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蘇音仰頭望月,月亮壓著她的心沉甸甸的,那團火也慢慢被熄滅。 蘇音久久站在窗口,她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允許愛再次發(fā)生,絕不。 … 凌晨一點,蘇音躺在床上,不知怎的,她總是回想起那聲“新年快樂”,她很煩,便用被子把頭蒙住,她想盡快入睡,等一覺醒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也就能忘了。 可是,手機又響了。 蘇音看都沒看,煩躁地拿起來接,“喂。” “我是許傾塵,蘇音,我來市南了,你家是在茂林小區(qū)吧,我在小區(qū)門口等你?!?/br> 蘇音冷淡道:“你來干什么?” 許傾塵一鼓作氣把話講完,“是關(guān)于一些以前的事,盡管我知道再去議論這些事毫無意義。我考慮了很長一段時間,本來不想打擾你的,但我不想繼續(xù)不明不白下去了。蘇音,只有你能給我答案,所以我來找你了?!?/br> 蘇音大部分時間是個理智的人,既然許傾塵都這樣講了,她也沒必要因為以前那點糾葛,因為自己占點理,就把人往外趕。 那太不體面了。 “可以,但我能先問問是什么事嗎?” “我偶然間發(fā)現(xiàn)謝可瑤在以前你給我寄的信件中動了手腳,但她不肯告訴我都動了哪些手腳,我現(xiàn)在把信件都帶來了,你能看看嗎?” 謝可瑤? 蘇音蹙眉,一想起這個人,她心里就莫名不舒服,她也納悶,謝可瑤能動什么手腳。 于是,蘇音說:“單元樓牌子掉了,我下樓接你,你站在那里…” 她頓了一下,含糊不清地把那兩個字講完,“等我?!?/br> 第61章 給你 長夜捕捉星光贈予小屋子,半盞吊燈下,洗得褪色的地毯上,她們面對面而坐。 她們中間,隔著“二十六張船票,和四張字條”的距離。不近,很遙遠。 蘇音一眼跌進那幾年的夢里。 夢里有粉筆,有練習(xí)冊,有橘子汽水,有飄雨的屋頂,有她深愛過的女人。 記憶只能擱淺,不能癱瘓。 蘇音不會否認曾付出的真摯情感,那是摻著舊書本氣息的暗戀,自南向北,一生只一次。 遺憾的是,愛不能死而復(fù)生。 蘇音望向老吊燈,哀嘆,她啟齒,話語中隱含難以融化的悲傷,“我給你寄過二十七張船票,在你兩次生日時分別寄過一張字條,但你沒給過我任何回應(yīng)?!?/br> 許傾塵拿起另外兩張字條,折了又折,萬千哀傷沉積在她眼,她不知如何取悅蘇音,不知如何打破僵局。這比登天還難。 灰燼中,求生欲會更強。 愛是有力量的,會讓“無法言說”變成“可以言說”,心愛的人在面前,便足以賦予人力量。 如果直白一點,可以喚醒蘇音死去的愛,那許傾塵愿意把擰巴和驕傲拋擲九重天外。除了蘇音,她什么都不想要。 許傾塵偷了夜月的浪漫,用深情的眼,隔著空氣,吻去蘇音的疲憊。 眉眼相撞時,許傾塵綻放出迷倒紅塵的笑容,她知道自己怎樣笑最美,她想讓蘇音永遠記住她最美的模樣。 這笑容,只屬于蘇音。 蘇音的眼發(fā)燙了。 許傾塵直身,跪行至蘇音面前,她膝下壓著船票,壓著字條,壓著樁樁憾事。 她微仰頭,滿眼渴求,商量道:“音音,你看看我好不好。” 蘇音失神地盯著墻壁上老吊燈的陰影,聽著門外醉漢上樓時匆忙的腳步聲,她活像個沒有骨血的人,可她早已徹底淹沒在那陣薄荷香里。 她還是看向了許傾塵。 那秒鐘,她悲傷不已。 時光催著蘇音奔向美好的年華,她在長大,可許傾塵卻在悄無聲息的變老。 她的眼窩好像更深了,皺紋好像更多了,她看上去好像隨時都會更蒼老。 蘇音記憶里的許傾塵不是這樣的,那時的她是那樣妖艷,是永不枯萎的紅玫瑰。 是因為我嗎?是被我折磨成這樣的嗎? 蘇音的眼眶紅了。 她抬手,顫抖地摸著許傾塵的眼尾,妄想擦去她衰老的痕跡。 可她擦不去。 許傾塵眼中一瞬閃過慌亂的情緒,她猛地背過身,拿起沙發(fā)上的手提包翻找,她固執(zhí)地笑著,不讓蘇音看穿她的脆弱。 但她的脆弱太滿,滿到溢出來,溢到蘇音眼睛里,慢慢地,蘇音的眼睛濕了。 她親眼看著—— 許傾塵弓著身子,對著氣墊里的鏡子,她局促地在補妝。 蘇音心堵得厲害。 許傾塵動作很快,一分鐘后,她挺直背脊,深吸一口氣,轉(zhuǎn)回身子,她用完美姿態(tài)面對蘇音,她不允許自己有一點不完美,她怕不能將碎掉的愛縫補起來,怕蘇音嫌她老。 她還怕一個不小心,蘇音就會冷臉,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問:“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你愿意聽我說嗎?” 蘇音點頭了。 許傾塵笑了,她的笑容是那樣心酸,那樣可憐,她像抓住了一撮希望,雙手攥成拳不自覺地收緊,她緊張得不行。 她不知。 此刻,天地萬物都因她的脆弱而心碎,只有一個人沒有—— 蘇音。 結(jié)局注定是改變不了的。 可許傾塵還是抱有幻想,她整理完情緒后說:“那兩張字條是謝可瑤寫的,她故意塞到信里,讓我誤以為是你寫的,我拒絕你有部分原因是因為那兩張字條,我以為你當(dāng)時的心境是放不下我,但又希望我能狠心點,所以我當(dāng)初才會那么絕情?!?/br>