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城原本的城主被凝霜的突然來襲嚇得魂飛魄散，急忙要逃，連妻女都棄之不顧。凝霜十分看不起這樣的人，他干凈利落地割了那人的喉，面對瑟瑟發(fā)抖的女人孩子，他熟視無睹，只是在她們面前割下了那匆忙逃竄的男人的頭。

    穆辭眼前一黑，恨不得馬上暈死過去。

    要了命了，哪怕是讓他圍觀這種事那也足夠他做三天的噩夢，如今居然要他自己動手去做。

    耳畔突然響起一道清脆的響指聲，穆辭眼前猛然一暗，什么都看不清了。

    林歸雁用傳音術(shù)告訴他，別怕。

    他知道穆辭應(yīng)付不了這種場面，于是施法擋去一部分穆辭的視線，為他緩解壓力。

    可是眼睛擋住了還有聲音，還有觸感，穆辭只覺得自己不是在割別人的頭，而是別人再割他的頭。對于一個在和平年代安穩(wěn)長大的人來說，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太殘忍了。

    待他終于滿臉冷汗地做完這些，已近乎虛脫，林歸雁及時上前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地上去。

    穆辭強忍惡心感，輕輕推開林歸雁：“小心幻境......”

    他強打起精神來，就算不為了別人，為了他和林歸雁可以早點從這個鬼地方出去，他也得忍著。

    凝霜呸了一口：“懦夫！”

    然后又惋惜地對地上已經(jīng)傻掉的女人道：“你愛上了一個不值得你愛的人，還嫁給了他，真可憐?！?/br>
    “如果是我的話，我愿意為了我愛的人獻(xiàn)上生命?！?/br>
    穆辭無語，這不就是個戀愛腦嗎。

    朱雀對凝霜直白的告白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他稱贊凝霜道：“做得好，辛苦了?！?/br>
    “我為你做什么事都不辛苦，你信不信我？”

    凝霜俏皮道。

    “嗯?！?/br>
    朱雀城本就接近衰敗，對于凝霜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朱雀順利接管了整座城池，并大設(shè)慶功宴，犒勞各位將士。

    他擁有一支龐大的軍隊，尋常的宴廳招待不下這么多的人，凝霜從來是不拘小節(jié)的，況且他當(dāng)時還未完全理解青樓是怎樣的地方。當(dāng)他興致高昂地給朱雀展示可以容納所有將士的場所時，朱雀是十分無奈的。他利用身高差，將手搭在凝霜的短發(fā)上，輕輕地揉了揉。

    而現(xiàn)實是，穆辭雖不如林歸雁高，但也不到那個程度，穆辭加一起活了兩輩子的人，還沒被人如此親昵地摸過頭呢。

    就算是林歸雁，也不曾做過這樣的舉動。沒想到倒是借著凝霜的記憶享受了一把此等福利。

    不過林歸雁確定把他的頭當(dāng)作人頭來摸了嗎？這個手法怎么像是他以前擼林中的奶鹿崽......

    一提人頭，穆辭又想嘔了。

    終于壓下心中的惡心，宴會開始。

    酒過三巡，就有人大著舌頭說要看凝霜跳舞。

    來了，來了，穆辭心道，原來先前看過的跳舞出現(xiàn)在這里。

    “都說西域人跳舞是一絕，將軍能不能給我們開開眼?！?/br>
    朱雀道：“不像話，還敢肖想你們將軍?！?/br>
    凝霜也有些喝多了，說話的口音都重新染上了西域的味道：“就是，不像話。我是不會跳的，除非朱雀想看我跳?！?/br>
    將士們哈哈大笑，滿臉期待地看向朱雀。

    朱雀瞇著眼睛，注視著凝霜。

    凝霜笑道：“讓我猜猜，朱雀到底想不想看我跳舞？”

    他隨手折了花瓶里插著的一枝火辣的花，一瓣一瓣地扯下，嘴里數(shù)著：“想看，不想看，想看，不想看?！?/br>
    最后結(jié)果是想看。

    他故作驚訝：“朱雀？你想看我跳舞呀？你怎不早說。”

    他翻下桌，又跑上臺：“那我跳給你看不就行了！”

    穆辭心道：要死，我又不會跳舞。

    好在有朱雀記憶的推動，穆辭竟然真按著凝霜曾經(jīng)的舞步跳出來了。

    穆辭曾經(jīng)親眼所見的場景重現(xiàn)，只是臺上的人由凝霜換成了他自己。

    見了鬼了，林歸雁還在旁邊看著。

    穆辭只想掩面逃跑。

    林歸雁看著穆辭，沒緣由地，卻升一股陌生感。

    他后知后覺，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徒弟，不管他承與否，如今都已經(jīng)是一個大人了。

    他開始散發(fā)著一些，只有大人才會散發(fā)的東西。

    連林歸雁自己都不知道，正是從這一刻起，他再也無法將穆辭只當(dāng)作自己的徒弟去看。

    迫于生計，穆辭紅著老臉在臺上尬舞，后面的曲聲終于停了，他此時只想趕緊從臺上滾下去切腹。

    這也太丟人了！

    還沒等他滾，底下又有人起哄，叫他們的新城主也來一個。

    而在朱雀的記憶中，他確實也順著將士們的意思，和凝霜來了一個。

    穆辭眼睜睜看著林歸雁起身向自己走來。

    他這回是真的想去死了，還有沒有八百萬的豪車？別手軟，往這兒開。

    ☆、雙倍的尬舞

    林歸雁上了臺，在眾目睽睽之下，與穆辭大眼瞪小眼。

    穆辭用蚊子大小的聲音對林歸雁道：“你......你跳啊?！?/br>
    林歸雁坦誠回答：“我并不善舞?！?/br>
    “順著朱雀的記憶來，他會幫你的，剛才我就是這么......”

    “朱雀的記憶是以自己的視角展現(xiàn)，他能看見凝霜，卻看不見自己。”

    穆辭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