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該死。 這些字眼徹底將蘇音的靈魂掏空,她目光漠然,“該死,那個女人該死?!?/br> 忽然之間,蘇音感覺她和許傾塵中間,多出一道再也無法跨越的鴻溝。學生與老師的距離僅僅是三尺講臺,但她和許傾塵之間的距離是: 三尺講臺。 再加上,從十八層地獄到人間。 蘇音不敢吐露心聲了,她怕了,她經(jīng)歷過的那些骯臟的丑事,一個字都不敢講了。 那個女人虧欠許傾塵,那個女人的孩子同樣虧欠許傾塵。蘇曼眉虧欠很多人,作為她的女兒,她也虧欠很多人。 私生女。那我呢,我又是誰的私生女。我的存在是不是也讓一個家庭破裂了,蘇音忽然感覺世界塌了。 一身罪孽,注定不能活在陽光里。 對不起。 對不起,許傾塵。 - 天將要亮,許傾塵走進臥室,從柜子抽屜里拿出一個本子,很厚,但很新,因為她不常用,只拿來記錄重要東西。 她翻到最后一頁。 那是得知母親去世的原因那天,她寫下的。字體潦草,下筆極重,紙張都被劃破了,每一筆都帶著恨意—— 3月29日。 第18章 紅裙 晴空萬里,陽光肆意。 客廳沒拉窗簾,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子,一片透亮,夜的神秘不在了。 許清詞站在沙發(fā)旁邊,困意頓消,她左看右看,看來看去一臉懵—— 茶幾和地上盡是酒瓶。許傾塵和蘇音對坐,她們不講話,也不看對方。零交流卻無比和諧,仿佛一切都順理成章。 許清詞一瞬間感覺自己站在這里很突兀,但她不得不中斷這份‘和諧’,因為這兩人的狀態(tài)看起來實在太糟。 “姐,你什么時候來的?” 許傾塵很慢地抬眼,起身時說:“我昨晚來的,你那時候睡著了?!?/br> 她黑眼圈很重,聲音很低。 許清詞看向蘇音,“音音,你是剛醒嗎?” 蘇音:”嗯?!?/br> 她沒說謊,的確是剛醒,只不過不是從臥室醒過來的,而是躺在沙發(fā)上被許傾塵洗澡的聲音吵醒,嘩啦嘩啦的水聲,現(xiàn)在還在蘇音腦海中回蕩,真是一刻不偷閑。再加上又困又頭痛,她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許傾塵:“蘇音?!?/br> 沒反應,等待半分鐘后,她去拍蘇音的肩,很輕很輕,剛碰上手就拿開了。 蘇音卻反應很大,迅速抬起頭,“老師?!彼昧矗缭敢詢斪惨娫S傾塵眼底的紅。 許傾塵似乎不喜被窺視,微側身道:“你這兩天都在這是嗎?” 蘇音也知不妥,連忙收過眼,“嗯,怎么了老師?” 許傾塵抬手指了指許清詞,“明天是她生日,我不一定在,你幫我看著她,別讓她去不該去的地方。” 一聽這話,許清詞一臉不樂意,蘇音壞笑道:“放心吧,老師?!?/br> 許清詞:“…” 這是什么情況,她們不是關系不好嗎,怎么開始聯(lián)合起來對付她了。 許傾塵很疲乏,懶得管她,邊揉太陽xue邊往臥室走。剛才洗完澡,她換上一套朱紅色睡衣,沒昨夜的紅裙辣,但也不遜色。她只是走了幾步,蘇音卻感覺像經(jīng)歷一個世紀般漫長。 等門開門關,蘇音雙眼間浮現(xiàn)出失落之色,她不禁輕輕說:“老師很適合穿紅色?!?/br> 許清詞久久盯著那扇門,聲音緊繃道:“可她不常穿?!?/br> 蘇音:“為什么?” 許清詞牙根快要咬碎,只是無奈地搖搖頭。她說不出口,她不忍心說。 她記得,那年夏天很熱。在熱鬧的街市上,許偉義指著許傾塵破口大罵,“你他媽就是個婊.子?!?/br> 他罵聲很大,逐漸有很多看熱鬧的人湊過來,許傾塵站在人群中心,被人指指點點。有人說她是給人做小三的,還有人說她是出去搞外遇了… 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許傾塵抿住蒼白的唇,冷眼走出這片議論聲,她背脊挺直,步伐優(yōu)雅,自始至終,她沒有低眼去看任何人,像一朵驕傲的紅玫瑰。 雖然許清詞還那時還小,但她知道許傾塵被罵的原因── 僅僅因為她穿了一條火辣的紅裙。 后來再很多年,她穿衣保守,紐扣經(jīng)常一絲不茍地系到最上面一顆,她再也沒穿過紅裙,即使她穿紅裙有迷倒眾生的魅力,可她就是不穿了。 那昨天,為什么忽然穿紅裙了。 這無法解釋。 - 蘇音睡了個回籠覺,中午才醒。她做了個詭異的夢,夢里一片紅玫瑰,其中有一朵,花瓣刺紅,根葉卻爛了,不停地流血,將整片泥土都染紅… 緩了很長時間,蘇音才清醒,她下床走出臥室,當經(jīng)過許傾塵房間時,看著緊閉的房門,她小聲問正在看電視的許清詞:“老師還沒醒嗎?” 許清詞轉過頭,“沒醒?!?/br> 蘇音立刻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往前走并說:“清詞,你吃飯了嗎?” 話音剛落,許清詞立刻揉肚子,“沒吃,但是我餓了。” 許清詞餓了,許傾塵一定也餓了。 蘇音:“有菜嗎,我給你做?!?/br> 許清詞露出驚訝之色,上下打量蘇音一遍,“看不出來啊,你竟然還會做飯?!?/br> 說完她放下遙控器,踩著拖鞋邊往廚房走邊說:“我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