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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讀心后改選禁欲太子 第15節(jié)

    約有一刻鐘功夫,果然便也看見了六皇子被父母送出來的熟悉身形。

    今日的簫予衡身著月白底的石青起花八團袍,頭上插了瑩潤的羊脂玉寬發(fā)簪,襯得身子欣長,愈顯溫潤。

    只是這樣遠遠瞧著,蘇淼淼飲了果酒似的,從胸中都蕩出一層層的微醺的歡喜陶然來。

    簫予衡立在垂花門上,原本正在與母親說著說什么,中間卻似有所覺般,忽的朝蘇淼淼的方向抬了頭。

    蘇淼淼心頭一驚,連忙回頭蹲身,捂著嘴等了半晌,直到滿心里的歡喜都漸漸消退之后,才又小心的起身。

    “今天這是什么日子?”

    簫予衡已經(jīng)不在了,垂花門下,是母親滿面驚詫,抬頭四顧:“一大早也沒瞧見桃花開喜鵲叫的,怎的這喜事倒一樁樁上起門來?!?/br>
    蘇淼淼聞聲行過來:“什么喜事?”

    “你嚇我一跳!”

    長公主拍著胸口,白她一眼:“你這是哪塊兒石頭蹦出來的?請你時不來,人走了倒冒了頭?!?/br>
    蘇淼淼只是歪頭笑著,迫不及待道:“我聽聞六殿下給我送了禮,是什么?”

    提起這事來,長公主也想起了什么,扭頭吩咐侍女將屋內(nèi)的木匣拿來:“是流金緞,六皇子說,上次給你尋了《寒梅圖》你不喜歡,他特意與娘娘求來的流金緞來告罪?!?/br>
    說話間,一旁侍女便已打開了木匣,內(nèi)里是一塊三尺見方,疊得整整齊齊的料子,放在手上輕飄飄的,像是攏著一團云霧輕紗,展開放在日光下,閃著微微的金光。

    這流金緞的金色并不是染的,而是南邊有一種金蠶,吐出的絲繭天生透著隱隱的金光,用這樣的絲織出綢緞來,輕若云,燦若金,前年才上進的貢品,第一次在盛京現(xiàn)身,是宮中風頭最盛,最得陛下恩寵的麗妃,拿來做了一條披帛。

    這樣不易得的東西,如今才隔一年,簫予衡能從上進的貢品里為她求來這么一塊,便已是十分的用心難得。

    衡哥哥沒有生氣,還特意為她又備了這樣的禮來。

    蘇淼淼的面頰微紅,看著面前云霞織就一般的流金緞,上次因衡哥哥jiejie準備《寒梅圖》的酸澀,便又一點點化成了絲絲的甜蜜。

    “得有三四尺,給你做一條裙子正好。”

    長公主欣賞了瞧一圈,也不禁奇怪:“從前就是給塊石頭你都當個寶,如今居然還嫌棄不喜歡了?他是干了什么?叫你這樣沒出息的都當真生了氣?!?/br>
    為母之心,即便眼下的緞子再難得,也不會忘記女兒先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

    “沒什么!”

    蘇淼淼眸子都歡喜的亮晶晶的,只顧著高興,這時當真是一句壞話都不肯說。

    長公主無奈,與駙馬對視一眼,便只問道:“得了,這是又好了,那你們倆個的親事,阿娘可給你定下了?”

    蘇淼淼一驚:“什么親事?”

    蘇駙馬也是面帶無奈:“方才六殿下上門,我聽著那意思,倒似是有心與你定親,要不然說喜鵲上門呢,這才半日,你們倆姐妹竟都有人來求?!?/br>
    這話叫蘇淼淼又驚又喜,她緊緊攥著手心,先問:“那jiejie的親事可下了嗎?”

    蘇駙馬搖頭:“總要去一趟祈安院,先問問你jiejie的意思。”

    蘇淼淼便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著心里的歡喜,只道:“我還未及笄,等jiejie成婚了,再說我吧!”

    這話一出,不光長公主與蘇駙馬面帶詫異,連蘇淼淼自個都也生出了一股空蕩難過。

    等等,再等等。

    蘇淼淼按著胸口,倒像是和心里的情緒打商量似的。

    今日陳國公都已經(jīng)上門來求定親事了,她也有了法子,只要能保下陳昂,叫他與jiejie順利成婚,百年好合,jiejie就不會成了未亡人。

    jiejie這廂有了好結(jié)局,衡哥哥心里再是一見鐘情也遲了,他總不能強奪臣妻。

    她對衡哥哥是奔著一輩子的恩愛去的,是要衡哥哥心甘情愿,不是自取其辱,更不是什么以權(quán)逼人,好事多磨,哪里就差這一半年的功夫呢?

    這樣來回勸了一圈,好容易將心底的情緒按下去,蘇淼淼便也立即想到了正事,連忙問道:“阿娘,北伐的主將可定了嗎?”

    長公主現(xiàn)如今一聽見北伐兩個字,便覺著腦仁生疼:“怎的還說這事……”

    “不不,元太子為我卜了卦,我已經(jīng)想通了!”蘇淼淼連忙搖頭。

    長公主半信半疑:“這般靈驗?對了,懷芥呢?怎的你一人過來?”

    聽聞元太子已經(jīng)離去之后,長公主嗔怪女兒不懂禮數(shù),又搖搖頭:“罷了,等懷芥回稽山,我也要一并去一趟蓬萊宮,到時再與他細話?!?/br>
    蘇駙馬也明白妻子心思:“是,從前不知道便罷了,如今得知趙皇后駕崩,總要親去祭祀一番,想來宮里也要派人?!?/br>
    “我也陪母親一起去!”

    父母提起了趙皇后與回稽山的事,蘇淼淼也連忙出聲,不過說罷之后,還是又將話頭扯了回來:“不過阿娘你先告訴我,這次北伐的主將,是不是六殿下?”

    被蘇淼淼又催了一次,長公主也無奈嘆一口氣,又疑惑道:“陛下還未點將,你從哪兒聽說是六皇子?他雖在皇子里是獨一份的出挑,但到底從未掌過兵,這樣的大事,只怕領(lǐng)不起?!?/br>
    蘇淼淼聞言一愣,也是,如今明面上連北伐的消息都還沒傳出來,哪里能那么快定下主將?母親說的話也有理,難怪她方才提起主將是六皇子時,元太子面上的神情也好像有點奇怪。

    可是按著讖言里,分明就是簫予衡。

    蘇淼淼疑惑間,便又聽見母親隨意道:“別說,我從前也想過,若是你們倆個的親事定下,就將莊子里那些叔伯兄弟都托付給六皇子帶著,再去信問問那些歸鄉(xiāng)的舊故,若是能有幾位老人出山輔佐,當主將也未必不行……”

    “六皇子方才也提了這事,我瞧也是一樣的意思?!?/br>
    歷來新朝初立,計功程勞之后,打天下時的功臣良將們總會因著種種緣故,倒下不少。

    太宗寬仁,倒沒有大肆牽連過性命,但也總有一些犯錯或是身有殘缺的,沒了前程,衣食艱難,母親在軍中長大,念著舊情,凡是來投的都當作舊故,在莊子上仔細養(yǎng)著。

    還有一些卸甲歸家,急流勇退的舊人,母親寫著一本冊子,逢年過節(jié),都會送去大把節(jié)禮,時有往來。

    母親說,這種事叫宗室里那些簫姓人都不好干,都有顧及,反而她只是公主,又得太宗偏疼信任,做這等事最合適不過,當初太宗聽聞之后,都尋由頭多給她賞了食邑,算是無言的默許。

    原來是這樣!

    這一番話,也叫蘇淼淼瞬間明悟。

    難怪北伐的人這樣的大事,會叫從未領(lǐng)過兵的六皇子為將,竟然也有大半是因為她!

    按著原本的故事里,衡哥哥今日上門提親,不,都不用等今日,只怕之前在千秋園里娘娘提起時,她就已經(jīng)大喜過望,催著母親應了下來。

    親事定下之后,母親便自然將從前的舊故,都托付給了六皇子求前程,有這些人輔佐,這才成功為將領(lǐng)兵。

    想清楚之后,蘇淼淼一驚,立即搖頭:“不行!不能給他!”

    【滋啦——】

    話音剛落,耳邊便又響起熟悉的怪異聲響,沒有言語,只是短促銳利,鐵器摩擦般的刺耳聲響。

    上次她拒絕母親求旨定親,與在明鏡湖邊打斷了衡哥哥救下jiejie時,也聽過這樣的聲音!

    蘇淼淼似乎得了什么鼓勵,連忙搖頭:“母親,衡哥哥年輕,他親自領(lǐng)兵太兇險了,不成的!”

    “罷了,你都說了要等著jiejie,我也不必上趕著?!?/br>
    長公主搖搖頭:“我已經(jīng)給滄州的楊將軍送了信去,他們父子都是當世名將,當日也是急流勇退才回了祖籍告老,只是老將軍還在推辭,只叫兒子報國,我再去信勸一回,若有老將軍為將,上下都得周全。”

    【滋滋——滋】

    伴著長公主的話音,在蘇淼淼的歡喜里,尖銳的天音響到一半,突兀的沒了聲息,仿佛注定的路線上,岔開了一道細微的分支。

    第17章 改變注定

    陳昂與蘇卿卿的親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按著陳家的意思,沒有正式走禮,只是兩家人私下里認了親,又挑了個吉利日子,用賞花的由頭在公主府里辦了一場宴席,將陳國公夫婦,與幾位陳家的兄長姊妹與都一并請了過來,當作自家親戚一處用了膳。

    當著長輩們的面,蘇卿卿自然也出面見了客,當著眾人善意的調(diào)侃目光,低頭為國公夫人送了一副親手做下的毛套手。

    收了禮的國公夫人滿面帶笑,拉著蘇卿卿的手心又夸又贊,最后往她腕子上套了一雙紫玉鐲:“原是老夫人給我留的,瞧,與你多襯!”

    一旁陳昂也笑著湊趣:“這鐲子好,jiejie與兩位嫂子都沒給,我特意求了叔母給咱們留著!”

    蘇卿卿連羞帶嗔的瞪他一眼,又飛快的低下去,面頰紅的好似天邊的云霞。

    蘇駙馬心疼又復雜:“我這女兒不爭氣,打小身子弱,家里又養(yǎng)的細,禁不得事,日后還要夫人多多包涵?!?/br>
    通常這樣的話都是女方母親來說,蘇駙馬平日里性子沉穩(wěn),如今都忍不住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也是當真將這個生而喪母的長女放在了心上。

    蘇卿卿后退幾步,雖是立在了長公主身旁,面上也忍不住滿是感動的看向自個的父親。

    陳國公夫婦也是連連點頭:“駙馬只管放心,昂兒這孩子自領(lǐng)一支,日后獨門獨戶,咱們這些長輩,連帶家里兄嫂也只有幫手的,必不叫孩子受了委屈。”

    這話當真是一點沒錯。

    蘇駙馬打一開始就看中陳昂也有大半為了這個,父母具在,但大義上卻是頂了國公早逝的兄長一支,獨門獨戶,背后有依仗,上頭卻沒公婆,還是自家看著長大的后輩,知根知底,簡直沒有比這兒更好的人家。

    唯一記掛的,也就是長女身子弱,心思也纖細,陳昂自幼習武,喜好都湊不到一處,怕二人不合。

    如今見蘇卿卿神色,顯然也是心甘情愿,蘇駙馬便也放下了一半的心,一句話后,便笑著點頭,轉(zhuǎn)而問起了陳昂從軍的事來。

    提起這事,還沒等陳國公有反應,一直留心著這一頭的蘇淼淼便迫不及待蹦了出來:“是啊阿娘,楊老將軍可有回信?主將的人選可定了嗎?”

    陳國公聞言一笑:“二姑娘也知楊老將軍?”

    蘇淼淼心虛的笑笑:“聽母親提過?!?/br>
    的確是這幾日才剛剛聽聞,不過蘇淼淼也特意打聽過,老將軍原是在太宗賬下為將的資歷,只是為太宗斷后傷了腿,因養(yǎng)傷耽擱了幾年,若不然也早該封公列侯。

    楊氏父子都是名將,兒子年紀淺些,輔佐六皇子為主還說得過去,但若是老將軍出馬,便必然為主將,只靠六皇子的身份,萬萬壓不過去。

    陳國公亦是軍中出身,北伐大事,自然留心,此刻也笑著道:“我才聽聞,傳旨的天使都已上路了,只怕是十拿九穩(wěn)的?!?/br>
    說著,也扭頭叮囑陳昂:“老將軍運籌帷幄,能學上一分都夠你一輩子受用的,在老將軍賬下只管好好聽命,不許貿(mào)然行事!”

    “當真?母親你怎的不與我說?”

    蘇淼淼簡直喜出望外,又迫不及待問:“那六殿下呢!”

    蘇淼淼對簫予衡的情意,陳家人自然也聽聞過,國公笑呵呵解釋:“亦是才下的旨意,令六殿下于朝中掌糧草后勤,只居于行轅,不必親自出征,二姑娘倒不用擔心沙場無眼了。”

    果然!

    多了她這么一個變數(shù),當真就換了主將!

    陳昂是不是也穩(wěn)了八成!

    蘇淼淼只激動的雙眸閃亮。

    長公主嫌她心煩,揮手打發(fā):“我們大人說說話,你裹什么亂,與卿卿去一邊陪著陳家姐妹去。”

    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蘇淼淼也沒有留下礙眼,果真聽話的退到了隔間,兩家的小輩們都在這里賞花吃果子。

    “主將怎的換了楊老將軍,你那夢怕是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