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無語。

    姜拂衣連忙替他解圍：“是我非得?上來，因為聽見亦孤行說，他的劍是從海妖腹中得?到的……”

    剛才，她偷放了幾縷注入耳識的花絲上來，隱約聽到一些他們的交談。

    以?他們?nèi)说男逓?，肯?也知道?她偷放了“小耳朵”，但都沒理會。

    姜拂衣繼續(xù):“我想問他，他說的海妖，是不?是極北之海的海妖?！?/br>
    亦孤行頷首：“不?錯?！?/br>
    商刻羽此時?才知道?：“你母親在極北之海？”

    姜拂衣心道?這么久了，凡跡星竟然都沒告訴他，點了點頭?：“她被?困在極北之海一處海域底部??！?/br>
    商刻羽三百年來，不?知走過多少城，也去過極北之海附近的城鎮(zhèn)，卻沒想過往海中央尋一尋。

    他腦海里的聲音，總是提醒他莫要忘記有個女人在等他，導(dǎo)致他時?常頭?痛。

    越是頭?痛，過往越是模糊。

    商刻羽甚至不?記得?自己?年少時?，為何會去極北之海。

    姜拂衣又看向凡跡星：“我娘不?是洞天福地里的仙女，與?此相反，她是被?九天神族囚禁的怪物?！?/br>
    想請他們幫忙，就不?該隱瞞。

    這是一件不?容有失的大事。

    凡跡星微怔：“怪物？”

    姜拂衣：“大荒怪物，凡前輩知不?知道?？”

    大荒時?代距今已經(jīng)過去三萬多年，若非二十多年前的動蕩，怪物基本已在人間絕跡。

    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凡跡星有所耳聞：“燕瀾，聽說你們巫族守著?一個門，門內(nèi)鎮(zhèn)壓的，莫非就是大荒怪物？”

    燕瀾回道?：“不?算鎮(zhèn)壓，門內(nèi)是一處廣闊的神創(chuàng)世界，供危害不?大的怪物們棲息。危害性強的怪物，則被?單獨封印，散落于人間各處。”

    神族應(yīng)是有所考量，連巫族都不?知道?那些封印的位置，“夜梟谷比我族還?更了解?！?/br>
    姜拂衣始終盯著?凡跡星，眼底略帶一抹忐忑。

    凡跡星不?是很懂她的眼神：“所以?呢？”

    他當然知道?仙女不?是真的仙女，人間哪來的仙女。

    那只是一個形容詞，無論她是人是妖是魔，都是他心目中的仙女。

    怪物也并無差別。

    姜拂衣稍稍安心，再次看向亦孤行時?，態(tài)度便沒那么恭敬了：“魔神認識我娘，知道?我們的種族天賦，一心想將我娘收為己?用，因此你會為他效力，絕對不?是偶然。”

    亦孤行沉眸不?語。

    姜拂衣道?：“商前輩說的沒有錯，我家族的劍，鑄造之時?，需要當面提取劍主的識海靈氣?。你一定?見過我娘，因為我娘選你為劍主，是在眾多前往極北之海的修行者中，看出你有修劍的天賦，希望你學(xué)有所成之后，能回去救她。”

    凡跡星插嘴問一句：“我的劍也是？”

    應(yīng)該是。

    以?前總覺得?是自己?運氣?比較好。

    沒想到竟是因為天賦高，被?仙女挑中。

    姜拂衣猶豫片刻：“至少將你們拉入封印中時?，我娘是懷著?這樣的心思。”

    母親肯定?不?想告訴他們真相，但她以?為只投資了一個人，沒想到竟是好多個，再想用“兩情相悅，恩情并重”來束縛他們，已經(jīng)行不?通了。

    不?如解釋清楚。

    “但是各位前輩，請你們務(wù)必相信，我娘并不?是故意廣撒網(wǎng)，我家傳的鑄劍術(shù)內(nèi)含失憶的詛咒?！?/br>
    姜拂衣解釋了一通，“我娘贈過一柄劍，就會將劍主忘得?一干二凈，于是才會有下一個……”

    凡跡星捂了下胸口，看來，還?是他走運。

    而亦孤行緊攥劍柄，腦海里已經(jīng)隱約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

    當年應(yīng)是姜拂衣的母親出手殺了海妖，隨后將他拉入了海底。

    自己?得?了她的劍，上岸之后卻失去了記憶。

    魔神得?知她出手，為她而來，見他手中有劍，順勢騙了他。

    亦孤行實在很難相信，最初追隨魔神的那段日子，他偶爾也會懷疑。

    但與?魔神相處越久，疑心越來越淡。

    因為魔神除了專注于查找和?釋放大荒怪物之時?，會不?擇手段的掃清障礙。

    其余時?候，很少濫殺。

    在沒被?溫柔鄉(xiāng)重創(chuàng)之前，亦孤行陪魔神四處去尋找怪物蹤跡，路遇不?平，他嘴上說著?各有命數(shù)，許多次依然會忍不?住出手相助。

    遇暴雨，他平過洪災(zāi)。

    遇大旱，他也引過江海成雨。

    夜梟谷內(nèi)沒有誰是因為懼怕魔神，才為魔神效力。

    魔神為他們報強權(quán)欺凌之仇，為他們提供安身立命之所。

    給足各種修煉的資源。

    任務(wù)失敗，也從不?懲罰苛責(zé)。

    只會感嘆，逆天而行之事，原本便沒有那般容易。

    倘若魔神的所作所為，僅僅是為了偽裝給他看，能夠偽裝四百年，亦孤行覺得?自己?被?騙的也不?算太?冤枉。

    姜拂衣解釋完整個始末之后，最在意的，其實是商刻羽的態(tài)度。

    出身王室，做過君主，他是個極為驕傲的個性。

    之前就曾指責(zé)過她母親不?忠，不?值得?他苦尋多年，浪費了他的時?間。

    恨不?得?將那些與?她母親有關(guān)的男人全殺了。

    如今知道?母親的意圖，不?知又會作何感想。

    但姜拂衣窺探不?出商刻羽的情緒，他將眼睛閉上了，臉上也瞧不?見任何的表情。

    姜拂衣忍不?住和?燕瀾密語：“大哥，如果換成你是商刻羽，你還?愿意去救我娘么？”

    姜拂衣早看透徹了，燕瀾這人外表謙遜，穩(wěn)重有禮，骨子里其實也很驕傲，甚至比商刻羽還?更驕傲。

    問完之后才想起來，這問題她曾經(jīng)問過，燕瀾也回過。

    好像是說情郎那么多，不?差他一個。

    他何德何能，能夠成為她眾多情郎里的不?可或缺。

    燕瀾似乎忘記曾經(jīng)回答過，認真思索：“如果我是商刻羽，我會，即使心中氣?惱，更該氣?惱自己?無能，抵不?住誘惑。即使沒有男女之情，得?了她的好處，回饋也是理所應(yīng)當。而其他男人不?會比我更有能力，還?得?是我。”

    姜拂衣詫異的看向他：“你這前后差別是不?是有點大？”

    第73章

    燕瀾迷惑：“嗯？”

    姜拂衣質(zhì)問：“之前在金水山，我問?你同樣的問?題，你不是這樣回的。這才過去多?久，竟然完全換了一套說辭？”

    燕瀾并不是會信口開河的人。

    奇怪。

    燕瀾眉心緊皺，依稀回憶起上次的回答，頓時心生尷尬。

    緩了緩，他聲色如常：“你之前問?的是濫情鳥妖和我，今次是讓我站在商前輩角度上思考，豈會一樣。”

    姜拂衣想?想?也對，明知?鳥妖兩個字是燕瀾的禁忌，拿來舉例子，燕瀾原本就會抵觸。

    她?沒再追問?。

    燕瀾逃過一劫，愈發(fā)信任大祭司的教導(dǎo)，為人處世第一條，務(wù)必謹言慎行。

    否則處處都是回旋鏢。

    姜拂衣琢磨：“但我覺得，商刻羽不會答應(yīng)的那么爽快。他從前身為君主，習(xí)慣以百姓福祉為己任。在追殺凡跡星之前，他先舍了王位，足可見他公私分明，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則?！?/br>
    和無?上夷有一些共通之處。

    大概是母親的特殊口味。

    “知?道我娘是被?神族封印的大荒怪物，他應(yīng)該不會因?為受過我娘的好處，就一意孤行，否則，他和亦孤行效忠魔神有何區(qū)別？”

    姜拂衣快速瞥了燕瀾一眼，“大哥不也承擔(dān)不起，放出一個頂尖怪物的后果？先要我證明我娘的確是生于封印，對人間無?害，才答應(yīng)考慮幫忙？”

    燕瀾：“……”

    是這樣的道理。

    他之前的回答，代入的是他和姜拂衣。

    燕瀾說：“但我瞧他對你母親的感情最?為深厚，對你母親的人品，應(yīng)也最?為了解?！?/br>
    燕瀾是推己及人，對他們而?言，見色起意的可能性比較小。

    若泥足深陷，多?半陷于對方的人品。

    感情或許沒有道理可講，但燕瀾認為，自己很難會為一名歹毒女子動?心。

    姜拂衣卻搖頭：“關(guān)于誰和我娘感情最?深厚，目前還很難說?！?/br>
    亦孤行和無?上夷一點記憶也沒有。

    凡跡星起初也是記不得，因?有醫(yī)劍，不斷修復(fù)識海，才模糊記起一些。

    唯有商刻羽和他們都不同，腦海里始終有個聲音不斷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