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點(diǎn)了根煙,悠哉悠哉地抽著。這副姿態(tài),簡直連混混都不如。 蘇音握緊雙拳,咯咯作響,眼神冷得像隨時會把人凌遲,她只問了一句:“你是用哪只手打她的?” 一聽這話,賀舟笑得變態(tài),他先伸左手,再伸右手,表情扭曲,他語氣惡劣道:“兩只手都用了,怎樣,你能把我怎樣,許傾塵就是個臭婊子,老子想打就打…” 下秒,蘇音奪過賀舟手里燃著的煙,死死按到他的右手上,在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時,蘇音神色平靜,聲音冰冷:“如果以后你還敢傷害她,再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就剁了你的手。” 賀舟嚇得跌坐在地。 蘇音把煙扔到他身上,冷冷看了他一眼后,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圍觀者懵了。 賀舟懵了。 這里,只有蘇音是清醒的。她背脊筆直,走得瀟灑。她沒沖動,她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老師,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也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了,我說過了,我可以保護(hù)你。 老師,乖。 老師,別怕。 第47章 不悔 賀舟十分羞惱。 自從白天蘇音用煙燙他,他嚇得坐到地上后,無論他走到哪里,都感覺有人在用異樣眼光看他。 賀舟自尊心受挫,他忍痛去醫(yī)務(wù)室簡單處理一下,然后在辦公室整整坐了一天。 賀舟不敢出去。 當(dāng)學(xué)生下晚自習(xí)后,校園里空空蕩蕩時,他才垂頭喪氣地走出去。 賀舟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他心里始終憋著一股怨氣,他拼命想發(fā)泄,但牙根都要咬碎了,還是找不到能夠發(fā)泄的方式。 蘇音毀了他的形象,他絕對不會讓她好過,她不是最在意許傾塵嗎。 行。 賀舟惡狠狠道:“想當(dāng)英雄,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br> 他解開襯衫領(lǐng)口扣子,使勁將領(lǐng)帶扯下來,隨后陰著一張臉走向停車場。 今夜的風(fēng)里,走了個瘋子。 - 翌日,天剛蒙蒙亮,蘇音猛地驚醒,她的額頭上全是濕汗,她做噩夢了。 夢中最后一幀畫面: 許傾塵衣服上染著血,滿身是傷,哭著對她說:蘇音,救救我… 蘇音望著天花板,心情久久無法平靜,她從床上坐起,喝了幾乎半瓶水。 心情愈發(fā)不安。 蘇音直接下床,她去洗漱,待起床鈴聲響起時,她第一個沖出宿舍樓,她打算去教室取電話卡,給許傾塵打電話。但她剛出去,就看到賀舟了。 賀舟叼了根煙,雙手插在褲袋里,像個痞子一樣站在宿舍門口。 蘇音皺眉。 賀舟不屑一笑,將煙吐到地上,他盯著蘇音的同時,抬腳用力將煙碾滅。 他陰陽怪氣道:“蘇同學(xué)好厲害,有你這樣的學(xué)生可真是傾塵的福氣?!?/br> 蘇音睨他一眼,走了。 賀舟怎肯讓她走,他刻意說:“你知道我昨晚去哪了嗎,你知道傾塵現(xiàn)在怎么樣了嗎?” 果然,蘇音回了頭。 賀舟慢悠悠地朝她走去,邊走邊說:“昨晚我去醫(yī)院看傾塵了,給她送了份大禮。” 蘇音預(yù)感不妙。 賀舟故意用言語激怒她,“我就扇了她幾下,踢了她幾腳,像剛才踩煙一樣踩著她的臉…” 后面的話,蘇音聽不見了,她腦中轟鳴一片,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想起許傾塵。 那個美麗,優(yōu)雅,且高貴的許傾塵。她應(yīng)該穿細(xì)肩帶的裙子,穿復(fù)古的旗袍,穿精致的襯衫,她應(yīng)該站在三尺講臺上,站在眾人仰望之處,站在蘇音崇拜的眼光里。 她是光。 她應(yīng)該永遠(yuǎn)高高在上。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被一個畜生欺負(fù),這不是許傾塵該承受的。 蘇音無法接受。 蘇音不敢想象許傾塵被欺辱的畫面,她一刻都不敢想。她的許傾塵,不該被如此對待。 如果說昨天蘇音的行為是“清醒的沖動”,那今天便是“徹底的失控”。 蘇音沒有理智了。 只要一想到許傾塵,她內(nèi)心便顫栗不止,她一動不動地站著,嘴唇不停地哆嗦。 賀舟得逞,笑著離開。 蘇音則是憤怒到滿臉通紅,連臉頰肌rou都在控制不住地抽搐,她捏緊拳頭,她在極力忍耐,她怕自己在不理智的情況下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蘇音聽過一句話:壞人自會有惡報。 但此時此刻,她搖搖頭,她說“不是這樣的”,她怕惡報不夠狠,她怕惡報不夠解氣,她甚至怕惡報來得太晚。 在這個無比晴朗的早晨,蘇音顫著手,將敞開的校服拉鏈拉好。 然后,她大步往教室走。 … 2012年3月16日 高一九班,教室門窗緊閉,屋內(nèi)粉塵味道很重,教室中間坐著一個人。 蘇音。 她的桌面很整潔,桌上只有一張信紙,一支筆,還有幾滴未干涸的眼淚。 十分鐘,蘇音寫完一封信。 然后,她將這封信折好,走出教室,來到政治辦公室,將信壓到許傾塵辦公桌上的第一本書下面。再走出來,她目光堅毅。 她逆著人流,往教學(xué)樓外走,她在找賀舟,她必須找到賀舟。 這幾分鐘,蘇音問了自己很多遍:會后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