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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讀心后改選禁欲太子 第39節(jié)

    還有什么長公主,手段?

    這故事是又亂起來了,只是好好的,也不知道怎的又響起了這樣的東西。

    【延平帝拖著病、病……體,緩步踏下?崇德、德……車架,九、龍滋曲柄……明黃傘……鹵薄、薄,滋啦啦、滋啦——】

    說到最后,蘇淼淼耳邊的天?音幾乎是一字一卡,一句話都未完,滋啦啦的雜音便?響個(gè)沒完,最后干脆沒了聲息。

    但即便?如此?,零散聽到的幾個(gè)字,也足夠叫蘇淼淼吃驚。

    延平帝?陛下??

    崇德車、九龍曲柄垂檐傘,也的確是帝王出行才能用的鹵播儀仗。

    可?是什么病體?這又是什么時(shí)候的事?陛下?上巳節(jié)才親自送了大軍北伐,她們離京前龍?bào)w都還是好好的!

    哦對了,這故事現(xiàn)在?是亂的,方才還說簫予衡第一次來,實(shí)?際上卻是早就來了好幾日。

    要按著故事,簫予衡現(xiàn)在?還在?北疆為將,等到能回京,再來蓬萊宮,還不知要等多長時(shí)候。

    這應(yīng)該是許久之后才發(fā)生?的事,不知怎的,這時(shí)卻提早說了出來。

    只是日后陛下?的龍?bào)w有恙,不好好養(yǎng)病,卻來蓬萊宮干什么?

    蘇淼淼站起來,無意識的抬頭,便?正好看見吉祥jiejie急匆匆的朝對面奔來過?來。

    蘇淼淼往前幾步,隔著窗子便?連忙問:“怎么了?”

    吉祥:“剛得信兒說駙馬來了,兩位姑娘收拾手,去前頭迎迎。”

    蘇淼淼疑惑:“父親?”

    不是陛下?嗎?

    吉祥匆匆點(diǎn)頭,幾步進(jìn)屋來,又開始連聲催著兩人更衣梳妝。

    蘇淼淼愈發(fā)覺著不對:“父親來便?來了,哪里用這樣小心?”

    若按常理,父親遠(yuǎn)道而來,做女兒的是去該迎一迎也是孝道,可?她便?罷了,jiejie卻是才崴了腳,現(xiàn)在?只是略好些,才能慢慢走,以父親對jiejie的在?意,該是他自個(gè)跑來心疼長女才是,怎的還端起架子來了!

    吉祥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駙馬是陪陛下?來的,陛下?白龍魚服,不欲張揚(yáng),公主要兩位姑娘一并面圣。”

    第40章

    迎圣駕, 自然比迎父親要緊的多。

    姐妹二人神色都是一正,蘇卿卿吩咐梅花竹影兩個(gè)丫鬟尋衣裳,蘇淼淼也與吉祥jiejie一道回了自個(gè)房中?。

    好?在以她們的出身, 便是山居消遣,也不至潦草,不過是半舊的家常衣衫, 沒戴首飾,看著隨意?了些, 只在外頭添一條水紅繡綽子, 略微挽一挽發(fā)辮,便能收拾妥當(dāng)。

    蘇淼淼行至堂屋時(shí), 長公?主?還在鏡前坐著, 不急不緩朝發(fā)間插一支累絲銜珠鳳。

    她幾步近前, 還未開口,身后便也傳來動(dòng)靜, 是蘇卿卿被?竹影梅花一左一右扶著,匆匆邁進(jìn)門檻。

    長公?主?隔著鏡子瞧見, 便忙叫住:“快別?忙, 你那腳還沒好?, 再傷著了不值當(dāng)?!?/br>
    蘇淼淼問著:“陛下怎的會(huì)來?”

    長公?主?搖頭:“誰知道呢?你父親才派人送的信兒,外?頭人只當(dāng)你是父親過來接咱們, 并不知道是陛下?!?/br>
    蘇淼淼便也恍然,陛下是白龍魚服,自然也沒有鹵薄儀仗,怪不得天音里?一說到崇德車、九龍傘, 便滋啦啦響個(gè)不停。

    說話間,長公?主?見長女面色緊張, 又安慰一句:“陛下的性子,既說了不必太費(fèi)周章,咱們只管聽著就是,太小心了,反而要惹他不高興。”

    這話說得一點(diǎn)沒錯(cuò),母女三人略坐一會(huì)兒,還不等?長公?主?梳好?發(fā)髻,便先等?來了頭戴幞頭,身著淺緋玄冕,活像是剛從官衙過來的駙馬蘇明?德。

    這一次,連長公?主?都有些意?外?,一家?子相互見禮,看過了蘇卿卿的腳傷,自然也難免問起圣駕。

    蘇駙馬擦著手臉,也在嘆息:“別?提了,陛下昨夜瞧了六皇子遞回來的折子,也不知說了什么,今早召了我去,衣裳都換好?了立即就要出宮,若不是這么趕,我也不至于這會(huì)兒才送信?!?/br>
    蘇駙馬中?探花之后,便點(diǎn)了翰林院吉士,之后尚了公?主?,多年資歷,如今已是正五品的翰林侍讀。

    翰林有“內(nèi)相”之稱,本就是天子近臣,又添了這一層姻親,當(dāng)今陛下登基之后,對這位姐夫亦是十分親信,若不然,也不會(huì)這般借他的身份遮掩出宮。

    長公?主?聞言也有些嘆息:“怪道你這身打扮就來了,陛下也太隨性了些?!?/br>
    蘇駙馬:“誰說不說,左衛(wèi)門兩位將?軍一早動(dòng)身,現(xiàn)在還帶著人肅清左右,整個(gè)稽山前后都得過一圈,那才是當(dāng)真為難?!?/br>
    長公?主?又道:“陛下呢?可要去拜見?”

    蘇駙馬搖頭:“陛下在趙皇后靈前上?香,只說不必折騰,叫我先過來,等?到晌午再一道去觀星樓一道用膳,只當(dāng)家?里?親戚相見閑話。”

    既這么說,長公?主?便越發(fā)不著急,瞧著時(shí)辰,自個(gè)身上?收拾妥當(dāng)之后,轉(zhuǎn)過身,又將?坐在一旁的長女上?下打量一圈。

    蘇卿卿一身藍(lán)底的梨花氅衣,只在腰間系了一對螭紋白玉佩。

    這樣的打扮自然清幽嫻雅,只是太過于素凈,卻一點(diǎn)不入長公?主?的眼,瞧過之后,便又吩咐道:“去把箱子里?那一對瓔珞金項(xiàng)圈拿來,正好?一人一個(gè)帶著?!?/br>
    蘇淼淼不等?長姐謙讓道謝,便當(dāng)前上?去拿了一枚鑲紅寶的戴了,將?鑲玉的遞了過去。

    蘇駙馬和氣道:“公?主?給的,你便收下?!?/br>
    說罷,還又擔(dān)心長女在這兒不自在似的,又隨意?道:“你腳上?有傷,不如先回去躺著,走時(shí)叫你,也不耽擱?!?/br>
    長公?主?似笑非笑的撇他一眼,沒有開口,卻是一旁的蘇卿卿主?動(dòng)開口:“女兒無妨,我與母親在一處喝一碗茶,說幾句話時(shí)辰也該到了?!?/br>
    蘇駙馬這一次是當(dāng)真有些詫異。

    長公?主?也款款起身,看都不看蘇駙馬一眼:“卿卿說的對,茶就不喝了,阿娘給你們沖一壺玫瑰露去,女兒家?喝再合適不過!”

    女兒家?喝再合適不過,至于蘇明?德這個(gè)男人,自是就不用喝了。

    蘇淼淼偷偷笑笑,跟著母親到了內(nèi)間,笑著勸了一句:“阿娘別?惱?!?/br>
    長公?主?摸摸女兒發(fā)髻,也笑得大?方:“多大?點(diǎn)事,只看你jiejie的面上?也不能惱?!?/br>
    與此同時(shí),蘇淼淼卻聽見了母親的嘆息:[我是惱他滿眼里?只有長女,卿卿一點(diǎn)不自在也能想到,淼淼心里?不痛快,眼底還帶著青呢,一點(diǎn)也沒看出來?。?/br>
    蘇淼淼愣了一瞬,她這兩日因?yàn)樵优c簫予衡心情不好?,夜里?的確都睡不安穩(wěn)。

    只是蘇淼淼一直覺著她面上?并沒有十分顯露,這兩天還去jiejie彈棋玩樂嬉笑,更是一副早已放下的模樣,沒想到母親卻還是這樣敏銳。

    父親那樣為長女周全,覺著不高興的人分明?該是母親,可母親卻一點(diǎn)沒介意?自個(gè),只是在意?自個(gè)女兒沒有得著父親的偏愛。

    回過神的蘇淼淼心下又酸又軟,又透著一股暖洋洋的甜意?,眼眶都隱隱泛了嫣紅,要不是不好?意?思,一時(shí)間只想還如小時(shí)候一般揉進(jìn)阿娘懷里?,癡纏著打幾個(gè)滾。

    她原本還想勸著母親給父親上?一碗茶,這時(shí)也干脆歇了這個(gè)心思,只是挨在母親身旁,母女三人閑話著各自飲了一盞玫瑰露,念及蘇卿卿腳上?不便,瞧著時(shí)辰差不多,便提早動(dòng)身,慢慢出了門。

    觀星樓就在蓬萊宮的最西頭,原名登仙樓,還是百年前,由前朝帝王大?興土木,征用數(shù)萬民夫開山而建,又因劉國師最后幾年要夜觀天象,才一并修繕起來。

    延平帝一眼便看中?在觀星樓上?設(shè)宴也是有緣故的,樓高三層,巍峨高聳,每層的檐角都掛了中?空的銅鈴,若是明?月之下登高遠(yuǎn)眺,配著這隱約傳來的空靈鈴響,當(dāng)真會(huì)有登仙之感。

    蘇淼淼跟在父母身后,慢悠悠爬上?塔頂,一眼便也看見了端坐正中?的陛下。

    延平帝比長公?主?還小十多歲,將?將?不惑,今日只穿了一身絳色單袍,鑲著玄色綢邊,只在頸下隱隱露出些內(nèi)里?的白色交領(lǐng),清癯儒雅。

    若不是有身著蟒袍簫予衡,神色恭敬的在一旁侍立服侍,這樣的袖手閑坐的延平帝,簡直像是來郊游踏青的富貴閑人。

    延平帝聽見動(dòng)靜,轉(zhuǎn)身叫眾人起身之后,便又對蘇淼淼爽朗一笑:“怎的?不認(rèn)得舅舅了?”

    的確有些不太認(rèn)識,蘇淼淼打有記性起,她這位舅舅便是當(dāng)今陛下,從前拜見都是在宮中?的年節(jié)宮宴,周遭伴著儀仗禮樂,有時(shí)還隔著耀目的冕旒,仿佛連模樣性情都遮掩了大?半,

    只剩一個(gè)帝王的影子。

    蘇淼淼下拜:“見過陛下。”

    延平帝只是擺手:“什么陛下,叫舅舅?!?/br>
    遠(yuǎn)離了宮闈深深,屏障重重,被?天家?威嚴(yán)遮掩下的親緣便隱隱露出些許苗頭,透著一種莫名的親近。

    蘇淼淼笑起來,也大?大?方方又叫了一聲?:“舅舅。”

    延平帝哈哈大?笑:“果然爽快,朕就知道,你是最像阿姐的!”

    蘇淼淼偷偷留意?了陛下的面色,氣色紅潤,精神充沛。

    果然,陛下這時(shí)候也沒有生病。

    蘇淼淼沉思著又看一眼陛下身后的簫予衡。

    那天音的時(shí)間故事都是亂的,后面全是雜音,只有前面說簫予衡要來打破元宗太子多年經(jīng)營之處,母親不肯罷休的最后手段這一句,沒有亂。

    只不知陛下來的目的緣故,還與從前一不一樣……

    延平帝礙于身份,平日里?不得做出一副沉穩(wěn)泰然的姿態(tài)來,實(shí)則生性卻不喜拘束,最是玩世不恭。

    因此這會(huì)兒看見蘇淼淼面上?的復(fù)雜深思,也不覺惱,反而覺著這樣小姑娘家?家?,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十分有趣,故意?伸手招呼:“來,到舅舅身旁坐?!?/br>
    樓中?沒有座椅,只按位布置了幾張竹席,陛下坐于主?位,身后簫予衡都是在左側(cè)恭敬侍立。

    蘇淼淼想一想,果真答應(yīng)了一聲?,繞到延平帝右面屈膝正坐,才抬頭問道:“舅舅怎的突然來了蓬萊宮?”

    “長嫂如母,兄嫂在世,對朕多有照顧,如今皇嫂病故便未能親見,朕想一想,覺著還是親來祭奠一回才合道理。”

    延平帝也不敷衍小輩,果真回了這話。

    只是這樣簡單嗎?蘇淼淼一時(shí)又陷入了猶豫。

    延平帝也不在意?,伸手將?案上?酒盞推到了一旁:“朕這是梨花白,你小孩子家?喝不得,愛喝什么茶,叫人給你送來。”

    說罷,一旁便有侍從打扮的人端了茶盤,簫予衡見狀,伸手接過,親自呈上?了木案。

    蘇淼淼在簫予衡靠近的同時(shí),渾身上?下便忽的緊繃。

    分明?對方的動(dòng)作神色都是謙和有禮,□□風(fēng),她卻是如臨大?敵,手心都是緊緊攥著,只等?對方將?瓷盞放下,又后退起身,才敢略微松了一口氣。

    延平帝瞧見她這模樣,倒仿佛想到了什么,又生出幾分促狹心思,又開口道:“除此之外?,其實(shí)還有一樁事?!?/br>
    那天音里?提過母親的名字,蘇淼淼心下一直記著,聞言也立時(shí)認(rèn)真起來:“是什么?”

    延平帝回頭看一眼簫予衡,面帶笑意?:“舅舅可聽說了,你喜歡小六多年,這一次來,朕作主?給你們定下親事如何?”

    簫予衡眸色微沉,余光似有似無掃過角落的蘇卿卿,不置可否。

    下首的長公?主?蘇駙馬等?人,也都看向主?位上?的蘇淼淼,面色不一,似有所待。

    只有被?眾人關(guān)注的蘇淼淼,面色蒼白,嘴唇都在微微顫抖,一時(shí)間卻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拜見陛下?!?/br>
    眾目睽睽之下,最終打破凝滯的,是樓梯處傳來的清冽男聲?。

    是元太子趙懷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