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他說完看見面前的人像是在夜色中有一絲笑意,很淺,淺到像他只是看到了一瞬的錯覺。 “所以,你還是害怕我消失?!?/br> “………” “周燎,我不是一個主動的人?!鼻卣磕笞×怂ブ约侯I(lǐng)口的手腕,在夜色下視線晦暗不明,“我和你不一樣?!?/br> “從出生起就不一樣,你想要的,什么都能得到,也有無限的資本可以主動?!?/br> “而我想要的,要么放棄。”秦湛停頓了一下,隨后垂下眸看著眼前因為自己不斷重組的男人,“要么,他自己來?!?/br> 周燎驟然抬頭看向了秦湛,對方面容冷硬,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有些陰森的寒氣,極具侵略性。秦湛只是抓著他的手腕,從自己領(lǐng)口移開。 “所以,在我做出決定之前,你依然有選擇的機會?!?/br> 明明是有些發(fā)涼的雨夜里,周燎卻渾身都在冒冷汗,這一方小小的出租屋就像布滿誘惑和陷進(jìn)的巨大牢籠,在這一瞬間只等著徹底撒下天羅地網(wǎng)。 走出去,回到屬于他的名利場,繼續(xù)過著他人虛情假意攀附的生活,在關(guān)上門后忍受著被切割的崩潰。 留下來,通向未知的黑洞,和秦湛這輩子也分不清愛恨的糾葛,關(guān)上燈后等待著撫平他的欲渴和歸屬。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時間流逝了多久。秦湛像一個很耐心的主人,并不急于他的回答,而是在一邊靜靜地等待。 “就這樣吧。”周燎徹底放棄了。 “什么?” “我玩不過你?!敝芰窃购薜靥痤^,里面充滿著自暴自棄和幾近狂熱的迷戀,矛盾又瘋狂,“我困了?!?/br> 秦湛下句話還沒說,周燎就推開面前的人直直地躺上了他的床。 “你沒洗漱?!?/br> 秦湛有潔癖,周燎不在乎,大不了秦湛明天自己洗了,反正過去也沒少洗。 “不想動,你忍忍?!?/br> 周燎并不困,甚至頭腦異常的清醒,但他卻閉上了眼睛,他的答案很明顯,但他不想再親自說出口了。 就這樣吧,無所謂了。 如果這是他本能想要的,那就順著本能走吧。 他只想睡一個好覺,在虛情假意的攀附和冷嘲熱諷的指責(zé)中,有個供他逃避的歸屬。 他閉著眼睛,聽著耳邊接水和熱水器響起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溫?zé)岬呐磷痈苍诹怂哪樕?,伴隨著熟悉的氣息。 從臉上,到脖頸,再到手臂。 他覺得心臟一下又變得輕盈了起來,像浮在空中,溫?zé)岬拿砗图∧w接觸時讓他又癢又有些眷戀。 “沒睡就別裝?!鼻卣靠粗芰嵌兜貌煌5慕廾?,冷淡地開口。 周燎睜開了眼睛:“你下學(xué)期會出國嗎?” 秦湛只是停頓了一下,沒有問周燎哪里聽來的消息。 “怎么?” “你還回來嗎?” 秦湛沒有說話,周燎覺得剛剛才輕盈下來的心臟,突然又被攥緊了,他討厭這種被人cao控的感覺。 過了半晌,他以為等不到人回答時,秦湛才突然開口。 “你為什么需要我?告訴我,我就留下?!?/br> 又是熟悉的問題,但周燎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他看著秦湛在夜色下顯得冷靜詭譎的眼睛,說出了那個藏在心底的答案:“因為恨,所以你別想走。” “嗯。”秦湛淡淡地回應(yīng),“我和你恨我一樣的恨你?!?/br> 第63章 向他墜落 秦湛知道周燎,很早之前就知道,這個名字總是能在校園的各個角落里聽到。 但和他沒有關(guān)系。 他是一個透明人,在所有地方都扮演著沒有存在感的角色,他不關(guān)心任何人,就像沒有任何人關(guān)心他。 他的生活很簡單,上學(xué)打工還貸去醫(yī)院,從大學(xué)起,便這樣日復(fù)一日。 和周燎這樣的人相比,他們就像是世界的兩個極端。 他是在陰暗潮濕的階梯下無人注意的苔蘚,為幾元錢奔波一生,哪天爛死在家中也無人發(fā)現(xiàn)的螻蟻。 而周燎是烈日下燎原的火種,揮霍不完的金錢權(quán)力為他鍍金,走到哪里都會被人注目攀附的存在。 他們這樣的人生這輩子本就不會有交集。 如果不是那天拐角的階梯下,到至今誰也不知道誰先撞到的誰。 周燎的暴力來得很離奇,秦湛從沒問過一句為什么,因為他不懂權(quán)勢的游戲,也不懂得討好和求饒。 承受他人暴力像是與生俱來的,天生就是一條賤命。 到如今,拳頭打在骨頭上的記憶已經(jīng)變得斑駁,他只記得灼熱的煙頭燙向自己喉結(jié)的瞬間,就像回到了記憶里那個人拿著火鉗在逼仄的角落里,將燒得guntang的鐵皮揮打在他身上。 皮膚同高溫的鐵質(zhì)接觸的一瞬間,只能聽到“滋滋”的燒焦聲,留下一片令人反胃的潰爛。 他開始想毀掉周燎,彌補過去未曾將那個人毀掉的恨。 他做了很久的準(zhǔn)備工作,了解周燎的生活軌跡,并在倉庫里做好后續(xù)的所有準(zhǔn)備工作。 一切都很成功。 周燎在倉庫里的示弱,求饒,討好在他眼里都顯得可笑,只是可笑的同時也讓他內(nèi)心極具的開始膨脹,畢竟這和過去仗勢凌人的天之驕子可不一樣。 秦湛一直想擁有自己的東西,什么都好,只要陪在自己身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