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賓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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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譬如,那祝夫人既然膽敢來找我放話,那么朝中反對我們婚事的人必然也大有人在。要成婚的是他,那么他不可不表態(tài)…… 正當(dāng)心里翻滾著各種念頭,忽然,我聽到些窸窣的動靜,似乎是后窗在想。 有賊人? 我驀地起身下床,才到窗前,它已經(jīng)被人從外面打開。 夜色晴朗,一輪明月掛在當(dāng)空。 而月光下,那已經(jīng)坐在了窗臺上,正準(zhǔn)備進(jìn)來的賊人,是太上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噬咬(下) 我松一口氣,看著他,壓低聲音:“你怎來了?” “睡不著,來看看你?!彼f。 心頭有什么撩過,好像抵著一片羽毛。 我說:“二娘她們也在這個院子里,已經(jīng)睡下了?!?/br> “故而我要進(jìn)屋去,不然會將她們也吵醒?!?/br> 我訕訕,讓開些。他輕盈地從窗臺上一躍而下,隨后,順手將窗子關(guān)上。 屋子里登時變得漆黑,我將床頭的燈點(diǎn)了,想了想,又將外頭的帳子放下來遮擋,盡可能不讓外頭的人看到光。這屋子多年無人修葺,門窗老舊,還有些破損。為了擋風(fēng),只是將這當(dāng)年被人撕毀在地上的帳子重新收拾起來,洗凈縫補(bǔ)好掛上去的, “既然怕被人看到,不點(diǎn)燈便是了。”他說。 我說:“那豈非鬼鬼祟祟的,似偷情一樣。” 他的目光閃了閃,道:“如此,我去將這院子的其余人等也喚起來?” 說罷,就要往門外走。 我忙將他拉著,縱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也還是瞪起了眼睛,在他的肩上捶了一下。 他笑起來,燭光昏暗如豆,卻將他的笑影映得深邃。 那手順勢將我拉住,而后,雙臂再度將我擁住。 “阿黛……”他將頭埋在我的頸窩里,蹭了蹭,“你想我么?” 我:“……” 算算時辰,我們最多一個時辰?jīng)]有見面,他問我想不想他。 “不想。”我說。 話才出口,脖子上微微有些麻麻的疼,這死狗竟然咬我。 我在他背上打一下,他抬起頭來,抵著我的前額,理直氣壯:“你方才給我留了印子,我也該給你留才公平?!?/br> 氣息拂在我的鼻子上,連帶我的臉頰也熱熱的。 我以為他會親吻我,繼續(xù)方才被兄長打斷的事,他卻并沒有更進(jìn)一步的動靜。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而后,抱著我,靜靜地站立著。 只有那手指,輕輕撫著我的頭發(fā)。 “你在想什么?”我問。 沉默片刻,他說:“在想如何讓你住到城里去?!?/br> 賊心不死。 我摸了摸他的額頭,看看他是不是又發(fā)燒了,怎么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像個小童。 他頗是不滿,拉下我的手。 “我早就無事了?!?/br> “我不信?!蔽艺f,“你的傷口讓我看一看。” 他并不打算讓我看,但我比他更為堅持,最后,他終是被我拉著在坐了下來。 我將油燈移近些,將他的袖子撈起來。 那手臂上仍老老實實地纏著布條,原本的拆開之后,只見那傷口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痂。它很是粗壯結(jié)實,就算沒有用力,一塊一塊的肌rou也看得分明。當(dāng)初李郎中就說,他只要不胡來,把傷口弄裂了,就能好得很快。 我仔細(xì)地看了看,放下心來,又給他裹回去。 “如何?”他問,頗有些挑釁之氣,仿佛仍然對我不相信他而不忿。 我說:“莫以為結(jié)痂了便可放松大意,這些日子,那什么格斗騎射之事,一樣也不可做?!?/br> 他滿不在乎:“那不可。過兩日,我還要去大營里官兵,免不得要與士卒過過招,不然別人豈不要說我孱弱無用?” 我皺眉:“誰會說你孱弱無用?觀兵就觀兵,先帝和圣上去觀兵,就從來不曾親自下場比試,也無人敢說他們孱弱?!?/br> “那是嘴上不說罷了,焉知心里怎想?”他昂著頭,“我觀兵,向來是這規(guī)矩。也是因此,將士才肯死心塌地服我?!?/br> 這死狗。 我還要再說,他忽而看著我:“不過,你定要我不比試,也不是不可?!?/br> 我一愣:“那要如何?” “你跟隨我一道去觀兵。”他說,“你在旁邊看著,我就不下場?!?/br> 我:“……” 繞來繞去,原來還是在這里等著我。 “故而我跟你去觀兵,你便會照我說的做,是么?”我問。 輪到他一愣。 “你果真要去?”他說。 我看著他:“怎么?要反悔?” “誰說要反悔?!彼S即道,說著,將袖子拉下來,“去便去?!?/br> 他看上去心情大好,四下里看了看,將一個軟墊拉過來,而后,竟是在席上躺了下去。 我訝然:“你做什么?” “我今夜不回去了,就在你這里借宿一宿?!彼f。 心好似漏跳了一下。 “為何不回去?”我說,“這宅子不大,你的院子又不遠(yuǎn)。” “你不知我方才是如何來的,又是潛行又是翻墻,比當(dāng)細(xì)作還來。”他將那只沒受傷的手臂枕在頭下面,看著我,目光澄明而無辜,“我有傷未愈,若是再傷到了便不好了。再說,你我又不是不曾這般待過。便如在李郎中家里一樣,我睡地上,你睡床上?!?/br> 這無賴。 我又好氣又好笑,但看著他,目光卻停留下來。 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很喜歡用手臂枕著頭,懶洋洋地躺著。放在別人身上,那或許叫缺少管教,但在他身上,卻自有一番倜儻不羈之態(tài),與人前那老成持重的模樣截然相反。 尤其是他這么看著人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的魅惑,教人怦然心動。 可惜從前,我更喜歡他那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不喜歡他懶懶散散的,每當(dāng)他這個模樣,我總要把他拉起來。 而現(xiàn)在么……我覺得我當(dāng)年的口味多少有點(diǎn)無聊和假正經(jīng)。 美人春臥什么的,明明男子也適用得很。 “你在想,如何將我趕走?”大約見我盯著他,他低低地問道。 我上前,將他枕著的那只手臂拉出來,用力將他拽起。 “睡在席上要著涼的?!蔽艺f,“到床上去睡?!?/br> 他看上去大為意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睡了床,你睡何處?”他問。 “自然也睡床上?!蔽艺f,“這床從前是我父母的,能躺兩個人?!?/br> 他的眉梢動了動。 “禽獸才隨時隨地發(fā)情,我等又不是禽獸?!蔽椅⑽⑻ь^,頗有些挑釁地看著他,“你若是覺得這著實為難你,現(xiàn)在便回去。” 他注視著我,少頃,“嘁”一聲。 “是啊,”他說,“我等又不是禽獸?!?/br> 說罷,他不必我牽著,自行坐上了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暗夜(上) 我看著他麻利地在床上躺下,竟有些躊躇。 方才那話說出來,我就有些后悔。先前,我對他不斷試探,被他按住了手。 可見那事,我沒準(zhǔn)備好,他也沒準(zhǔn)備好。 所以方才我便索性大膽放了狠話,盼著他君子坦蕩蕩,回他的院子去。 沒想到,他打蛇上桿,一口答應(yīng)了。 見他看向我,我隨即也擺出平靜之色,上了床去。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我說。 “為何?”他問。 “這是我的床?!蔽艺f。 他看著我,忽而道:“你莫不是覺得我果真會變成禽獸,你睡外面可便于逃走?” 我:“……” 不得不說,他確實對我知之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