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讀心后改選禁欲太子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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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道長!” 長公主倒是趨步上前,滿面擔憂:“勞煩道長,孩子前些日子受了驚,這幾日又接連做了噩夢,鬧個不停,本宮這心里實在放心不下?!?/br> 說著,又轉身來招呼蘇淼淼:“乖乖,這是從清虛觀里請來的道長,叫大師給瞧一眼,說不得是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你自個都不知道呢?!?/br> 母親一點沒把她的話當真,只是覺著她中了邪。 意識到這一點后,蘇淼淼只覺著心口空落落的下墜,半晌看不見底。 是啊,說不得她是當真中了邪呢? 只是母親今日才請人都遲了些,早該在玉雨臺上發(fā)覺不對的第一日,她就應該說自己發(fā)了癲,中了邪,尋高人將她耳邊這莫名而來的人怪異聲響驅去。 無知者無畏,無知者無憂,她們這些故事里注定沒有好下場的角色,就該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的順著按著故事的安排戰(zhàn)死的戰(zhàn)死,早喪的早喪。 可她偏偏卻知道了。 蘇淼淼緊了緊手心,就在這突然襲來的無力中,緩緩的呼吸,努力的平復思緒。 沒事,這也是尋常,她原本也沒有覺著母親這廂一定能成,只是試試罷了,那畢竟是注定的天命,哪里有那般好違抗? 陳昂與母親都不成,她還能靠自個! 最不濟,她還可以趕在大軍動身之前,尋機會將陳昂的腿打斷,讓他想去也去不成! 只要能保陳昂的命來,事后她受什么責罰,都認了就是! 蘇淼淼緩緩動了步子,心里都已經(jīng)在思量著,要不就借著這機會,假裝自個身上的“邪祟”已除,直到軍隊動身之前,都再不提起這事,也免得家里與陳昂懷疑。 這么想著,蘇淼淼死心的松了手,正要邁步上前,身后卻又傳來一道清冽疏靜的聲音:“這是怎么了?” 她聞聲回頭,還沒看清楚來人面目,便先覺出一絲隱隱的水汽,如同一冬的積雪新化的清泉,清越冷冽。 是太子趙懷芥。 ———— 第14章 太子問卦 趙懷芥這次的打扮更加樸拙,青衣道袍,云襪圓履,與山間的清苦道士沒有丁點不同,但晨光之中,卻仿佛每一絲輪廓都在閃著星星點點的光,比起一旁身著法袍的青松道長,都更顯神仙風度。 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侄子,長公主驚詫之后,便也馬上回了神。 從宮中回來之后,她便派車去過國師府,只是趙懷芥說未曾安頓,不好叨擾,正巧這兩日府里事情也多,長公主便特意囑咐下人,不論元太子何時上門,千萬不許等通傳,只要她或駙馬有人在府,就只管請進內苑。 只是沒料到,偏偏就撞上了這樣的場面。 長公主轉身上前,又叫來蘇駙馬為他介紹。 趙懷芥長揖躬身,叫了一聲姑父,又對一旁因他身份有些遲疑的青松道長,抬手行了道禮,自報家門:“家?guī)焺⑿柇偵降廊??!?/br> 諸禮敘罷,最后才又看向了距離最近的蘇淼淼。 蘇淼淼沒有理他,只是皺著眉心立在一旁,眸光虛虛落在一旁,仿佛在沉思什么,還是長公主提醒,才略微屈膝,有些煩躁的見了一禮:“見過殿下?!?/br> 趙懷芥也微微頷首,聲音清冽:“表妹?!?/br> 話說罷了,對著樓前的符紙香案,難免也要解釋了蘇淼淼夢魘,請道長驅邪的事。 趙懷芥聞言,又轉眸看向一旁的身影,眸光清冽,如有實質。 但蘇淼淼抬眼時,趙懷芥卻只是在對青松道長問道:“可瞧見了邪祟?” 若是旁人,青松道長說不得還真會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做一場法事,動一動樓里陳設,留幾件法器物件這般折騰一回。 以青松道長的如今的身份,倒不是為了圖財行騙,只是人心就是如此,大半邪祟都是自尋煩擾,用上些神乎其□□頭將其唬住,人心一正,許多莫測的心思,便也會隨之消散,反而便得了心安。 但偏偏趙懷芥報出的名號實在太大。 國師劉玄,只怕滿天下的道門中人,就沒有沒聽過的,畢竟前朝多年一向崇佛,道家能夠在大梁轉興,都多虧了這位獨具慧眼,于微末之時輔佐太宗的劉玄國師。 宗室皇子都罷了,可對著這位國師的底子,青松道長也只能平實道:“邪祟未見,只瞧見幾箱子要去的雜物,聽姑娘們說,也擺了許久,既是要扔,就該干脆些,常常去舊迎新,才能清靜?!?/br> 這說的,是蘇淼淼前些日子收拾出來的筆墨與一堆話本。 話本倒罷了,瞧過之后本來就要送走的,筆墨則是這幾年里,為了簫予衡才特意尋來的字帖真跡,與她自個日日要練的行書,蘇淼淼這幾日里事多,每每收拾時,心下又總是難受難舍,便一直沒能收拾利落。 “嗯?吉祥,聽見道長說的,不拘什么東西,都趕緊搬出去!” 長公主一聽便干脆立馬吩咐起了下人,之后還是擔憂,又問若不是邪祟,女兒的受驚與噩夢又是為什么? 青松道長這次便干脆搖了搖頭:“既是國師高徒在此,老朽也不必班門弄斧了?!?/br> 說罷,不顧挽留轉身而去。 長公主看著青松的背影,又憂又氣:“這個老頭,我看也就是徒有其名,自個沒本事,倒推到你身上!” 蘇淼淼見狀也有些詫異,她剛才還想著要不要趁著這機會,假裝自個好了呢,怎的人都沒看清楚長什么樣,就這么跑了? 是為了元太子? 果真陳昂那小子說的不錯,這個世道里,他們這些墊腳的配角,就是諸事不順! 長公主:“罷了,不提這個,我叫廚下備酒菜,咱們姑侄兒好好喝一杯?!?/br> 趙懷芥掃過蘇淼淼煩躁的面色,沉默片刻,卻神色疏淡出了聲:“驅邪之事,侄兒也可試試。” …… 一刻鐘后,趙懷芥與蘇淼淼在樓前相對而坐。 蘇淼淼的如意樓并不單單只是一座樓,圍著樓外的小澤池有游廊相連,水上自然也有賞亭水榭。 如今樓中一片雜亂不好待客,吉祥吉利便帶了小丫頭,手腳麻利的將流水亭里灑水清洗,焚香驅蟲,又搬來了矮腳木案,軟墊竹席,最后又用高腳的琉璃盤里盛了新鮮瓜果,與清茶一并送來待客。 蘇淼淼心里有事,因此在侍女們忙碌時一聲不吭,從頭到尾都只顧著沉思出神。 但叫蘇淼淼詫異的事,這么長時間,對面的趙懷芥竟也是十足的好耐心,就這般屈膝正坐,坐禪似的對著她,不光口上沒有說話,連心里都是一片空明,一句心聲都無! 他不是心思叵測的大反派來著?這個模樣,怎么像是當真要修神仙? 回過神的蘇淼淼抿抿唇,還是當前開了口:“表兄要怎么試?” 別管要干什么,都趁早,陳昂的性命還懸在天上,她忙得很。 趙懷芥抬眸看她一眼,又轉向一旁小澤湖上的粼粼波光:“公主說你夢魘,是夢見了什么?” “夢見陳昂戰(zhàn)死?!?/br> 蘇淼淼干巴巴的開了口,遠沒有對著陳昂時那般詳盡,只是因為趙懷芥一直沉默聽著,不知不覺倒也多說了幾句:“母親并不信,只覺著我是中了邪?!?/br> 趙懷芥安靜的聽罷,直到蘇淼淼有些喪氣似的低了頭,才又對著她道:“不如卜一卦算算?!?/br> 蘇淼淼抬頭:“什么?” 趙懷芥?zhèn)软骸安芬回?,算算陳昂的生死,?/br> “你還會卜卦?” 蘇淼淼詫異之后,又不禁撇嘴:“這也太玩笑了……” 趙懷芥平靜的看著她。 在這樣的目光下,蘇淼淼的話頭便也忽的一頓。 是,算卦玩笑,難不成她耳邊異聞,夢中異兆,說出來就顯得很正經(jīng)嗎? 不過這個趙懷芥想出這么玩笑的主意,想來也就是覺著趕走了那個青松,不好意思隨便敷衍。 罷了,母親似乎很信他,還按著原來的打算,隨便應付幾句,就假裝是當真靈驗就是了。 蘇淼淼這么想著,便也抬起頭干脆道:“好,怎么卜?我這兒也沒有簽筒龜殼?!?/br> 趙懷芥:“錢幣便可?!?/br> 聽見這話,蘇淼淼便立即低頭,拽下了腰間的荷包,倒出了一枚金光閃閃的玉幣來。 這是母親每年都會給她定做的壓歲錢,上等的羊脂玉幣,內里沁著鴿子血般的紅,周圍則是純金包邊,上頭還鏨了蝙蝠喜鵲的花樣,叫她隨身帶著討一個好兆頭。 趙懷芥對著這價值千金的錢幣沉默了一陣,低頭從袖子里取出了三枚普通銅錢,隨手扔在了案上。 蘇淼淼還等著他開始算,結果趙懷芥就這樣袖手看了起來,片刻之后,說了一句:“澤水困?!?/br> 什么?這就是算完了? 這也太敷衍了! “澤水困卦,外卦為澤,內卦為水,此卦……” 趙懷芥說到一半,便看到了蘇淼淼緊皺的眉頭。 他頓了頓,繼續(xù)開口是,便只干脆說了結果:“走投無路,諸事難成,若算陳昂北伐,該是沒有死,只是困境偷生,至少要幾年光陰,才有轉機?!?/br> 蘇淼淼下意識反駁:“胡說,我分明看到陳昂中箭死……” 說剛說到這兒,蘇淼淼的口下便又忽的一頓。 她忽的意識到,自己在夢中只是看到了陳昂中箭,而且中箭之后,其實還有陳昂面目殘缺,頂著狄人奴隸的標記,佝僂麻木的看向盛京的畫面。 只是那景象太過雜亂,緊接著又閃過了陳國公府上的白幡,jiejie的一身素縞,她便下意識覺得陳昂一定是死了。 甚至那怪異的天音里,也只是說了陳昂在北伐中隕落,隕落,不是殞命。 是,仔細想想,那僵硬的天音里還說過:【隕落在北伐之中的未婚夫,是蘇卿卿與簫予衡之間,許多年后才能彌補的裂痕。】 可若是用陳昂性命劈出的裂痕,用什么才能彌補?總不會是jiejie許多年里都耿耿于懷,然后忽的有一日,就無緣無故的放下了? 這不是jiejie的性子。 除非,陳昂中箭之后,并沒有死,只是淪為了狄人的奴隸,茍且偷生,直至許多年后,才終于回了京。 是,簫予衡與蘇卿卿是這《困情》故事的男女主角,這整個世界,從頭到尾都是圍著他們二人的情情愛愛而轉。 前些日子才剛看了半箱子話本的蘇淼淼,甚至都能猜到后頭的故事會是怎么個走向。 陳昂歸京,彌補了jiejie多年來的遺憾與裂縫,只是因為面目不堪,肢體殘缺,自覺配不上jiejie,或是jiejie已然失身給了簫予衡,只能黯然離場,至此,所有阻礙一一消弭,故事里的男女主角順理成章的成為恩愛的眷侶。 但真正想通之后,蘇淼淼卻只覺著一腔怒火直沖心頭。 這怒火,甚至比知道陳昂會死時都劇烈的多。 陳昂明知自己的結局,仍舊甘愿接受、坦然赴死,是為了邊境綏和,國泰民安,是因為因為文死諫,武死戰(zhàn),他知道自己生在陳家,就合該馬革裹尸,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