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太識貨了，奴婢想多跟大人攀談幾句長長見識，只是到這兒奴婢就不能進了?！?/br>
    嬤嬤笑瞇瞇地把幾人帶到殿門口。

    余凡從口袋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嬤嬤手心：“多謝嬤嬤引路，只是我這點見識，怕在貴人面前不敢賣弄?！?/br>
    嬤嬤笑著收起銀錠子，小聲道：“是了，貴人心情不是甚好，大人許要多加小心，千萬別觸了霉頭?！?/br>
    林殊在一旁默默聽著，嬤嬤說完這話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林殊看向余凡，后者點點頭，壓低到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心說話?！?/br>
    “是除凈鼠災(zāi)的兩位大人嗎？怎么不進來坐坐？”

    里面一道沉穩(wěn)慵懶的聲音響起，很快有一名侍女掀開門簾請她們進去。

    兩人先進，赤烏和墨陽只能在外面等待。

    低頭跟著侍女走了十米，前面便傳來女聲：“兩位大人一切可順利？”

    “這幾日本宮忙著處理自己的事情，強留了大人幾日，大人千萬莫怪?！?/br>
    林殊笑道：“山莊風(fēng)景如畫，我等想進來還進不來呢，拖了您的福，留我們住了幾日，不然我等哪來這般福氣？”

    余凡看了林殊一樣，似乎沒想到林殊還有這種口才。

    “兩位大人客氣了，到底是耽擱了你們的行程，這些銀子略表心意，兩位大人千萬莫推辭?！?/br>
    兩盤銀子被端了上來，少說也有一百兩。

    傻子才推辭。

    林殊當(dāng)即高聲謝恩。

    見她們收下銀子，貴人的語氣緩和了許多：“其實本宮想見兩位大人，還有一事相求?！?/br>
    貴人站了起來，往她們面前邁了幾步。

    林殊和余凡抬起頭，只見面前女子生得一張堪稱絕色的面孔，膚若凝脂，三千青絲挽成一個飄逸的發(fā)髻，一顰一笑無不牽動著人心弦。

    不過余凡看得出來，貴人身子似乎不大好。

    余凡想到橘貓說的話。

    橘貓當(dāng)年是將自己的丹核吐了出來才救下女人的命，這般未曾經(jīng)過各種工序、直接服用的丹核和人類的身體并不融洽。

    女人服下以后，應(yīng)該會有不少排斥反應(yīng)。

    加上貍花貓說過的話——女人在吃下丹核不久就銷聲匿跡了，現(xiàn)在又突然冒出來。

    貍花貓擔(dān)心的沒錯，有很大可能是因為女人最近才出現(xiàn)了排斥反應(yīng)，想來找橘貓解決問題。

    現(xiàn)在聽女人說了這話，余凡更加偏向貍花貓的判斷。

    “敢問貴人什么事？我等能做到的，定然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兩人進門前約定好一人一句，林殊等了好久也沒等到余凡說話，只好稍稍拔高音量，喚回余凡的神志。

    余凡回過神，立刻拱手道：“但聽貴人吩咐?！?/br>
    女子說道：“我聽說你們二人拿下了山莊中的兩只鼠王，而其他獵手抓了多日都未曾抓到……我想問問，兩位大人是否有些獨家的法子？”

    “什么法子？”林殊反問。

    女子：“尋找怪物的法子?！?/br>
    女子終于說到了關(guān)鍵點，只見她吸了一口氣，緩聲道：

    “十三年前，我曾見過一只橘貓。與她離別之時，她正失去了丹核，十三年過去……我也不知她是否健在?！?/br>
    女人說話神色有些悵然。

    余凡：“那貴人找她是為了……”

    女人短暫地笑了一下：“就是想見見她罷了?！?/br>
    “還是說……”

    “沒有了丹核的她，會死？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余凡思索片刻，拱手低頭道：“您說的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br>
    “我曾見過很多怪物因為失去丹核死掉的，畢竟丹核與怪物無異于命脈。所以我們會盡力去找，只是不能保證?！?/br>
    女子聲音顫抖：“你們盡力便好，我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倘若你們沒找到，也有可能是她離開了這里，是吧？”

    余凡還要再說，林殊見情況不對連忙搶在余凡之前說：“正是。即使找不到，也有可能是貓離開了這里，許多貓都是獨來獨往居無定所的?！?/br>
    聽到林殊的話，女子的心總算稍稍安定了下來。

    林殊和余凡帶著銀子退了出去，遠離宮殿后林殊才問：“余凡，你怎么了？”

    “你跟她說那些話，不是掏她心窩子嗎？”

    余凡搖搖頭：“我覺得貍花貓說得不無道理。她與丹核產(chǎn)生了排斥，這次出現(xiàn)，恐怕沒報什么好心?！?/br>
    林殊嘆氣：“你又犯這毛病，當(dāng)初你武斷地怪我偷了邀請函，不也是光憑感覺嗎？”

    “現(xiàn)在你又這樣?！?/br>
    余凡頓了頓：“之前是之前，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

    已經(jīng)什么？

    她好像確實沒變。

    余凡快步往前走，林殊知道她想逃避，也快步跟了上去：“你對我也就罷了，可她呢？咱們還沒確定她是否真的有錯，你怎么能這么武斷地認(rèn)為她別有用心？”

    “因為她不告而別！”余凡猛地頓住腳步，說出自己也沒想到的話。

    “……不告而別？你就因為這個懷疑她的？”林殊有些茫然。

    余凡別開臉：“……一只沒有丹核的怪物在這世界孤軍作戰(zhàn)無異于是自尋死路，如果沒有貍花貓，橘貓絕對活不到現(xiàn)在。”

    林殊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心疼橘貓啊，可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若你真的懷疑，就試探一下她，嚇唬她有什么意義呢?！?/br>
    “我會試探的?！庇喾舱f完這句話便繼續(xù)快步往前走。

    她沒有告訴林殊的是，剛剛她克制不住地想到了墨陽。

    如果貴人和橘貓換成她和墨陽……她會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嗎？

    如果墨陽用丹核救了她……

    爹爹說，沒有了丹核的怪物就是廢物。

    墨陽失去了丹核，就沒辦法再跟她并肩作戰(zhàn)了。

    如果余凡真的遇到了這樣的事……她是會愧疚之下匆匆逃走，還是會留下陪著墨陽走完人生剩下的路呢？

    余凡不知道。

    她恨自己不知道。

    從和林殊遇見以來，余凡只覺得自己越來越怪了，她以前從未覺得自己和墨陽的相處方式有什么問題。

    現(xiàn)在她卻總是克制不住去想——墨陽怎么辦、墨陽會怎么想、甚至看到什么東西，她都會想帶給墨陽。

    她似乎期待著墨陽會像赤烏一樣，熱烈地回應(yīng)她的好意。

    可是墨陽沒有。

    余凡怪不了墨陽，因為是她親手塑造出了墨陽的性格，讓墨陽成為一個不敢流露情緒的寵物。

    不，甚至不是寵物。

    寵物感受到被寵愛著，會肆無忌憚。

    可墨陽不敢。

    墨陽是余凡訓(xùn)練出來的武器，和余凡的劍一樣，只是這個武器更稱手一些。

    余凡也覺得，她想這些事情就是在折磨自己。

    可每每看到林殊和赤烏的相處，她又忍不住想，或許她能改變。

    或許還不晚。

    總之，她變得越來越怪，但潛意識地，她并不排斥這份奇怪。

    或許，這份奇怪能帶來些其它改變。

    第二天一大早，她叫醒林殊，跟林殊說了自己的想法。

    林殊一臉茫然地被晃醒，等她理清邏輯，知道余凡要做什么，余凡已經(jīng)走出屋子了。

    林殊緊趕慢趕，等她追上去的時候，余凡已經(jīng)在殿外等候召見了。

    第81章 暴力療養(yǎng)師14

    傳話的嬤嬤已經(jīng)進去了, 所以林殊現(xiàn)在把余凡拽走不太現(xiàn)實。

    林殊只好硬著頭皮走到余凡身邊，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問：“你要干嘛?。　?/br>
    余凡看了她一眼：“證明。”

    剛才林殊半睡半醒的時候，余凡也是說了這么兩個字。

    但她到底想要證明什么呢？

    不等林殊問出口, 里面的嬤嬤就走了出來, 朝兩人笑著點點頭：“貴人已經(jīng)梳洗好了，兩位大人請進吧?！?/br>
    余凡率先邁開步子朝殿內(nèi)走去, 林殊緊隨其后。

    貴人似乎梳洗得很匆忙, 兩人進來的時候，侍女們還在往她頭上戴首飾。

    也是, 人家這么遠趕到避暑山莊可不是為了每天早起的, 余凡來得未免太早。

    女子揮退了侍女：“行了，你們都退下吧?！?/br>
    侍女其一猶豫：“可還有幾件首飾……”

    “我說了, 全都退下?！迸铀坪鯊娙讨荒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