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賓 第2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當(dāng)審計成為皇帝后、直播:開局被國寶大熊貓跟蹤、頂峰熱戀、帶著全村隱居一萬年后
“這是個小人。”她說,“娘子切莫信了他才是?!?/br> 我看著徐鼎的背影,片刻,道:“知道了?!?/br> —— 大軍雖然都有馬匹,但在這冰天雪地中行軍,畢竟艱難許多。數(shù)日之后,風(fēng)雪已經(jīng)變得很大,而我們也終于見到了石虎城的影子。 天地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須得在風(fēng)雪小一些的時候,才能看清遠(yuǎn)處的山。 城內(nèi)已經(jīng)得了信,派人前來迎接。 看到來人之時,眾人一片歡騰。 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景璘,此時也睜開了眼睛。來人跪在車前,報上了石虎城守將景毓的名字,景璘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溫言幾句,讓他們帶路。 我詫異地問景璘:“景毓?若我不曾記錯,這是定陽王家的?” “正是。”景璘道,“石虎城意味非凡,只有派個宗室去,才會讓兩邊都滿意?!?/br> 我了然。 東西兩個朝廷,在任何事上都會有一番明爭暗斗。石虎城也不例外。 它既然回來,那么就要派人去駐守。按理說,邊關(guān)戍衛(wèi)的兵權(quán)都在子燁手上,他派人去,無可厚非。但這和談,是景璘親自主持的,石虎城名義上也是他要回來的,這理論起來,就有了說頭。 如今看來,子燁是做了讓步,至少讓京城也參與了決定人選之事。 定陽王是穆皇帝的兒子,子燁的兄長,先帝的弟弟。不怎么受寵,頗為閑散。不過他的次子景毓卻有點能耐,比定陽王世子還出名些。 此人通兵書,能騎馬使槍。當(dāng)年子燁平叛的時候,他曾領(lǐng)兵效力。雖然沒有景瓏那樣大的功勞,但也算得宗室之中的翹楚。 后來,景毓就一直留在了京中,擔(dān)任些戍衛(wèi)之職。 無論出身還是經(jīng)歷,此人都確實能被雙方接受。 我看著景璘,道:“這冰天雪地的,石虎城里的人怎知陛下要來?莫不是早就打了招呼?” 景璘蒼白的臉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 “兵家出征,廟算時就要定下上中下三策?!本碍U道,“朕身為皇帝,自當(dāng)運籌帷幄,決策千里之外。石虎城乃中原之地,除了平朔城,數(shù)它最是抵近北戎,自當(dāng)將此路考慮在內(nèi)?!?/br> 他那統(tǒng)御天下的癮頭上來時,總是格外精神。 我見他心情好,將食物拿過來,道:“此言甚是,來吃些東西?!?/br> 景璘看到那些餅和rou干就露出嫌惡之色:“日日吃這些,坐牢也不過如此,不吃?!?/br> 這些日子,他除了每日強打精神在外頭騎一會馬給眾人看,其余時候,都待在馬車?yán)?,心安理得地受我伺候。他還恢復(fù)了那挑三揀四的性子,嫌棄杜婈做的餅難吃以及戎人的rou干太咸,好說歹說,才愿意吃幾口。仿佛一個閨閣里的嬌弱千金。 我說:“莫忘了你稍后要進(jìn)城,一眾人等都要來面圣,你不吃東西沒有氣力,難道要在他們面前病懨懨的?” 景璘目光一動,隨即坐了起來。 才吃幾口,外頭傳來傳報。 “陛下!石虎城守將景毓并趙王出城迎接御駕!” 第三百二十五章 詔諭(上) 聽到趙王的名字,我和景璘都定住。 我看向景璘,只見他的面色沉下,支撐地坐了起來。 “趙王也在?”他向外頭問道。 內(nèi)侍張濟(jì)答道:“正是?!?/br> 景璘沉吟,答應(yīng)一聲。 趙王會出現(xiàn)在石虎城,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我看著景璘:“趙王怎會現(xiàn)身此處?莫不是他也領(lǐng)了戍守之職?” 景璘搖頭:“他是宗正寺卿,怎會領(lǐng)什么戍守之職。” 片刻,他忽而看向我,“你知道趙王一些事,是么?” 我愣了愣。 關(guān)于趙王,我一直沒有與景璘深談過。 趙王頗有威望,是景璘那邊的重臣,也一向被景璘視為可倚仗的人。沒有那確鑿的人證物證,景璘不會信服。 更要緊的事,趙王在京城的根基,比在洛陽深厚得多。景璘如果得知那些事,就算不信,也會著手去查證一番。一不小心被趙王察覺,打草驚蛇,后果難料。 可惜董裕死了之后,此事沒有了下文。 所幸的是,秦叔往各地查找趙王造反的證據(jù)已經(jīng)頗有眉目。扳倒趙王是他畢生夙愿,無論我是否離開,他都會將此事完成。到時機(jī)成熟之時,我會給景璘去信,將一切告知于他。趙王牽扯到了先帝北伐被俘之事,就算景璘對子燁深惡痛絕,或者有別的計較,也不會因此而放過趙王。 不過這些心思,顯然已經(jīng)毫無用處。 出乎我的意料,景璘并非一無所知。 “陛下說的是哪些事?”我問。 “趙王與北戎的牽扯?!本碍U道,“他向來不安分,據(jù)朕所知,他在各地頗有籠絡(luò),在朕眼皮子底下做了不少事?!?/br> 這教我當(dāng)真詫異。與景璘這幾年來瞞著我,暗中準(zhǔn)備了一支五千之眾的兵馬震撼相當(dāng)。 “陛下如何得知了這些?” 景璘道:“骨力南要朕幫他奪位,總該拿出些東西以示誠意。至于趙王在各地做的那些事,朕既然能藏五千私兵,自不會做那閉目塞聽的井底之蛙。” 我看著他:“那么董裕之死,陛下知道些什么?” “董裕既然知曉趙王許多事,他會死,并無意外。” 話已至此,再說什么已經(jīng)是多余。 “阿黛,”景璘道,“你到了洛陽之后,就再不曾提過要將董裕置于死地。你已經(jīng)知曉趙王可疑,對么?” 我說:“正是?!?/br> “是他與你說的?!?/br> 我清楚這個“他”指的是誰。景璘的語氣,也并非是在問話。 “趙王乃重臣,無確鑿證據(jù),我不可空口指控。”我答道。 景璘注視著我,唇角彎了彎,意味深長:“在朕做這個皇帝之前,你我說起什么人,或褒或貶,皆從來無須什么確鑿證據(jù)?!?/br> 我沒有回避那目光。 “陛下登基之后,一切便不會再像從前一樣?!蔽艺f,“陛下知道的。” 景璘不置可否。 我不打算再糾纏這些,道:“趙王為何突然出現(xiàn)在此處,陛下可有定論?” 景璘沒答話,神色沉靜。 “你的意思,不可入城?”他說。 我說:“趙王出現(xiàn)在此處,并非尋常。陛下既然知曉他并非好人,那么石虎城究竟是安穩(wěn)之地還是龍?zhí)痘ue便已是兩說。” 景璘淡淡道:“已經(jīng)來不及了?!?/br> 我訝然:“何謂來不及?!?/br> “阿黛,”他說,“你想保命,便不可離開朕半步。知道么?” 我皺眉,正要再問,只聽得外頭傳來洪亮的聲音。 “臣景毓,拜見陛下!” 馬車挺住,未幾,外頭的張濟(jì)將車門開啟。 寒風(fēng)灌入。 我一眼就看到了身著甲胄的景毓,以及他身邊的趙王。 趙王身上竟是穿著朝服,與景毓一道在駕前伏拜叩首,引著眾人山呼萬歲。 寒風(fēng)之中,眾人的聲音在城墻下回蕩,頗有些肅殺之氣。而趙王看上去精神抖擻,與先前在洛陽所見,似乎康健了許多。 “眾卿平身?!本碍U道。 待得眾人謝恩起身,他看著趙王,道:“朕竟不知皇叔也在石虎城中?!?/br> 趙王神色從容,道:“自陛下離京,太后日思夜想,對陛下頗為牽掛,于是令臣到陛下身邊照看。臣聞知陛下親征王庭,于是在石虎城中恭候陛下大駕。” 我的心愈發(fā)沉下,寒意躥上脊背。 景璘本是打算原路返回中原,因得些許隨機(jī)之事,才往石虎城而來??哨w王卻似早有預(yù)料一般,等候在了此處。 唯一的解釋是,這這并非湊巧。 我的手暗暗摸向袖子底下,一遍尋找那柳葉刺,一遍琢磨著該想什么辦法阻止景璘入城。他手上有五千兵馬,只要在入城之前打住,無人能奈何他。 但就在此時,趙王忽而從懷中拿出一張帛書,高聲道:“徐鼎聽詔?!?/br> 一直跟在馬車邊上的徐鼎旋即下馬,走到趙王跟前跪下。 “太后令,徐鼎即日為兵馬元帥,統(tǒng)御禁衛(wèi)。一應(yīng)之事,皆以太后諭令是從,鋤jian緝惡,不得怠慢!” 徐鼎應(yīng)下,從趙王手中接過了帛書。 而后,他將帛書收起,向身后的人揮了揮手。 “你們做什么!”杜婈的怒喝聲響起。 只見有人將韓之孝從馬上拉下,用繩子捆了起來。 杜婈急急過去阻止,卻也被人拿住。 而后,一片拔刀之聲傳來。徐鼎手下的人,將纈羅等一眾人等團(tuán)團(tuán)圍住,兵刃相向。 我怒起,對趙王道:“他們都是我的人!你安敢放肆!” 趙王看著我,微微一笑。 “太上皇后是太上皇的人,在石虎城,與太上皇牽扯者,皆視為反賊?!彼f,“便是太上皇后,亦當(dāng)同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