看看是我說謊，還是你們厚顏無恥！”

    黃太極沉聲道：

    “元始天尊說的都是事實，剛才我想說，但蔡長老不允許?！?/br>
    聽眾席上瞬間嘩然。

    暴怒的火師們破口大罵。

    張元清高聲道：

    “我為了逆轉(zhuǎn)局面，不惜冒著身死的風(fēng)險，主動吞噬boss的靈魂，導(dǎo)致精神失常，是我救了黃太極和姜居，是我滅了邪惡陣營。

    “蔡龍神呢？貪生怕死，龜縮在劍閣中，對同事的遭遇冷眼旁觀。見我力挽狂瀾后，他又仗著自己是蔡長老的孫子，以身份威脅，恬不知恥的索要戰(zhàn)利品，我不同意，他便強搶。

    “別說我當(dāng)時精神失常，就算神志清醒，如此卑劣無恥之人，我元始天尊照殺不誤。”

    張元清跨前離開被告席，跨前兩步，就站在法官席下，死死盯著蔡長老：

    “敢問蔡長老，我罪在何處？

    “罪在殺死同事，還是罪在殺你孫子？這五行盟，是你蔡家的嗎，這天下，是你蔡家的？”

    他的目光掠過蔡長老，望向高高在上的九位長老：

    “當(dāng)日魔眼為禍松海，分部長老們束手無策，是我奉命打入邪惡團隊內(nèi)部，請來幻術(shù)師主宰幫忙，這才緝拿魔眼。

    “往事無痕是什么樣的人，總部的長老們難道不知道？緝拿魔眼后，各種造勢，宣揚官方威嚴，如今過河拆橋，反手污蔑我這個功臣勾結(jié)邪惡職業(yè)。

    “這就是官方，狗屁的官方，你們連邪惡職業(yè)都不如?！?/br>
    喧嘩聲忽然一滯。

    他霍然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聽眾席：

    “我元始天尊加入官方以來，攻略s級副本，解決圣杯事件，殺戮副本中團滅邪惡職業(yè)，協(xié)助松海分部緝拿魔眼、獵殺色欲神將。

    “秦風(fēng)學(xué)院中平息殺人案件，拯救同事。五行之亂副本中，力挽狂瀾……這一樁樁，一件件，哪次不是我用命換來的，可我得到了什么？

    “諸位，可我得到了什么！”

    他猖狂的笑著，大聲的笑著：“我成了勾結(jié)邪惡職業(yè)的罪人，哈哈，哈哈哈……”

    聽眾席上鴉雀無聲。

    眾人看著這個桀驁不屈的年輕人，微微動容。

    關(guān)雅眼圈微紅。

    謝靈熙咬著唇，淚珠滾滾。

    陰姬怔怔的看著他，他的狂笑，他的桀驁，他乖戾剛烈的性格，像極了那個人。

    與她有同樣感覺的還有妙藤兒。

    張元清回過身來，望著蔡長老：

    “今日的審判，不就是因為我殺的是你孫子？什么正義，什么律法，統(tǒng)統(tǒng)都是狗屁。你要報仇盡管來便是，要殺要剮我都認，但莫須有的罪名，我元始天尊不認！”

    他再看向九位長老面前，神色桀驁：

    “敲打？馴化？長老們，元始天尊就是一身反骨，生來桀驁?！?/br>
    他的語氣擲地有聲，在審判庭回蕩。

    聽眾們愣愣的看著這道身影，那挺直的脊梁，仿佛是世間最堅硬的東西。

    高居最中心那把交椅的大長老帝鴻，看了蔡長老一眼，收回目光，望著這位桀驁乖張的年輕人，緩緩道：

    “元始天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

    張元清冷冷笑道：

    “爾等可殺我，不可讓我低頭。”

    審判庭徹底陷入死寂。

    ……

    晴空萬里的林子外，銀瑤郡主盤坐在放置材料的博古架前，百無聊賴的擺弄著秦代的錢幣和古董。

    ——主宰級的材料已經(jīng)被元始天尊收入幫派倉庫。

    帽子空間里有日升月落，銀瑤郡主清晰的知道自己被藏在這里三天了。

    她有點待不下去，想離開這片芥子須彌。

    倒不是因為無聊，畢竟她在地宮里待了數(shù)百年。

    銀瑤郡主只是有些擔(dān)心那家伙，三天都沒解決，說明那件事比想象中的麻煩。

    確實麻煩，那什么蔡龍神，擱她那個朝代，便是親王之子，皇室宗親。

    殺了皇室宗親，朝廷能給你好果子吃？

    突然，不遠處的腰包里，傳來“滋滋”的電流聲。

    銀瑤郡主歪頭看了過去，耳邊回蕩起男性低沉的歌聲：

    “他們說，要戒了你的狂，就像擦掉了污垢。他們說，要順臺階而上，而代價是低頭?！?/br>
    “那就讓我，不可，乘風(fēng)，你一樣驕傲著，那種孤勇，誰說對弈平凡的不算英雄。”

    “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

    ……

    可殺，不可低頭！

    元始天尊的話，宛如一記重錘，敲在了所有人心頭。

    這是一個桀驁的天才，剝掉了偽裝的外衣，把自己的驕傲和風(fēng)骨，展露給了所有人。

    哪怕前程盡毀，哪怕身陷囹圄……可殺，不可低頭。

    這一刻，在場的高級執(zhí)事們，終于意識到自己和天才差在哪里。

    他們沒有勇氣忤逆總部，沒有勇氣質(zhì)問十老，沒有勇氣在審判庭上，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