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賓 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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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灼灼,手仍固在我的腦后。 “你喜歡誰?”他聲音低啞。 臉上和脖子上,好像要被烤熟了一樣。 “反正不喜歡你?!蔽覉远ǖ卣f,可惜聲如蚊蚋,幾乎被劇烈的心跳聲吞沒。 話音才落,他又壓了上來。 我支撐不住,一個趔趄,他順勢將我壓在了地上。 這一次,他并不像先前那樣的用力和激烈。他雖壓著我,卻支著胳膊,沒有讓我難受。那吻很長,不再像方才那樣吮著我的嘴唇生疼,而是放慢了許多,試探著,流連繾綣。 我的手仍抵在他的肩上,卻覺得思緒在那溫?zé)嶂g有一瞬的迷失。 它既陌生又熟悉,讓我想起了許久之前,那宮學(xué)的小樓里。 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之聲,它們咚咚地響,就像從前,我們每次在一起一樣。 許久,他松開我,支起身來。 那面容在上方,離得太近,以至于看不清上面的任何情緒。雙眸黝黑而深沉,起伏的熱氣,在頰邊烘著紅暈。 “今晨,我聽到你喚我子燁?!彼f。 我怔了怔,心似乎被什么拽了一下。 妖孽。我心想,他果然聽見了。 “我沒有?!蔽壹纯谭裾J(rèn),“你聽錯了?!?/br> 他沒答話,仍注視著我。 “阿黛,”他說,“我們回到從前那樣,好么?” 那聲音沉厚,撩在耳朵深處,癢癢的。 我承認(rèn),這妖孽確是尤物。 他使盡解數(shù)與我斗智斗勇,只為攻破我那修煉已久的道心。 我也注視著他,唇角彎了彎。 “你先告訴我,瑯琊王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眉梢一動,正要說話,突然,房門被推開。 “許郎,吃藥……”一名藥童端著藥碗進(jìn)來。 見到地上的我們,他愣住。 我們也愣住。 “我……”他的臉登時通紅,忙把藥放在一旁的案上,“你們慢用……” 說罷,他慌慌張張地轉(zhuǎn)身而去。 留下我們二人僵在原地,面面相覷。 少頃,太上皇忽而松手,支撐著站起身來。 “今夜,我睡病舍里?!彼f罷,沒有看我,朝門外走去。 才出門,又走回來,把案上的那碗藥一起帶走。 我怔怔地看著門外。夜風(fēng)吹來,臉上的燒熱仍絲絲地冒著。 方才的一切,似風(fēng)云雷雨,在腦海之中混沌交織。 我早已經(jīng)打好了主意,無論他如何回答,我都只會更堅定地拒絕。 我要讓他明白,我早不是那個會輕易相信他、他給點(diǎn)甜頭就一門心思追著他跑的阿黛。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回到過去。 我要看到他臉上挫敗的神色,讓他知道他縱然已經(jīng)擁有了天下,也并非什么東西都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可這天殺的! 他竟然不給我機(jī)會! —— 他說到做到,出去之后,再也沒有回來。 我鎖上門,躺在榻上,想著各種各樣的事。不過終究是昨夜以來事情太多太累,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一會,我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我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 到了堂上,我愣了愣。只見雖然天才亮,這醫(yī)館卻已經(jīng)忙碌起來。好些人聚在堂前,抓藥的抓藥,治病的治病。 有昨夜喝醉酒摔跤的,有吃了壞東西腹瀉整晚來求藥的,有小孩高燒不退的,還有求李郎中到家里去看病的。 李郎中卻是個不溫不火的性子,一邊給人把著脈,揮揮手:“你看老夫這里里外外有多少人,去了你家,別人怎么辦?先等一等,忙完再過去。” 兩個藥童,一個在李郎中身邊幫忙,一個在藥柜忙碌著,也都是分不開身來。 我去病舍里看,里面躺著幾個病人,卻不見太上皇。到處轉(zhuǎn)也不見他。 心中倏而有些著慌。 這人莫不是把我丟在這里,自己回洛陽去了? 我忙轉(zhuǎn)回堂上去,想問問李郎中,一抬眼,卻發(fā)現(xiàn)一人從藥柜里面站起身來。 他將手里的藥放在小秤里,而后,看了看臺上的藥單,繼續(xù)找藥。 藥柜外,圍著好些人,有的是來抓藥的,手里拿著藥單。有些則顯然是走過路過來看看熱鬧的閑人,還有附近的街坊。 我忽然明白了這堂上為何這般熱鬧,嘈雜聲都傳到了后院。 “阿善,”一人笑道,“你們這里何時來了個這般俊俏的郎君?也是來做藥童的么?” “許郎可不是藥童?!卑⑸埔贿叿Q著藥,一邊老實答道,“他也是病人,見我等實在忙碌,這才來幫忙的。” 眾人了然,紛紛稱贊,又嘰嘰喳喳說起來。 有人夸他熱心,有人夸他俊俏,還有人打聽他是哪里人,手臂怎么傷的。 “許郎可曾婚配?我家侄女年方二八,尚未婚配,你給我做個侄女婿如何?” 眾人皆笑,愈加熱切起來。 有人嚷道:“許郎你切不可聽他的,來看我家。我外甥女比他侄女好看多了,還會織布……” “織布有什么稀奇,說得哪家女子不會織似的。再說了,娶妻娶賢,好看頂什么用?我家不但會織布,還有一手好繡工,十里八鄉(xiāng)誰人不夸?” 我站在他們身后聽著,心想,這妖孽,又禍害良家婦女了。 不過任憑那些人如何說得熱鬧,也只有藥童阿善時不時答上兩句,太上皇則始終像個啞巴一樣,只顧揀藥。 正在此時,他再度起身,將手里的藥放在藥柜上。 不期然間,四目相遇。 他看到我,眉間動了動:“你怎來了?”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投向了我。 第一百二十章 舊衣(下) 莫名的,我竟是有些不自在,只道:“無事可做,就來這里看看。” 他轉(zhuǎn)頭,對阿善交代了兩句,而后,從柜臺后面出來。 “跟我來。”他說罷,拉著我的手便走。 周圍的目光隨即變得曖昧,離開的時候,我聽到后面又議論一片。 “……那是誰?” “怪不得不出聲,原來有娘子了啊……”有人失望道。 出了前堂之后,終于清靜了些。 我抽回手:“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去用早膳?!彼次乙谎?,“你不餓?”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餓了。一早起來,我光顧著找他,水米未進(jìn)。 庖廚里,灶上的鍋還是熱的,打開之后,只見里面有些粥和炊餅。 我盛了一碗粥,取了一塊炊餅,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坐下來。 他沒有離開的意思,坐在我邊上。 我吃了兩口,看向他。 只見他望著墻頭,似乎在欣賞那光禿禿的天空。 誰也沒出聲,只有屋檐上的麻雀在聒噪。 “你怎到堂上幫忙去了?”少頃,終于還是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李郎中忙碌得很,天不亮,外頭就有人來求醫(yī)了?!彼f,“我在病舍里,看著他忙來忙去,總不能干坐著?!?/br> 我看了看他的手臂,道:“你的傷如何了?!?/br> “好了些?!彼f,“李郎中換過藥了。” 鑒于此人一向倔強(qiáng),我對他所謂的好了些并不全信。不過看他氣色,已然是恢復(fù)如常。想來,昨夜他在病舍里歇息得不差…… 想到昨夜,我的耳根又暗自燒灼起來。 我和他,如今似有一種奇妙的默契。無論先前發(fā)生了什么,只要不提起,我們便可像沒事人一樣。 雖然那一幕幕,至今還在我腦子里轉(zhuǎn)著,無論如何趕不走。 很快,我知道并不是誰都可以當(dāng)作無事發(fā)生。 快吃完的時候,昨夜闖到我們屋子里的那名藥童走了過來。他看我們一眼,臉上紅紅的,快步走過來,徑直將手里的衣服塞到太上皇懷里。 “這是先生讓我給你的?!彼f罷,好像怕被抓住一樣,轉(zhuǎn)身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