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許傾塵緊握方向盤,發(fā)出疑問,“他是你爸?你怎么知道的?” 蘇音:“我媽說的?!?/br> 許傾塵弄不明白了。許偉義說蘇音是他的女兒,蘇曼眉卻是另一種說法,到底誰的話才是真的。 蘇音則是不緊不慢道:“還走不走了,不走我就打車走了。” 聞聲,許傾塵緩慢抬起腳剎,說:“還是我送你回吧,這里偏僻,你也打不到車?!?/br> “行?!碧K音沒客氣。 車子緩緩向前開,七拐八拐地,在開到一條窄路時,蘇音往外看,剛好看見一片海,她按下車窗,聞到一陣枯玫瑰的味道。 這是一片熟悉的海,是蘇音曾帶許傾塵來看過的海,海水苦咸還渾濁。 這海,不好看。 蘇音微偏頭,看著許傾塵,她一如初見般驚艷,素面朝天也美麗。 但物是人非了。 蘇音低頭,悄悄嘆氣。 一路無話。 她們互相沉默。關于那晚的事,關于蘇音的愛,關于許傾塵的抗拒。她們只字不提。 等開到虞枝家后,許傾塵靠邊停車,當蘇音拉開車門時,許傾塵突然問了句:“估分了嗎,想報哪所學校?” 蘇音邁出去一半的腿僵住,緩了兩秒,她穩(wěn)穩(wěn)下車,說:“華清大學?!?/br> 許傾塵:“什么專業(yè)?” 蘇音瞥了她一眼,什么情緒都沒有,什么話都沒說,然后不動聲色地走掉。 她沒告訴她。 … 看著蘇音離開后,許傾塵調頭,又往來時的路開回去,她去找蘇曼眉了。 一路風景無限,她滿目憂愁。 … 昨夜,她輾轉難眠,心里像缺失了什么東西一樣。她翻來覆去地想,卻想不出所以然。早上,她換上一條純白連衣裙,捧著一束鮮紅的玫瑰,來到記憶中的那片海。 站在海邊時,她想起很久以前,也是在這片海,那時,蘇音在她身邊。 她忽然熱淚盈眶。 她彎腰,輕輕將整束玫瑰放在海灘上,一片花瓣染上泥土,整束玫瑰臟了。 她頓感渾身無力,緩慢地蹲身,她有潔癖,可裙擺弄臟了,她也不管不顧,她捂住胸口,睫毛一顫,落下一滴淚。 她低啞著聲音說:“女生為什么會喜歡女生,女生怎么能喜歡女生呢?!?/br> “更何況,我還是你的jiejie?!?/br> 她不明白。 就像她不明白為什么在面對謝可瑤的喜歡時,她心如止水,可以悉心教導。 但面對蘇音的喜歡時,她整個人都繃緊,即使表面維持平靜,內心卻早已三番五次崩潰,所以她竭盡全力地刺痛蘇音,趕走蘇音。 她真的不明白。 她久久蹲在那里,任由海水濺濕她的裙子,再濺濕她的臉。 海水順著額角往下淌,她自言自語:“以前在這里,你送我一支玫瑰,現(xiàn)在我還你一整束?!?/br> 她艱難地起身,用喑啞的氣聲說:“我們,扯平了?!?/br> 海風很舒服,輕輕掠過玫瑰花瓣,留下最后的溫柔。 狼狽的她保持優(yōu)雅,擦去臉上的污漬,微提裙擺,轉身要走。這時,她的目光轉向身側的一男一女,而女人的臉正朝向她,登時,她心中一緊,朝他們走過去… 見她來,蘇曼眉只說一句話:“我知道你要問什么,是,我是蘇音的mama?!?/br> - 半小時后,許傾塵到了。 小院中央,有個小亭子,亭子中央有張桌子和幾把椅子,許傾塵和蘇曼眉面對面而坐,相互對視,沉默不語。 蘇曼眉年過四十,一雙比狐貍還媚的眼看人時深情無限,她臉上明顯有被歲月親吻過的痕跡,但如今的她不比年輕小姑娘差,別有一番滋味。 蘇音是淡顏,和她不太像。 沉默許久后,蘇曼眉笑了,她給許傾塵倒了杯水,說:“我知道你是誰?!?/br> 許傾塵看著她。 蘇曼眉笑容不收,聲音極度平靜道:“你是許偉義的女兒。” 許傾塵點頭。 蘇曼眉從容道:“我不僅知道你是許偉義的女兒,我還知道你是音音的老師,前兩年,音音為你打了你前夫,然后轉學了。我說的對嗎?” 許傾塵:”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這幾年你一直沒離開長水?” 蘇曼眉搖搖頭,沒打算說。 她摸著杯壁,眼中流轉萬千思緒,問:“你來找我是想問我當年的事嗎?” 許傾塵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是,蘇音的父親究竟是誰?” 蘇曼眉指著不遠處澆花的男人說:“是他,他叫鄭雄,音音就是他的女兒?!?/br> 許傾塵懵了,她極度困惑。 “那為什么我爸會說蘇音是他的女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蘇曼眉轉動腕上的銀鐲,娓娓道來:“二十年前,我還是個小姑娘,那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和鄭雄愛的干柴烈火,一次意外,我懷孕了?!?/br> “他跟我發(fā)誓,這輩子非我不娶,我很感動,和他回了家,但他父母不喜歡我,不準我進他家門,他們逼我們分手,然后逼他娶了他同村的姑娘?!?/br> “得知這個消息后,我徹底崩潰了,我想我應該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但我愛他愛瘋了,我不舍得,我想和他有個孩子,所以我決定把孩子生下來。可那個年代,未婚先孕是會被罵死的,我沒那個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