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境行者 第1219節(jié)
拓跋光赫雙眼圓瞪,血液如同江河般在血管中奔涌,沖散寒意……就在這時,星光自他身后亮起。 早已準備多時的銀瑤郡主從星光中走出,身后涌起深沉的,黑煙般的陰氣。 陰氣中沖出一枚枚封靈符,暴雨般砸在拓跋光赫背后,伴隨著雷鳴般的鼓聲,剛剛化解寒意的北境第一武夫,思維頓時變得遲鈍。 有種宿醉剛醒,頭疼眩暈,行動不暢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嚴重,但也不輕,畢竟封靈符是靈箓核心能力之一,而蠱惑之妖在靈體方面的強度中規(guī)中矩,不像虛無者和日游神那般強大。 因此還是受到了影響。 傅青陽屈指一彈,彈出一粒血珠。 血珠射向空中的小圓。 這是他之前的戰(zhàn)斗里,暗中收集到的,拓跋光赫的血液。 小圓伸手攏住血珠,將其引入稻草人身上,稻草人頓時變成拓跋光赫的模樣。 接著,她把準備好的黃底黑字符箓拿起,啪的貼在稻草人軀干。 稻草人騰起黑色火焰,不停的顫抖。 腦子昏昏沉沉的拓跋光赫,身體燃起黑色火焰,他罕見的發(fā)出了痛苦的低吼,似乎在承受劇烈的疼痛。 “嘿哈!” 段幫主大喝一聲,手掌捏出一團熾白的火球,移形換影般的閃到拓跋光赫身前,狠狠拍向胸口。 轟! 劇烈的爆炸聲把這位九級戰(zhàn)神掀飛出去,膨脹的火光如同一團微型核彈,蘑菇云升到百米高空。 沖擊波疾速擴散,將塵土、尸體以及戰(zhàn)爭留下的武器碎片統(tǒng)統(tǒng)掀飛。 胸口大面積碳化的拓跋光赫,瞬間擺脫了所有負面影響,“嗜血狂暴”的被動技能,在晉升遠古戰(zhàn)神后,會得到質的變化。 受到一定程度的傷害時,會激發(fā)高昂戰(zhàn)意,解除一切眩暈、禁錮、凍僵等狀態(tài)。 傅青陽、止殺宮主、銀瑤郡主和段幫主,分別從四個方向,同時殺向拓跋光赫。 拓跋光赫掐動手印,結出明王法相,化身一尊漆黑如墨,寶相莊嚴的法身。 突然,漆黑如墨的法相頭頂,流淌出宛如泥漿的物質。 原本固若金湯的法相,像是遭受強烈的污染,迅速變得稀薄。 遠處,小圓手里的稻草人頭頂抹了一層香灰。 這是污穢邪靈的污染。 四位主宰的攻擊落在法身,令其產生劇烈晃動,本就虛幻的身體出現(xiàn)無數(shù)裂痕。 “吼!” 拓跋光赫昂首咆哮,聲波震耳欲聾,幾百米外的城墻“咔嚓”一聲,裂縫游走。 四位主宰的耳膜同時破裂,惡心干擾。 拓跋光赫散去法身,八臂奇出,以長刀架住傅青陽的劍指,長槍捅穿段幫主的胸膛,以長劍刺擊止殺宮主,另外四條手臂砸趴銀瑤郡主,旋即握住她的手腕、腳踝,猛一用力。 銀瑤郡主四肢傳來撕裂的聲響。 這時,密集的絲線纏繞而來,將拓跋光赫的手腳、身軀團團纏繞。 拓跋光赫舉起持劍的手臂,正要劈砍,忽見那位美人眼眸含春,臉頰酡紅,紅潤的小嘴仿佛是世間最動人的美味。 他一時間產生強烈的霸占、愛慕和憐香惜玉之情,手里的長劍停在半空,竟難以斬下。 就這么一愣神的功夫,銀瑤郡主化作星光消散,逃脫了撕裂的命運。 三英戰(zhàn)呂布……不,四英戰(zhàn)呂布的戲碼在城外展開,拓跋光赫三頭觀六路,八臂打四方,以一敵四,絲毫不弱下風。 面對四位主宰的圍攻,沒有顯露出半點疲態(tài)和頹勢。 遠古戰(zhàn)神最擅長群戰(zhàn),對他來說,四人和一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反觀南朝陣營,傅青陽、段幫主和銀瑤郡主連遭重創(chuàng),前者雖有洞察術,但面對拳罡爆炸、聲波攻擊等,無法躲避。 后者則是境界不足,且同為近戰(zhàn)職業(yè),被更高位格的遠古戰(zhàn)神壓制,好幾次險些喪命,全靠宮主奶量充沛,硬生生奶了回來。 “咚咚咚……” 城頭,張元清臉頰兩行血淚,鼻腔里的血液和嘴角的血液混合,不斷滴落在布滿花紋的青黑獸皮上。 戰(zhàn)斗到了白熱化階段,他的鼓聲一刻都不敢停。 最開始心里還能吐槽:四打一都打不過嗎,你們是廢柴嗎,區(qū)區(qū)九級遠古戰(zhàn)神,打這么久? 到后來:快點,再快點,老子要撐不住了……我能收回天子守國門那句話嗎! 再后來,他滿腦子就剩下:救救孩子…… 到現(xiàn)在,為數(shù)不多的念頭都沒了,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全憑意志力在打鼓,隨時都會因為靈魂撕裂的劇痛昏迷。 始終關注著元始狀態(tài)的傅青陽突然說道: “準備好了嗎,元始快不行了?!?/br> 止殺宮主裙擺倏然炸開,萬千絲絳纏繞拓跋光赫,將其團團束縛,裹成粽子。 拓跋光赫鼓蕩氣機,繃緊肌rou,正要震斷紅線,忽然,他的腹部傳來嬰兒啼哭聲。 “哇,哇……” 啼哭聲從微弱到響亮,拓跋光赫的腹部也在不斷膨脹,頃刻間變成了身懷六甲的孕肚。 從戰(zhàn)斗開始,止殺宮主就一直在嘗試讓拓跋光赫懷孕,只是雙方等級差距太大,每次都以失敗告終,但孕力悄然無聲的積累著,終于在此刻讓拓跋光赫不爭氣的肚子成功鼓起。 伴隨著嬰兒的成型,拓跋光赫的力量退潮般衰弱。 仿佛早就商量好了一般,遠處的小圓先是祭出稻草人,抹上香灰,讓拓跋光赫的頭頂流淌出泥漿般的污穢液體。 令其力量進一步衰退。 接著攝住傅青陽彈來的血珠,抹在稻草人身上。 “呼!” 拓跋光赫身軀燃起黑色火焰。 段幫主抓住機會,故技重施,掌心貼在纏滿紅線的后背,施展“盜火”技能,剝奪拓跋光赫的溫度,凍結血脈、臟腑。 傅青陽并指如劍,刺向了拓跋光赫的胸口。 就在這時,他忽然嗅到了危機,沉聲道:“速退!” 下一秒,拓跋光赫的氣息朝內坍縮,消失的干干凈凈,俄頃,一股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吸力自他體內產生,攝取了周遭一切生命體。 宮主和小圓并未近身,聞言迅速脫離,而銀瑤郡主是陰物,并非正常生命力,沒有受到氣旋之力的影響。 段幫主正處在貼身狀態(tài),沒能及時脫離,被氣旋吸了進去,整個人牢牢貼在拓跋光赫后背。 他的皮膚失去光澤,血rou快速干癟,氣血如決堤的洪水,被吸入氣旋。 與此同時,城中一道道血霧沖天而起,裊裊娜娜的飄蕩出城,被氣旋產生的漩渦吸引,一縷縷的旋入拓跋光赫體內。 這些都是普通士卒、百姓的氣血,因為距離較遠,修為深厚的圣者們不受影響,超凡氣血少部分溢出,普通人則瞬間被抽干精血,成為補品。 拓跋光赫原本衰弱的氣量,頓時節(jié)節(jié)攀升,勢如潮水。 蠱惑之妖嗜血狂暴,超凡和圣者階段時,需殺人才能激發(fā)被動。 但到了主宰級,技能得到質變,可隔空攝取生命層次低于自身的生物精血,強勢剝奪。 當然,普通人的氣血之力,并不足以讓他恢復的如此之快,主要是段幫主的氣血,于他而言是大補。 傅青陽、宮主和小圓臉色大變。 拓跋光赫是九級主宰,位格壓制下,他們進入氣旋范圍勢必會被攝取精血,這是防御道具無法抵御的。 宮主作為司命,倒不怕被吸干,但她出手援救段幫主,等于是送上門的血包。 只有銀瑤郡主孜孜不倦的施展法術攻擊,奈何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 不行,再這樣下去,剛才的努力將付之一炬……段幫主感受到踏入宗師境來,從未有過的虛弱感。 就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垂垂老矣,隨時都會氣力不濟而昏迷、死去。 身體在不斷虛弱,可源自火師的剛烈和自尊如同一把烈火,越燒越旺,愈發(fā)灼烈。 段幫主忽然想起了年少時期,他年少喪父,被寡母養(yǎng)大,十二歲那年寡母被覬覦其美色的惡霸闖入家中活活逼死。 投井自盡。 在街坊鄰居的幫助下,向衙門狀告惡霸,無果。 段幫主默默埋了母親,偷了王屠戶的殺豬刀,晚上潛入惡霸家中,將其亂刀砍死。 舉頭三尺有神明,公道從來在刀尖。 從此被官府通緝,開始了刀口舔血的江湖生涯。 他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間,出生入死數(shù)十年,從未停止過鋤強扶弱,貪官見之則殺,惡霸遇到則滅,他從未想過半生殺戮的意義和緣由,只因始終忘不了母親那具冰涼身體。 直到那日王北望登門拜訪,說出那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猶如畫龍點睛,豁然開朗。 段幫主猛地昂起頭,望向城頭的趙舜,用盡最后力氣,厲聲道: “趙舜! “天子能守國門,匹夫亦可,你已負蒼生二十四載,今后若在貪圖享樂,荼毒百姓,段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半昏迷狀態(tài)的張元清艱難的動了動嘴唇,無人能聽清他說了什么。 轟! 他自爆了! 城外亮起了刺目的火光,世上再無如此驚艷絢爛的火光,凝聚了一位武道巨擘數(shù)十載的榮辱悲歡。 火光瞬間吞噬傅青陽、銀瑤和止殺宮主。 沖擊波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沖擊波,朝著四方擴散,當撞在城墻上的那一刻,屹立五百年的南朝國都城墻,轟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