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許久沒有住人，屋檐的四角布滿了蜘蛛網(wǎng)，院子里雜草叢生，原先的灶臺上竟還趴著幾只小野貓。

    小野貓見有人來了，連忙跑開了。

    她先收拾了里屋，累得筋疲力盡，然后倒頭就睡，第二天才著手收拾院子。

    她將荒蕪了的天地重新開墾，去不遠(yuǎn)處的樹林砍了柴放在灶臺旁。

    到了飯點，炊煙初上，飯菜的香氣撲鼻而來。

    沈素一個人，便只做了一個小菜，做多了她也吃不完。

    這樣寧靜平和的日子大約只過了五日，沈素便開始覺得孤寂。

    她想師父了，師父會給她做很多好吃的，會給她買新衣服，會陪她說話。

    她甚至有點想念陸妍了。

    --

    三個月后，陸妍幾乎要將整座南山翻過來了，也沒有看見沈素的蹤影。

    陸妍越發(fā)篤定，她的駙馬還活著。

    蒼天不負(fù)有心人，陸妍遇上了一個樵夫，他告訴陸妍，三個月前，有一個玄衣的姑娘從南山上下來，但具體是那一天，樵夫就記不清了。

    在這三個月里，陸妍對南山是嚴(yán)防死守，沒有任何人上山。

    陸妍不禁產(chǎn)生疑問

    難道這個玄衣姑娘就是沈屏？

    他是在女裝還是他本來就是女的？

    一系列的疑點串起來，陸妍的眼前一亮，她猛地站起來，走出屋子：備馬！快！

    如果沈屏還活著，她一定是回家了！

    半個月后，陸妍日月兼程，終于趕到了沈素所在的小屋外。

    此時是傍晚，陸妍站在門口，看見炊煙裊裊，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沈屏告訴過她，他的師父已經(jīng)去世了。

    那么這里的人，只會是沈屏。

    陸妍推開門，望著在灶臺前忙碌的熟悉背影，眼尾泛紅，聲音顫抖：沈屏

    沈素聽到熟悉的聲音，身子一僵，遲緩地轉(zhuǎn)過身，與陸妍對視了一眼。

    你是女子？一路上，陸妍做了不少心理建設(shè)，所以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的內(nèi)心并無多少波瀾。

    沈素眼睫輕顫，掩下眼底翻涌的情緒，淡淡地用自己清冷的女聲應(yīng)道：我不是沈屏，我是沈素。

    陌生的聲音在陸妍耳邊回蕩，她微微愣神。

    這個聲音真是動人。

    那沈屏是誰？陸妍上前一步，在沈素對面站定，隔著繚繞的煙火，她有些看不清沈素的神色。

    沈屏是我哥哥，他死在二十年前。沈素如實說道。

    你扮作你哥哥進(jìn)京只是為了復(fù)仇，而我是那個意外。陸妍忽而明白了一些事。

    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你便當(dāng)沈屏死了，而我沈素只是個騙子。沈素語氣平靜地將鐵鍋中炒好的白菜乘出來，端著飯碗和菜到了外面的木桌上，緩緩坐下。

    陸妍也跟了上去，坐在她的對面，低眸看著桌上的一菜一飯：你一個人就吃這些？

    能吃飽就好。沈素一個人懶得折騰。

    陸妍忽而又說：沈屏沒有死。

    沈素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緩慢地吃著飯菜，沒有說話。

    我沒有給她下葬，因為我覺得她還活著，我會找到她的。陸妍目光灼灼地看著沈素。

    沈素嗯了一聲，安靜地吃飯，沒有再說什么。

    陸妍微抿嘴唇：我不遠(yuǎn)萬里地過來找你，你就沒有想說的嗎？

    對不起，當(dāng)初騙了你。沈素吃了兩口，放下碗筷，神色晦暗不明。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陸妍蜷起手指，不自覺地?fù)钙鹉咀赖囊唤牵阒暗囊磺?，都是逢場作戲嗎?/br>
    重要嗎？沈素歪了歪頭問道。

    重要！陸妍鄭重地說，如果你對我是真心的，那那你依然是駙馬！

    即便我是女子？沈素眉梢輕抬，眼底略過一絲驚訝。

    是，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即便你是女子，我也依然喜歡你，想和你長相廝守。陸妍的語氣十分認(rèn)真，不似玩笑，眼波流轉(zhuǎn)間，她的眼淚又掉下來了，可以不要拒絕我嗎？

    沈素忍不住抬手給陸妍拭淚：別哭。

    陸妍圈住沈素的手腕：如果你不想回京城，我就陪你隱居。

    就算是這樣清苦的日子，你也愿意？沈素指了指桌上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