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棄婦 第63節(jié)
刑部衙署外停著一輛看似低調(diào)卻實?則分外?高調(diào)的馬車,馬車外?觀樸實?無華,一架車的規(guī)制,但車檐處掛的卻是宮燈。 放在民間大約沒什么人認出來?,但這兒?是刑部,宮中?的馬車可謂是張揚至極。 姜鳶蕊一身淡粉襦裙,梳著兩個雙丫髻,時不時掀開車簾探頭探腦,她等在顏韶筠衙署外?頭,這樣他一下值就能看見她了,殊不知,在馬車停在這兒?時便有?官吏稟報了顏韶筠。 “宮中?的馬車?”,顏韶筠停下了寫字的動作,抬頭問,“哪樣的馬車?!?,他蹙眉問。 官吏想了想:“大約是宮人們采辦樣式的馬車,大人,會不會有?什么人來?報案。” 顏韶筠嗤笑:“宮中?的事?什么時候越過官家輪得到我們管了,又不是什么貴人,不必管?!?,他淡淡的發(fā)了話后,理?了理?衣襟便起身打算回府。 “大約是有?宮女借著出門采買的機會私會心上人罷,我便不從前?頭走了,省的他們看見我不自在,懷安,繞后面走?!?/br> 車夫在后門處接上了顏韶筠,繞了一圈兒?后駛向顏府,馬車疾馳而過,與那輛馬車擦肩而過,姜鳶蕊毫無所覺,仍舊一心等待。 直到天際光亮漸漸隱沒,天兒?越來?越冷,姜鳶蕊哈著手,抱著膝蓋探頭探腦,待最后一人離開正準備落鎖時,她坐不住了,叫侍女趕忙下車去攔住了落鎖之人。 “小哥,小哥?!?,宮婢輕喚了幾聲,塞給他銀兩:“敢問顏大人今日不在?” 官吏墊了墊銀子喜笑顏開,隨即詫異:“原來?你們是來?找顏大人的,顏大人早就走了,從后門離開的?!?/br> 貼身宮婢芷薇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姜鳶蕊,姜鳶蕊一愣,頓時rou眼?可見的失落。 “娘娘,我們該回去了,宮門晚上落鎖后我們便進不去了,無召出宮,是大罪?!?,芷薇憂心忡忡道。 姜鳶蕊揣著那個僥幸心理?吶吶:“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吧,官家也不會來?重華宮?!?/br> 芷薇苦笑,不會被發(fā)現(xiàn)那是大幸,出宮采辦那是有?規(guī)定時辰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遠遠的超過了,就算不被發(fā)現(xiàn)出宮,也會按照觸犯宮規(guī)而處罰,她是皇后,興許不會有?什么,可他們這些?做宮女的便慘了。 今夜回去,也不曉得腦子還在不在脖子上,芷薇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 但今日已經(jīng)等不到顏韶筠了,她又不敢回家去,只得往宮里頭走,馬車疾馳在宮道上,垂著的車簾向后飛舞,姜鳶蕊險些?被顛散架。 在進宮前?一刻,他們的馬車果然被攔下來?,芷薇照例故技重施,討好的向侍衛(wèi)大哥笑笑:“實?在對不起,侍衛(wèi)大哥,我妹子貪玩愛美,這不在水粉鋪子多待了些?時候,大哥通融通融可好?” 侍衛(wèi)大哥冷酷無情:“不行,今日宮中?梁妃娘娘丟了一對兒?價值連城的翡翠蟾蜍,官家下令把不得任何人進出宮門,再者,是你們自個兒?誤了時辰,莫要怪我們不講情面了?!?/br> 姜鳶蕊傻眼?了,她走時還好好的,怎么這么一會兒?便丟了蟾蜍,外?頭越來?越冷,她只穿了單薄的襦裙,渾身早就凍僵了。 她本想伸出腦袋去告訴侍衛(wèi)她是皇后,奈何被芷薇摁了回去,二人眼?睜睜地瞧著朱紅的大門在他們面前?關?上。 姜鳶蕊紅了眼?眶,忍不住對芷薇撒氣:“大膽,你放才為何攔著我,若非是你,本宮早就進去了?!?/br> 芷薇冤枉死了,皇后無召出宮,被外?人和?官家知道了,輕則緊閉,重則廢后,重華宮上下宮人全都得人頭落地。 她頗為委屈的解釋了緣由,姜鳶蕊這才有?些?后悔,忿忿:“為何不早說?!?/br> 芷薇更?冤枉了,誰知道堂堂皇后連宮規(guī)都不熟悉,也是,若是熟悉,便不會做出扣押重臣嫡女之事?了。 第二日進宮的時候,姜鳶蕊已經(jīng)進去凍渾過去了,炭盆燒完了,還又餓又渴,硬生生的憋著,芷薇也沒多想怎的進宮如此順利。 * 孟禾鳶路上沒有?一絲耽擱的回了濁州,此時已經(jīng)離過年不過幾天,永定侯府遠遠的便能瞧見張燈結彩之喜,迎風而立的兔子燈籠,門前?了兩個雪人,孟禾鳶跳下了馬車,輕快的跑進了府,步履踢在碎雪上,純白迸裂開來?。 管事?的只覺一陣香風拂過,再定睛一瞧,喜上眉梢,“二姑娘回來?了?!?/br> 穆鳳蘭的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離臨盆還有?十幾日,按理?說尋常婦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行動有?些?吃力了,或者不免發(fā)胖、水腫,但穆鳳蘭身體底子好,能走能動,腰身依舊纖細,每日孟景洲還要陪她早上走一刻鐘,晚上走一刻鐘。 “阿鳶回來?的剛好,我險些?以為今年又不能和?阿鳶過年了?!保弦莺呛切χ?,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眾人皆笑,唯獨孟景洲沉著臉,宛如別人欠了他幾百兩銀子,垂著頭悶聲不吭。 穆鳳蘭給孟禾鳶使了個眼?色,孟禾鳶了然,拿起酒杯給孟景洲斟酒:“來?,哥哥,這第一杯酒,阿鳶敬你?!保v很深,唇邊漾起淡淡的漣漪。 孟景洲摁下了她的酒杯,“你身子不好,莫要沾酒?!?/br> “無妨,喝些?酒暖身也是好的?!?,孟禾鳶一定要同他碰,孟景洲無法?,便象征性的仰頭一灌。 她率先搭話,孟景洲繃不住了,酒盞重重一摔,“你說你眼?神是不是有?問題,?。糠堑镁透菑P過不去了是吧?!?/br> 他粗聲粗氣道,話雖不好聽,但是孟禾鳶卻滿是感?動,嘟嘟囔囔:“他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年輕有?為,滿京城比他優(yōu)秀的還真是屈指可數(shù)?!保鸫a現(xiàn)在還找不出來?。 孟景洲一拍桌子,瞪圓了眼?睛:“我是那意思嗎?” 他脾氣一上來?,連孟逸寒都有?些?怵他,穆鳳蘭低聲警告:“別犯渾?!?/br> 他氣勢驟然虛了下來?,孟禾鳶也沉默了不說話,二人僵持著,言氏打圓場:“好了好了,先吃飯,吃完飯再說,怎么著我做菜沒人給面子是不是。” 吃過飯,孟景洲一甩大氅,撂下一句:“你跟我出來??!?/br> 言氏有?些?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二人的背影:“景洲這脾氣,何時才能不這般喜怒形于色?!?/br> 孟禾鳶隨孟景洲到了一處人聲僻靜之處,孟禾鳶怯怯道:“哥哥?!?/br> 孟景洲瞪了她一眼?:“他以前?那樣對你,你忘了嗎?” “沒忘?!?,孟禾鳶默了默,淡淡道。 孟景洲覺得她根本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便想著他來?細數(shù)一下,剛要開口卻想到,他是疼愛她的兄長,卻在這兒?揭開她的已經(jīng)長好的疤痕,往上面撒一層鹽,是人干的事?兒?嗎? 一句話憋在喉嚨里,不上不下,孟禾鳶卻抬頭:“我自然是沒忘的,不是還有?哥哥嗎?”,她彎起如月牙般的眼?眸,笑了起來?。 孟景洲被她這一句話熄了火兒?,咽下淤堵,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這個動作是年少時孟景洲離家從軍時給孟禾鳶的道別之言“萬事?有?我”,沒想到他還記著。 無論?如何,孟景洲雖然萬分不愿意這門親事?,但還是選擇尊重孟禾鳶,他做哥哥的,自然不愿意看見meimei傷心。 穆鳳蘭臨盆恰逢年節(jié)頭一日,言氏說這個孩子在這般喜慶的日子降生,乳名就叫阿年罷,言氏抱阿年時,剛一入懷就扯開嗓子大哭,哭聲嘹亮,應和?了外?頭若有?若無的鞭炮聲,直叫言氏輕聲哄慰。 顏韶筠也來?信慰問,還附帶了一枚玉佩,算是給孩子的見面禮,孟禾鳶把玉佩遞給孟景洲時,他清哼一聲,接過來?,隨手掛在了小木床上,給阿年當玩具。 滿月酒時孟禾鳶把茶樓的人也都叫了過來?,宋先生見到她竟罕見的語氣好了不少,瑛娘偷偷告訴她:“茶樓走上正軌了,自然面色好看多了?!?/br> 此前?茶樓被各方圍剿時,還是孟禾鳶親自出面同別的茶樓施壓,先前?他們并不知道敘蘭時的東家是永定侯府的嫡女,奔著給她個教訓的心思使絆子。 在絕對的強權面前?,沒人會用雞蛋殼去碰石頭,孟禾鳶松了口氣,這樣出頭的事?到底還是做的不大熟悉。 她把自己要回京城的消息告訴了瑛娘和?宋先生,并說如果他們愿意同她去,給雙倍月銀,瑛娘雖然心動但是委婉拒絕,她還有?一家老小在這兒?,宋先生倒是面冷心熱的勉強應了下來?,還嘀咕說若是沒他,這茶樓怕是開不了多久。 孟禾鳶理?解瑛娘的選擇,接下來?這段日子給瑛娘物色了一份不錯的工事?,以便接替。 開春一個月后,穆鳳蘭的月子也坐完了,孟禾鳶他們也要啟程了,穆鳳蘭抱著年哥兒?跟他們道別。 穆鳳蘭面色紅潤,頭上還帶著孟禾鳶給她縫制的抹額,俏生生地站在那兒?:“等年哥兒?一歲我們便帶他回去,那時鳶娘差不多也要成?婚了?!?,她晃了晃年哥兒?:“年哥兒?說,是不是啊。” 孟禾鳶臉色酡紅,分外?羞赧,還沒定下親事?,八字還沒一撇,這般光明正大的被打趣,她還不大適應。 回程他們打算繞至齊州走水路,這樣會快些?,水路行程縮半,這樣他們不必快入夏時才回去,馬車顛簸,船舶眩暈,哪一個都不好受。 孟禾鳶扶了扶有?些?發(fā)沉的腦袋,春緹匆匆地跑過船艙,語含欣喜:“姑娘,快到了,顏大人好像來?接了。”,孟禾鳶咬著下唇,盡量不叫人察覺她的羞赧。 太招搖了,她想,心里頭甜蜜欣喜和?忐忑害羞拉扯。 言氏心情分外?復雜,之前?她還信誓旦旦的想顏韶筠此人絕不適合做阿鳶的夫婿,但是后來?瞧見了他的真心,加之阿鳶的心里頭只裝了他一人,她也不是那棒打鴛鴦之人,便隨了他去,左右此行回來?,她也是為了告訴顏府的人,永定侯便在京城,永遠是阿鳶的靠山,誰若是敢欺負了她,她絕對不會簡單了事?。 船舶靠近甲板,上面醒目的站著一名身穿朱紅官服、身姿挺拔的公子,周遭來?往之人無不把視線落在他身上,想著什么樣的人能叫官爺在這兒?一動不動的站許久。 孟禾鳶從船艙里出來?時恰好撞上了顏韶筠的殷殷目光,抿唇躲在了言氏喉頭,真是奇了,二人不過才一段日子沒見,流動在二人間的氛圍都變得有?些?奇異曖昧。 言氏拍了拍她的手,主動出言:“勞煩你來?接我們了。” 顏韶筠溫和?笑笑,“晚輩應該做的?!?,他聲音像是一汪清泉,任誰都能聽出他的心情是極好的。 “本來?家父也要來?的,奈何臨時被召進了宮,這才來?不了?!?/br> 孟逸寒對見死對頭心情很復雜,忙說:“無妨無妨。”,來?了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二人以往總是見面沒幾句就要嗆,冷不丁要做親家了,還不大適應,孟逸寒暗自松了口氣。 顏韶筠里里外?外?打點妥當,包括接人的馬車上頭鋪了松軟厚實?的墊子,觸手絲滑,還不知道打哪兒?打聽來?的口味,備了孟逸寒喜歡的正山小種,言氏喜歡的酸甜果茶,在馬車上備好了。 言氏詫異,對顏韶筠又滿意了三?分。 孟家?guī)兹艘宦凤L塵仆仆,都累了,便回了府邸,顏韶筠也不打擾,只是送到門口順勢道:“夫人、侯爺,五日后,晚輩再登門拜訪,今日便不打擾了?!?/br> 他們都清楚再來?便是要提親了,只是沒想到顏韶筠這般猴急,像是怕人跑掉一般,言氏好笑不已。 三?人坐船坐了大半個月,身體都酸痛不已,匆匆指揮了下人收拾便回了房歇息了。 孟禾鳶剛關?上屋門,身后便繞上一雙有?力的臂膀,淡雅的冷香襲來?,孟禾鳶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她就知道,二人幾月不見,顏韶筠還能如此克制,不與她說話,不與她親近,倒是不像他了。 他伸手鉗了她的下頜,把臉頰轉(zhuǎn)了過來?,低頭便覆了上去,氣息霸道繾綣,唇舌抵弄,滑過敏感?上顎,孟禾鳶脊背一麻,就連他的喘息也是分外?溫柔繾綣。 她慢慢適應了這樣的掠奪,任由他索取。 他掌心珍愛的捧著她的臉,手中?觸感?細膩如玉,顏韶筠忍不住摩挲幾下,半響,這一吻結束,孟禾鳶半倚著他喘息,眸色染上了水汽,濕漉漉地仰頭瞧著顏韶筠。 顏韶筠受不了這樣的眼?神,伸手遮住了她的雙眸,纖長的睫毛sao刮在他的掌心,癢癢的。 “累了?!保虾跳S喃喃一聲,順勢靠在了他的肩頸,闔上了眼?眸,顏韶筠把人打橫抱起,放在了床榻上,為她脫掉了鞋襪,蓋上了薄被,低聲道:“那便睡罷?!?/br> 孟禾鳶攥著他的手沉沉的睡了過去,臨走前?,顏韶筠落下一吻,隨后便離開了她的房間。 蒙竹路過一側墻時,看著墻上頭破了個大洞的鐵絲網(wǎng),蹙起了眉頭,糟了,遭賊了,他急急忙忙的便去稟報了孟侯,順帶著叫人把這個洞給補上。 三?月初十是個好日子,墻頭桃花層疊開放,淡淡香氣順著微風卷入永定侯府,抄手游廊下,孟逸寒同顏伯庸走在前?頭說說笑笑,沒見前?覺著二人必定相處不愉快,哪成?想見面后顏伯庸自然且隨和?的寒暄了起來?,孟逸寒不是那不識好歹之人,應和?著他,二人氣氛竟也融洽。 婚事?就這么定了下來?,兩家人絕口不提過去,廷哥兒?歡快的撲騰著蝴蝶,孟禾鳶轉(zhuǎn)頭便能對上顏韶筠情濃的眼?眸,盛滿了喜意。 * 婚事?雖定下了,但成?婚得等到明年了,孟逸寒和?言氏表示理?解,也對郡主的離去表示了惋惜。 顏伯庸和?顏韶筠上門永定侯時大張旗鼓,沒有?避諱著外?人,不肖一刻大街小巷傳遍了兩家要結親的消息,更?有?甚者還說二人是奉子成?婚,因著先前?那事?兒?,眾人先入為主,認定是孟禾鳶懷了身子,拿孩子威脅,要不然怎么好好的去濁州又回了京城。 謠言越傳越離譜,永定侯府自然也知道了,言氏氣得叉腰罵:“這群人好生閑,整日里嚼舌根子,這樣子毀人名譽的話也能說出來??!?/br> 孟禾鳶倒是相對冷靜一些?,她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了,條件反射的,她覺得此事?背后有?人搗鬼。 “娘,您先別急,此事?好解決,過幾日便是顏府的賞花宴,屆時趁此機會平息謠言?!保矒嶂允?。 顏韶筠早就差人著手調(diào)查了此事?,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承陽侯府,他擰了眉頭,第一反應是姜淮或者孟禾安。 姜淮被他攔住的時候,分外?不悅,彼時還在校場同將士們rou搏,大汗淋漓,面上滿是汗水和?灰塵混雜,對比顏韶筠,卻是衣冠楚楚,挺拔如松。 “有?什么事?。”他語氣分外?不好的問,顏韶筠凝視著他的面容,不耐、煩心,沒有?心虛,也是,姜淮沒這腦子,暗地里做構陷的事?兒?。 “過幾日府上有?賞花宴,孟姨娘好歹是阿鳶的娘家親戚,記得把人帶來?。”,身為姨娘孟禾安本是沒資格參加這樣的宴席,但是顏韶筠別有?用心,特意說了一嘴。 姜淮有?些?懵然:“有?病吧,找我來?就為了說這事?兒??” 顏韶筠不置可否,隨后便離開了,謠言仍舊未平息,反倒是愈演愈烈,什么形式婚姻,沒有?感?情,孩子綁住了二人,演變到當初是孟禾鳶還在婚內(nèi)時便勾引了自己的大伯哥,實?在水性楊花。 孟逸寒氣得摔了茶盞,這事?太大,自然也傳到了顏伯庸的耳朵里,孫氏生怕婚事?告吹,主動說:“大哥,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屆時賞花宴一飲酒,便真相大白了,只是現(xiàn)在有?人又拿去年之事?說嘴……” 顏韶筠淡淡:“本就是我闖出來?的禍患,我自己來?解決。” 顏伯庸氣笑了:“怎么解決,對外?說是你自己覬覦弟妻,把人強擄了過來??我這老臉都被你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