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 第237節(jié)
大荒也不多見。 這般驚人的速度,暮西辭已經(jīng)許久不曾見識過,計算道:“最多一兩?個時辰,他就能抵達溫柔鄉(xiāng)?!?/br> 但這些?不是他接下來需要cao心的事情,暮西辭回到柳寒妝身邊,看她不斷cao控銀針,試圖獲取柳藏酒的精氣。 朝夕相伴相識二?十多年?,第一次見她這樣?專注。 暮西辭目不轉(zhuǎn)睛,多看兩?眼。 畢竟看一眼就少?一眼。 姜拂衣望著逆徊生消失的方向,心中有些?疑惑。 她一直以?為,逆徊生從封印中醒來后,想起了他和憐情多年?來你追我逃的往事。 覺得對?不起憐情,才一門心思的想要救她破印。 但聽著逆徊生譏諷暮西辭多情的態(tài)度,好像不對?。 不過,事實是什么并?不重要。 逆徊生不顧一切想救憐情的心是真的。 姜拂衣和燕瀾分析過,憐情受到物極必反的影響,生命力一直在流逝。 三萬多年?過去,能活到今天,憐情對?逆徊生的恨,應(yīng)該早就沒有那么強烈。 為了破印,憐情大概不會排斥和他合作。 總而言之,姜拂衣提醒自己,稍后容不得一點僥幸心理。 微微一愣,她嘆了口氣。 她怎么又犯蠢了,現(xiàn)在提醒自己有什么用。 待會兒全忘了。 “小?姜,接著!” 柳寒妝嘗試了十數(shù)遍,終于成功取到柳藏酒一縷精氣。 姜拂衣以?兩?指夾住銀針,那縷精氣便在柳寒妝的cao控下,自動?繞上她的手指。 姜拂衣背過身,手掌在胸口一抓,將新長出來還不到兩?天的劍心取了出來。 嘭! 背后傳來震耳欲聾的響動?,以?及一聲獸吼。 姜拂衣不必回頭,也知道是九尾紅狐將劍氣和盾陣全都沖破了。 有人會攔著,她不理會,專心鑄劍。 柳藏酒沒有修劍的天賦,并?不適合修劍,且他對?劍道也沒太多熱情。 這柄劍不需要設(shè)置劍意,鑄造起來更簡單,節(jié)省不少?時間。 至于劍名,姜拂衣也沒心思想。 因此,姜拂衣的第三顆劍心,鑄造出一柄鋒利,但只有鋒利的劍。 而鋒利,是劍最質(zhì)樸的狀態(tài)。 也可以?說,這柄劍代表著返璞歸真。 從一定程度上,似乎契合了姜拂衣對?這柄劍的期望。 “你們都閃開!” 姜拂衣忍住剜出劍心后的不適感,緊緊咬了咬牙,手持這柄鋒利的劍,轉(zhuǎn)身朝那只九尾紅狐劈去! 如今的柳藏酒沒有自我意識,全憑獸性,利刃斬來,便以?利爪來擋。 并?不知道,那柄利刃融合了他的精氣。 狐貍的尖爪想去抓劍,姜拂衣便迎合著他,故意讓他抓劍。 鏘——! 刺耳的聲波之下,姜拂衣心念一動?,長劍倏然化為劍氣,扎向那龐大的九尾狐貍腳掌心。 因有他的精氣,劍氣入體?的極為順暢。 成功了! 但只成功了一半,姜拂衣還需要強制結(jié)劍契,強行標記他。 比拼的是精神力。 劍氣入內(nèi)以?后,順著經(jīng)脈流向柳藏酒的識海,本能令他感到恐懼,瘋狂的一掌拍向姜拂衣。 姜拂衣在他爪下站立,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狐貍眼:“柳藏酒,接下這柄劍,給我……忘!” 柳寒妝在旁提心吊膽,抓緊身旁暮西辭的手。 漆隨夢著急的想去幫忙,見燕瀾沒動?,他也退了回來。 燕瀾臉上沒有表情,其實一顆心早已提到喉嚨口。 千鈞一發(fā)。 狐貍突然仰天尖嘯一聲,摔倒在地上,紅光閃現(xiàn),從妖身變回了人身。 鮮血從他雙耳中緩慢流出。 “小?酒!”柳寒妝慌忙上前去,摔跪在身邊。 姜拂衣還在原地站著,風一吹,微晃了下。 倒下之前,便已經(jīng)落入燕瀾懷中,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姜拂衣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迷迷糊糊,脫口而出:“大哥,我好難受……” 幾個字,燕瀾眼眶酸澀,眼淚險些?落下來。 若不是遇到姜拂衣,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這樣?脆弱。 燕瀾收緊手臂:“告訴我,我該怎么幫你?” 姜拂衣也不知道。 之前和漆隨夢兩?相忘,是在她假死昏迷以?后,滄佑才徹底標記漆隨夢,姜拂衣完全不清楚自己是怎樣?失去記憶的。 這一回,她的感知十分清晰。 自從六爻山醒來,這一年?多的記憶,開始在腦海中倒退著回放。 最終退回到六爻山初遇柳藏酒的那一天。 姜拂衣的意識逐漸昏沉,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看清楚燕瀾的容貌。 視線太過模糊,她只能抬起手,試探著去摸他的輪廓。 燕瀾主動?將側(cè)臉貼在她手心里。 姜拂衣以?拇指描著他的眉骨:“我好像成功了,瞧見沒有,我們石心人就是比逆徊生更強。” “嗯。”燕瀾摟緊她,“如果石心人是大荒怪物,一定是《歸墟志》的榜首?!?/br> “不對?,如果我們真是怪物,那就贏不了了?!苯饕卤凰盏拇簧蠚猓惺艿剿陬澏?,撐起全身的力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去做你該做的吧,我心中有北斗星……” 她的手臂滑落,陷入昏迷之中。 燕瀾閉上眼睛,將臉埋進她頸窩里。 地面忽然接連顫動?了幾下,又是從魔鬼沼方向傳遞來的。 這回,應(yīng)是那幾個怪物在破九霄鴻蒙陣。 燕瀾快速平復心情,依照和姜拂衣的計劃,抱著她走向柳寒妝。 燕瀾將她輕輕放下地,讓她靠著跪坐在柳藏酒面前的柳寒妝:“柳姑娘,阿拂和小?酒很快會醒。醒來以?后,將丟失兩?人相識以?來的所有記憶。依照道理,小?酒會忘記逆徊生對?他的馴服,恢復理智。” 柳寒妝睜大雙眼。 燕瀾伸出手,將亂發(fā)別在姜拂衣耳后:“不能確定小?酒認識阿拂之前的記憶,會不會立刻復原,需要你這位親jiejie來安撫他,講明?眼前的危機。小?酒不懼憐情,可以?前往溫柔鄉(xiāng),請你告訴他一定要相信阿拂,協(xié)助阿拂,聽她的話?!?/br> 柳寒妝摟好姜拂衣:“那小?姜怎么辦?” 燕瀾道:“你只需管好小?酒,阿拂戒心重,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多說無益。” 柳寒妝問:“連你也不信?” 燕瀾苦澀道:“阿拂之前沉睡,是被小?酒喚醒的。我與她相見,是在她認識小?酒以?后,她連我是誰都不會記得?!?/br> 柳寒妝難過道:“為了救小?酒,你們兩?個……” 燕瀾不等她說完:“若不是小?酒,阿拂不忘記我,怎么去溫柔鄉(xiāng)?” 聽了這話,柳寒妝心中更難受:“小?姜的記憶,豈不是要退回到剛從極北之海上岸,十一歲時?一醒來,便要去溫柔鄉(xiāng),面對?兩?個強大的怪物?” “我和她已有對?策,她知道自己該做什么,柳姑娘放心?!毖酁懭套⌒闹胁簧幔酒鹕?,“這里交給你了,我們要趕去魔鬼沼。” 燕瀾很想等到姜拂衣醒來以?后再去,心中希望她醒來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他。 但對?一個要去和憐情較量的人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漆隨夢終于忍不住喊道:“燕瀾。” 燕瀾腳步一滯,朝他望去。 漆隨夢的視線,從姜拂衣臉上收回去:“如果我關(guān)上了大獄大門,今后,我是不是不欠你什么了?” 燕瀾的眼珠疼了下:“我從來沒說過你欠我?!?/br> 燕瀾不太喜歡漆隨夢,對?他沒有好臉色,源自私心。 有些?是因為阿拂,有些?是因為父親。 漆隨夢道:“不管什么原因,誰都認為我是獲利者,我就該矮你一頭,該覺得對?不起你,該對?你心存感激,否則我就是自私自利的混蛋?!?/br> 明?明?他什么都沒做過,“我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但別人的看我的眼光,會讓我覺著珍珠也會這樣?看我。” 以?至于漆隨夢現(xiàn)如今,越來越厭棄自己。 只想著怎么將血泉還給燕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