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賓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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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齊王答得這般爽快,甚至沒有多問任何話語,也沒有提任何條件。 “殿下可要想清楚了?!蔽艺f,“也許我對殿下了解了一陣子,卻覺得殿下與我不合適,拒絕了殿下。到那時,殿下可不能惱?!?/br> “既是有言在先,有何可惱。”他神色坦然,“只是你所謂的多加了解,要了解什么?” 我心頭一動,道:“這自是多了去了。殿下的品性、為人還有過往,我都要知道。日后我與殿下相處,我向殿下問起什么,殿下都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齊王想了想,道:“孤也須得了解你。孤向你問起什么,你也要如此么?” “那是自然。” 齊王道:“善?!?/br> 我又說:“還有,殿下既然說對我有意,便要講誠信。我未拒絕之前,殿下切不可吃兩家飯。如哪家人來向殿下提親,殿下不可答應。就算那人是什么皇親國戚,或者家世顯赫,哪怕是搬出圣上來威逼利誘,殿下也切不可貪戀權貴,服軟從了?!?/br> 齊王奇怪地看著我:“什么人會搬出圣上向孤威逼利誘?” 想來,薛淑妃應該還不至于心急到現(xiàn)在就去找皇帝。 我說:“既然你我要談約定,自是要將可能的事都說一說,互相交個底?!?/br> 齊王想了想,也無異議。 “善?!彼f,“還有什么要約定的么?” 我說:“為免將來這事不成損傷名譽,在我答復殿下之前,須得保密。殿下不可與任何人透露此事,包括我兄長。殿下也不能向我父親提親。殿下以為如何?” “無妨。”他說。 “還有一事?!蔽矣值?,“先前我問殿下喜歡我哪里,什么時候喜歡我的,殿下還不曾回答?!?/br> 他的臉色,十分明顯地變得不自在。 “不過是覺得與你在一起,孤總是心情大好罷了?!彼部粗h處冰面上玩耍的人群,答道。 聽著這話。我很有些不滿。 “只是這樣?” 他看我一眼:“那要如何?” 當然是我天生麗質風情萬種溫柔可人天上有地上無。 不過他既然是個只會有話直說的傻瓜,我覺得我也不能要求他像景璘那樣嘴甜。畢竟,我確實挺喜歡他,曾為他睡不著覺。 “不如何。”我說,“不過殿下日后了解了我,便要琢磨琢磨我身上究竟有哪些好處,日后我做決定的時候,這些可也還是要問的。” 齊王道:“嗯。” 風吹在臉上,仍然冷得很,卻正好能帶走心跳撞起的熱氣,很是舒服。 一時間,二人誰都沒說話。 不遠處,有一家人推著冰車嬉戲,看著就要到這里來了。 “我們到那邊去?!饼R王隨即道,拉起我的手。 他的手比我的大了許多,手指修長,手掌暖和。 我的臉又騰一下熱起來。 見我看著他,他說:“怎么了?” “你從前都只是拉我手臂。”我說。 “那是從前?!彼f,“現(xiàn)在不一樣了?!?/br> “哪里不一樣?”我說,“我還不曾答應你?!?/br> “你會答應的。”他篤定道。 要是換做別人,我會覺得這是個自以為是且缺乏教化毒打的討厭鬼。可這話從齊王嘴里出來,卻一點也不討厭。 明玉說得對,長成他這樣的人,干什么都天然有著正道之光。 我抿抿唇角,可臉上的笑意一點也壓不下去。 過了一會,我想起一件要緊之事。 “我該叫你什么?”我問道,“既然不一樣了,這稱呼也要變一變。我可不像別人那樣,見了你就叫你殿下?!?/br> 齊王側頭看了看我,又轉過臉去。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分明的光影,在下顎勾勒出漂亮的線條。 “子燁。”他說。 我望著他,終于心滿意足。 ———— 這日,我和子燁在在灞池待了許久,比往日任何一次他教我冰戲都要久。 我們在冰上閑庭信步地走了走,而后,他帶我到一處無人的岸上。 這里的冰面有大片干枯的蘆葦,不宜冰戲,故而沒有人來。不過對于我們而言卻是正好,還有幾塊大石頭,可堪為坐具。 呂均早已經在這里等著,照例用石塊壘起了小爐,在上面擺上了茶壺。 還有新豐樓的茶點。 我們隔著三尺遠坐著,一邊吃一邊說話。直到吃完了茶點,喝完了茶,我們還坐著聊了許久。 生平第一回 ,我覺得大冬天里在這樣無遮無擋的地方喝西北風,居然頗有樂趣。 我也忽然明白了兄長為何會跟齊王相談甚歡。 他愿意說話的時候,一點也不悶,甚至有時讓人招架不住。 譬如,他問我,為何我明明不討厭他,為何從前每次見到他,都總是不高興的樣子。 我詫異地看著他,說,明明是他總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他也很是詫異。說他不曾不高興。 我說,他不笑的時候,就像不高興一樣。 他更是疑惑,說平日里又沒有可笑之事,為什么要亂笑?那看起來不是像個傻瓜么? 我心想,你難道不笑就不傻么? “子燁。”我索性哄道,“你日后常對我笑就好了。你笑的時候最好看,要是我高興了,說不定就答應了?!?/br> 他看著我,一臉鄙夷,似乎我也是那些認為他只有臉算得長處的淺薄之人。 “不笑?!彼D過頭去,冷冷道。 第五十八章 舊事(三十) 分別之時,子燁問我,下次見面在何處? 我想了想,問他可知道芙蓉園里的青霄觀? 子燁說知道。 我說,青霄觀邊上有一處小園子,叫做靜園。明日,我會去那里。 而后,我樂顛顛地回家去了。 兄長不在家,家中最能管我的,就是乳母。不過有明玉做幌子,她沒什么異議,只問我今天在明玉家里做了什么,居然去了大半日。 我厚著臉皮說沒什么,不過是跟著明玉讀讀書寫寫字。 乳母像看奇觀一樣看著我,說我這是開了什么竅,居然真的讀書寫字了。 我的臉皮又繼續(xù)長到了城墻拐角一般厚,說那當然,我可是大家閨秀。而后,我?guī)еl也看不懂的傻笑,回房去了。 這一天晚上,我睡得很好。 夢見了什么,我也記不得了。只知道我不但是笑著醒來的,口水還濕了枕頭。 我是個講策略的人,知道一個不能總用一個理由撒謊,要換著來。 芙蓉園畢竟是皇家苑囿,我到那里去,并不受許多限制。而芙蓉園里的青霄觀,供奉著姑母的靈位,我跟乳母要去拜一拜,她果然也阻止我。 不過,她很是詫異。 “你從不愛去寺廟里,每次進香,你就這里不適那里有事,如今這是怎么了?”她說,“上次你要去廣壽寺,這次又去青霄觀,當真是改了性了?!?/br> 我說:“也沒什么。不過昨日夜里夢見了姑母,她說她孤寂得很,我總不去看她。我思忖著確實是太少去,該經常拜一拜才對?!?/br> 說罷,我不滿地看著乳母:“你總說我不敬神佛日后要吃虧,我現(xiàn)在敬了,你又說我。那我還是不去好了。” 乳母是個虔誠之人,隨即笑道:“我也不過好奇罷了。你肯長進乃是好事,怎又不去了?自是要去的。你當年雖年幼,可你姑母待你可是好得很。她膝下沒兒女,大公子又忙碌,合該你常去看她。” 就這樣,第二日,我在乳母的期許之下,進了芙蓉園。 挑選這個地方,其實也是因為子燁。 摘星樓下的馬毬場,是他當年出名的地方。 這之后,他也會三不五時到這里打馬毬。 明玉她們一向眼饞得很??上頌榇蠹议|秀,她們不能和平頭百姓一般擠到邊上去看,也不能像我一樣隨意進入芙蓉園。且子燁總是心血來潮一般出現(xiàn),她們得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畢竟到這樣的地方來,要帶著貢品,所以有侍婢跟著是免不得的。 我到了青霄觀的大殿上,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姑母進香,磕了頭。才起身,我忽然看到不遠處的一個牌位前,也擺著一只小香爐,上面有殘存的香根,顯然是剛有人拜過。 “那是何人的靈位?”我問殿上伺候的老宮人。 老宮人道:“那是齊王生母許昭容的。方才齊王過來,給許昭容進了香?!?/br> 我訝然。 旁邊的兩名侍婢則眼睛放光,忙問道:“齊王竟是來了?他去了何處?” 老宮人笑道:“我等可不知曉這個。摘星樓前面的馬毬場,齊王是常去的,也許打馬毬去了?!?/br> 我神色平靜,只讓侍婢們燒紙。而后,我推說要出去走走,離開了大殿。 靜園是建青霄觀的時候帶著建起來的,為了凸出自然風骨,除了一些山石和一座石涼亭之外,無多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