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擺擺手：“不礙事?，放歌吧……”

    張方見方老?堅持，只好點點頭，連上播放器，播放歌曲。

    播放器的歌詞面板，很快出現(xiàn)歌曲的信息。

    詞曲、編曲都是歸自謠，歌名叫《海底》。

    憂傷、低沉又絕望的歌聲緩緩響了起來：“散落的月光穿過了云，躲著人群，鋪成大海的鱗。”

    方老?聽到“大?！眱蓚€字，身?體抖了抖，眼圈有些紅。

    聽到“你問我?死后會去哪里，有沒有人愛你，世界已然將你拋棄”，老?者再也忍不住，眼淚流出了眼眶，流得滿臉溝壑的臉上到處都是。

    “來不及，來不及，無?人將你打撈起，來不及，來不及，你明明討厭窒息。”

    方老?聽到最后，直接泣不成聲，趴在桌上，遮住了自己的眼淚，只有不停地聳動的肩膀?qū)⑺谋瘋碗y過告訴張方。

    張方長長地嘆息一聲，伸手去拍了拍方老?的肩膀，隨后又去找紙巾。

    方老?有個從小疼愛的小孫女，但小孫女大了，要回到父母身?邊，和父母生活，并?開始上小學(xué)。

    但這對父母感?情很差，經(jīng)常吵架，也不怎么管小孫女，小孫女的性格漸漸由開朗變成了內(nèi)向。

    方老?身?體不好，去了國家的療養(yǎng)院療養(yǎng)，也沒法子看管孫女，打電話過去吧，兒子兒媳都說孫女兒很好，孫女兒則乖巧地跟爺爺說自己很好，讓爺爺好好休養(yǎng)，不要擔心她。

    方老?的身?體越發(fā)不好，后來去做手術(shù)，足足三個月沒能聯(lián)系外面。

    等做完了手術(shù)，他再聯(lián)系小孫女，才得知，初中的小孫女飽受校園霸凌，得不到來自父母的關(guān)愛，又知爺爺做手術(shù)，生死不知，受不住跳海自盡了。

    因為風急浪大，小姑娘跳下去很快被海浪卷走，隔了兩天才打撈上來，人已經(jīng)沒了。

    過了不知多久，方老?收拾好了自己，對張方說道：“就用這首歌吧?！?/br>
    張方遲疑：“這首歌會不會太絕望了？”

    “要的就是這種絕望?！狈嚼?說完，擺了擺手，“我?累了，你先回去吧?！?/br>
    張方連忙點點頭，站起身?告辭。

    方老?在房中坐了很久，拿出手機給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一個學(xué)生打電話：“歌手歸自謠，是個很不錯的小姑娘，以后你們啊，幫我?看著點兒她?！?/br>
    歸自謠得到劇方導(dǎo)演張方的答復(fù)，得知他們要這首歌，讓趕緊錄制個正?式版，便在每晚背完臺詞之后認真練歌，接連練了幾晚，覺得差不多了，便在附近租借了錄音室，錄制成品。

    成品一出來，她便將之發(fā)給了張方。

    張方收到歸自謠發(fā)來的成品，回憶起自己拍的劇，想到方老?一把年紀聽完歌的悲傷，也紅了眼圈，隨后拿出手機給歸自謠發(fā)信息：“歸老?師，你曾一曲兩詞，這首歌太悲傷絕望了，能整個陽光一點的版本嗎？制作費用你按正?常收，我?可以幫你拍電影，直到將費用還清?！?/br>
    這部校園霸凌劇，是方老?拿出畢生積蓄找他拍的，所以他拍攝時?想方設(shè)法節(jié)省經(jīng)費，為此自己導(dǎo)演費都沒怎么拿，所以他給不起歸自謠寫歌和唱歌的費用了。

    歸自謠以為就是平常的寫歌商務(wù)，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展開。

    她沒有馬上回復(fù)，而是找芳姐、小米和古諺一起商量。

    歌她是有的，但是她不明白?張方這個導(dǎo)演是怎么一回事?啊。

    芳姐和古諺他們也猜不出，但都明白?，這絕不是什?么壞事?，因此都勸歸自謠如果不為難，就答應(yīng)下來。

    歸自謠便回復(fù)張方，說過幾天給他一個陽光點的版本。

    《海底》原唱一支榴蓮，唱得格外絕望，歸自謠交給張方的版本，就是一支榴蓮4分16秒的版本。

    除了原唱，鳳凰傳奇還有一個版本，江湖人稱“海底撈”，意為可以把人從海底撈上來的溫暖陽光版本，那個版本，雖然也唱“來不及來不及”，但是仿佛在唱“來得及來得及”，是很治愈的版本，充滿希望。

    過了幾天，歸自謠將溫暖版本的《海底》發(fā)給張方，隨后繼續(xù)認真拍戲。

    張方收到歌一聽，眼睛瞬間亮了，打電話給歸自謠說自己很喜歡這個版本，希望她能盡快給正?式版，到時?他會趕來和她簽合同。

    隨后，迫不及待地將溫暖版本發(fā)給方老?。

    方老?接連幾日精神都懨懨的，聽完溫暖版本的《海底》，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的小孫女剛下去就被打撈起來，那該多好啊。

    如果，小孫女在跳海前，能聽到這首歌，她一定不會跳下去的。

    因為就像最后唱的那幾句那樣，“來不及來不及，也要唱給你聽，春日雨夏蟬鳴，明天是個好天氣，秋風起雪花輕，海底看不見四季?！边@是個天氣好、充滿人間煙火、四季分明的美?麗世界，海底是看不到的。

    歸自謠忙完《海底》的事?，又全身?心投入到拍戲之中。

    由于《微微一笑很傾城》集數(shù)并?不多，拍的又是日常，大家拍攝的進度很快。

    歸自謠和古諺的演技都很好，聞遠聲的演技也不錯，至于其他演員，雖然是學(xué)生，有些青澀，但卻?又獨有一份靈氣，所以演技方面基本上沒什?么問題。

    如此這般，僅僅是30天，就拍完了非游戲部分，而整部劇，正?式殺青！

    第75章

    劇組當天就在?官博公布《微微一笑很傾城》殺青的消息。

    沒有任何意外,遭到了一致的群嘲！

    “現(xiàn)代劇一般的拍攝周期是3-6個月，這部劇包括特效，才拍40天,這是玩呢還是玩呢？原先還有點期待的，看到這拍攝周期就知道，必然是粗造濫制的垃圾劇，不打算看了?！?/br>
    “明明劇里有個新晉頂流歸自謠，可至今都沒有流出一張劇照,可見就連一向愛拍的站姐都沒去拍,看來沒有人看好?！?/br>
    “有朋友在?劇組拍攝，聽說衣服超級土氣。服裝贊助商是歸自謠代言那個和廣告植入的另一個，一共兩個，聽說看到這劇的服裝之后?都很生氣,廣告植入打算撤資,歸自謠代言的品牌則要求解約！”

    俠客盟看到這些抹黑,五內(nèi)俱焚，但他們都是歌迷,根本不可能去?追劇組，加上劇組基本上沒公布什么?劇照,所以他們一概不知,自然也就無從反駁。

    想到劇播之后?,歸自謠會?被群嘲,他們急得不行,瘋狂在?粉絲群圈小米：“趕緊發(fā)專輯啊，沒有新歌可以先把之前的歌合在?一起發(fā)張專輯給我?們收藏。另外,演唱會?也準備起來，我?們肯定買票支持的?！?/br>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歸自謠的專輯在?《微微一笑?很傾城》播出時上線，他們到時能狂吹專輯，幫歸自謠挽回人氣。

    如果開演唱會?，那更好了，他們買票去?聽演唱會?，用真金白眼讓粉圈那些黑子閉嘴。

    瀟瀟循例上網(wǎng)看了看，見水軍帶了節(jié)奏，已經(jīng)將《微微一笑?很傾城》這部劇的口碑徹底帶崩，隨便點開和劇有關(guān)的話題，下面都是差評，便笑?了笑?，繼續(xù)跟泡菜國那邊聯(lián)系，準備繼續(xù)搞自己?的偶像練習(xí)生。

    《愛在?黎明時分》最近正?準備開播，熱搜買了不少，但是熱度不高，兩個主演配合劇組，使出渾身?解數(shù)各種?整活，可是熱度始終上不去?，最后?發(fā)狠，砸錢買了水軍，將閱讀、評論、點贊都買了上去?。

    數(shù)據(jù)雖然好看，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果熱度這樣，開播之后?入場的觀眾不多，這部劇不僅達不到預(yù)期，還會?撲街。

    正?當大家苦惱之際，看到了歸自謠《微微一笑?很傾城》的熱搜和熱度。

    一開始，是極度的嫉妒，他們什么?招都想出來了，都沒能有這樣的熱度，而歸自謠那個破劇呢，劇照都沒有，就發(fā)了個殺青的消息，熱度居然就這么?高了。

    嫉妒過后?，導(dǎo)演洪燦榮靈機一動，馬上決定蹭歸自謠的熱度。

    于是熱搜第五，很快變成#歸自謠想演《愛在?黎明時分》#。

    結(jié)果，熱度果然節(jié)節(jié)攀升，比他們買的還高！

    洪燦榮笑?歪了嘴，決定接下來就蹭歸自謠了，直到劇播完。

    副導(dǎo)演和眾主演都看到這條熱搜了，作為圈中?人，馬上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因此一致找到洪燦榮：“要不，咱們這部劇遲點上，和《微微一笑?很傾城》對打？”

    到時一邊踩歸自謠一邊抬高他們的劇，劇的熱度根本不用愁了，最重要的是，到時，他們兩個主演，踩著新晉頂流歸自謠的熱度，那到底能發(fā)多久的通稿……兩個主演光是想想就激動得渾身?顫抖。

    洪燦榮馬上就心動了，但他隱約聽說，到時恒星娛樂和金廷娛樂都會?狙擊歸自謠新劇的，很怕自己?被那兩個公司的新劇炮灰，所以道：“都別急，我?先打聽打聽恒星娛樂和金廷娛樂到時有沒有劇上?！?/br>
    兩個主演聽了，都放下所有暢想。

    他們也知道，自家這部劇雖然不錯，但是和恒星娛樂及金廷娛樂對打，那絕對是炮灰。

    洪燦榮打聽一番，得知狙擊《微微一笑?很傾城》的是恒星娛樂在?拍的高配置古偶《思君朝朝暮暮》，還有金廷娛樂一部名叫《用星星陪你許愿》的現(xiàn)代甜劇，馬上便決定，《愛在?黎明時分》盡快上。

    于是，叫上合作的營銷公司，打算后?續(xù)黏著歸自謠營銷。

    還沒正?式商量呢，洪燦榮就接到副導(dǎo)演的電話：“老洪啊，歸自謠那小賤人發(fā)夾博了，說得很難聽。我?截圖給你了，你看下微信?！?/br>
    洪燦榮掛了電話馬上看微信。

    歸自謠的確發(fā)夾博了，她轉(zhuǎn)發(fā)了熱搜的詞條加上評論：“垃圾就愛做夢，另外，被屎黏上感覺要臭好久?！?/br>
    洪燦榮看到罵得這么?難聽的夾博，氣得渾身?發(fā)抖：“小癟三——”

    但為了劇的熱度，他還是決定接下來踩著歸自謠要熱度。

    和他想的一樣，劇的熱度果然很高。

    但讓馬洪燦沒有想到的是，劇開播之后?，觀眾紛紛罵這是大爛劇，然后?截圖歸自謠的夾博表示：“歸自謠沒罵錯，這劇就是一坨屎！”

    自己?辛辛苦苦拍出來的電視劇被罵是一坨屎，洪燦榮氣壞了，瘋狂買水軍洗，但是作用不大，劇的集均和熱度一直在?降，最讓他痛苦的是，開局的四個廣告，在?五集之后?，全跑了，也沒有新的廣告商入場——電視劇裸播了！

    專門關(guān)注新劇各方面數(shù)據(jù)的論壇直接發(fā)帖：“《愛在?黎明時分》連橫盤都做不到，各項數(shù)據(jù)一直在?跌，五集過后?裸播，大撲特撲，可以抬走了！”

    洪燦榮很絕望，但是他是打不死的小強，很快找到了新角度——營銷公司和他不謀而合，打算靠黑拉熱度。

    罵聲也是熱度，說不定能吸引許多觀眾來看，這部被罵是一坨屎的劇，到底有多爛呢。

    于是各種?黑熱搜開始了，還倒打一耙，罵歸自謠買水軍抹黑《愛在?黎明時分》。

    可是，讓洪燦榮和營銷公司都很絕望的是，網(wǎng)友連罵也懶得罵這部劇了，直接懶得看一眼——同期有幾部劇在?播，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最精彩那部劇上，哪里有功夫看撲街劇?。?/br>
    歸自謠也看到《愛在?黎明時分》撲街了，她原本還打算再發(fā)條夾博罵的，但芳姐說，她發(fā)夾博等于給《愛在?黎明時分》熱度，所以便不發(fā)了，芳姐說得沒錯，讓撲街默默撲街，比罵它更扎心。

    由于粉絲強烈要求，歸自謠打算將在?《歌王》唱的歌整合起來，發(fā)一張專輯。

    因為歌都是舊的，她覺得購買專輯的人應(yīng)該不多，所以打算專輯數(shù)量少一點，大概夠粉絲收藏就可以了。

    至于價格，歸自謠也參考芳姐的意見，定低一點——她倒不是怕被罵割粉絲韭菜，而是沒有新歌，定太高不合適，有可能賣不出去?，要真賣不出去?，她就虧大了。

    演唱會?則暫時不開，看看這批專輯賣出的數(shù)量再做決定。

    在?歸自謠開始錄制專輯時，古諺和特效公司那邊通了電話后?告訴她：“特效做好了?！?/br>
    歸自謠有點吃驚：“這么?快？”

    古諺笑?道：“很多場景和特效原先就有的，不用另做，所以速度會?快很多。而且，我?讓他們優(yōu)先制作我?們的特效。”

    歸自謠搖著古諺的手，高興地道：“干得漂亮?！庇謫柗冀?，“片子剪輯得怎么?樣了？”

    “還在?粗剪階段，不過已經(jīng)差不多了。另外，那邊催配樂以及主題曲、片尾曲和插曲。我?打算讓你先錄好專輯再搞這個?！狈冀阏f道。

    歸自謠想了想：“劇放寒假的話，太久了，還是早點上吧。我?優(yōu)先將音樂搞出來?！?/br>
    芳姐一想，放寒假雖然適合學(xué)生黨，但是太久了，不利于資金回籠，當下點頭，又說起另一件事：

    “我?打聽到，狙擊《微微》的是恒星娛樂在?拍的高配置古偶《思君朝朝暮暮》，還有金廷娛樂的《用星星陪你許愿》，《許愿》也是現(xiàn)代甜劇。如果太早上，《思君》估計沒辦法?狙擊我?們，到時恒星娛樂有可能上他們更看重的年度大劇《仙凡之戀》?！?/br>
    歸自謠對他們用什么?劇狙擊自己?的劇沒怎么?關(guān)注，關(guān)注的是兩個公司果然狙擊她的劇。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現(xiàn)在?距離過年還有幾個月，我?也搞一部電影狙擊他們！”

    雖然她不怕恒星娛樂和金廷娛樂的狙擊，但是被針對了，她肯定要打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